“你跟北城展良分开是对的。”欧阳德文冷不丁的跟她聊起了她最害怕的一个话题,“如果你继续跟着他的话,最后被伤害的只能是你。”
南宫敏华不答腔,看着桌上的苹果,拿起水果刀,转移话题问道,“德文你要不要吃苹果,我给你削皮……”
“小南宫!”欧阳德文止住她拿水果刀的手,“你不能再逃避了。”
“不逃避吗……不逃避还能怎么样……”南宫敏华叹了一口气。
离开北城展良的时候,是因为自己得了病,他妈妈不喜欢自己,她觉得自己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于是就离开了他。
现在想来,心中的想法是复杂的。
她不能说自己是完全后悔的,因为她在离开北城展良之后,自己做生意,赚到了钱,过的日子比原来好了很多。
但是南宫敏华又不能说自己一点点都不后悔。
她在这么长时间内,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当初她再坚持一下,就坚持一下,他们两个现在会不会就在一起了。
像小时候她看过的故事书一样,王子和灰姑娘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南宫敏华不敢想。
“如果半年前我没有选择逃避的话,说不定我们现在早就结婚了呢。”南宫敏华苦笑道。
欧阳德文却摇头,抽出她手里握着的水果刀,放回到桌子上,“你知道的,只要北城展良的妈妈在一天,你们就不可能在一起,更别提结婚了。”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敲打了一下,突然一阵心悸。
他没看出来南宫敏华的异状,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如果他是真的爱你的话,怎么会因为他妈妈不喜欢你,就把你赶了出来呢。”
“你别说了……展良他也有自己的迫不得已。”她绞尽脑汁的替北城展良开脱,“德文你也告诉过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不是吗。”
“我……”欧阳德文一时语塞。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他也结婚了。你知道,我们是再也不可能了。”南宫敏华将握在手里很久的苹果塞给坐在自己旁边的男人。
虽然嘴上是满不在乎,但是这种话说出口之后,南宫敏华才发现,自己的心……
好痛。
自己的心还在偏向北城展良吗?不可能,这么长时间,自己肯定已经忘记他了……可是现在这种难受,有算作是什么呢?对过去已经消失情谊的缅怀吗。
南宫敏华苦笑不止。
“就算你们不可能了,但我还是要把话说明白,以免你再次误入歧途啊。”欧阳德文两只手按住她的肩膀,“小南宫,不是我挑拨你们的关系,你仔细想想,如果那个时候,北城展良是真的喜欢你的话,他是不是该在他妈妈不喜欢你的时候,站出来保护你?”
“他有自己的苦衷,站在我跟他妈妈之间,他是不好选择的……”南宫敏华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说道最后,连她自己也对这个答案产生了质疑。
真的,真的像她这几年所想的那样吗。
欧阳德文见到南宫敏华这幅样子,继续再接再厉的“劝说”道,“如果北城展良是真心喜欢你的话,他怎么着也会挽留你,不会让你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离开吧,或者像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他还应该陪着你一起走。”
“德文……你别说下去了……”南宫敏华的神色有些崩溃。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小南宫,我是为了你好。”欧阳德文拍拍她的肩膀,“你千万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谈话在午餐前结束,两个人匆匆吃了南宫敏华准备的午餐,期间的气氛一直有一些压抑。
欧阳德文也不傻,他知道是自己之前对着她说的那些话,在她心底扎了根,起了作用。
他在用完午餐之后跟南宫敏华告别,开车离开了。
直到他开车行驶到一半的路程之后,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
欧阳德文将车停在路边,上上下下翻了翻,在确定没有、自己今天出门的确带了手机之后,他想手机大约是丢在南宫敏华家里了。
于是他调转车头又回去。
南宫敏华的心从来没有这么痛过,就算是当初离开的时候,也没有。
她自己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显得格外娇小。
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眼泪打湿了衣服袖子,却没有发出一丝哭声。
像是在自虐一般,她的贝齿紧紧咬住嘴唇,不让哭声溢出半句。
南宫敏华知道,自己要坚强。
除了自己能够真正照顾自己、陪伴自己一辈子之外,没有别人能再做到了。
即使是她曾经那么深爱,爱到可以把天上的星星,都为他摘下来的地步的那个人——北城展良。
欧阳德文的话像是让她醒悟了,但是真正认清了事实之后的,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崩溃。
习惯了没有他的日子,习惯了没有人会在自己面前提到他的日子,习惯了每天都是一个人的日子,孤独和寂寞突然集中在这一个事件爆发,来势汹涌。
南宫敏华无力阻挡。
还是说就这么静静的待着吧,等待这种寂寞的无力感,将自己缓缓淹没。
她微微睁开眸子,映入眼里的,是桌子上闪着银光的水果刀。
如果,用这把刀子将手腕割破的话,是不是就能够解脱了?就能够彻底忘记北城展良了呢?
南宫敏华的嘴角泛起一丝虚弱的微笑,在现在看来是有些诡异。
她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一般,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
浴室的浴缸很大。
水龙头被拧开,南宫敏华低头看着水哗啦啦的从水龙头里一泻而出。
水很清澈,她将手深入水底,还看得见。
“北城展良。”南宫敏华低声叫着他的名字,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时间安静的教人害怕,她似乎还能听见客厅里的时钟,嘀嗒嘀嗒的声音。
她拿起从客厅拿来的水果刀,轻轻在自己左手光洁的手腕上摩擦。
水果刀凉凉的。
但是再凉,却不及南宫敏华此刻的心凉。
她或许应该庆幸自己是不化妆的,因为此时泪流满面,她还是她原来的样子,就算是死了的话,他们一定还能够认出她来吧……
她继续自己的胡思乱想,刀子却在手腕上真的划开。
“小南宫!”
欧阳德文到了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南宫敏华家的门虚掩着,根本就没有锁好。
他冲进屋里,厨房和客厅都没有她的身影,碗筷还堆叠在水池里,没有来得及洗干净。
男人竖起耳朵,听见的,是从浴室传来的,哗啦啦的水流声。
欧阳德文的心脏像是先漏了一拍,再让人狠狠抓住了一样。
“不!小南宫!”他大声喊着南宫敏华的名字,冲进浴室所看见的,就是她两眼无神的跪坐在地上,水果刀已经划开了她的手腕。
“你怎么这么傻呢!”欧阳德文冲上前,抢过她手里的水果刀,狠狠的仍在地上。
水果刀触碰地面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暂时让南宫敏华回过了神。
手腕上还在滴着血。
欧阳德文用拇指按住她的动脉,大声责问着,“你家的紧急医务箱在哪里!”
南宫敏华声音颤抖的说,在电视机柜子下面。
他横抱起她,将她带到沙发上,取出医药箱,小心的为她包扎着伤口。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想不开,居然自杀了……
还好他赶到的及时,如果不是他的手机落在这里的话……
在一个冷战过后,欧阳德文不敢继续再想下去了。
此时的南宫敏华脸色惨白,脸上满满的都是泪痕。
男人从浴室里接了热水,用毛巾沾水,小心翼翼的为她擦了擦脸。
她的嘴唇上有一道深深的咬痕。
欧阳德华恨不得是咬在自己的身上,内疚感充斥着他的内心,散不去。
“北城展良……”
“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男人坐在她的床边,大手轻轻为她将一丝碎发撩至耳后,动作极尽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