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该沙苏克也如对第一只熊一样地收拾了第二只熊。于是他奔向第三只熊,提起它的前脚来殴打观众,一面说:“这个混蛋凌辱过我的,这个家伙待我更厉害!”他不住地打,一直到所有的人们都害怕得满回家里去了。他回到家里去的时候,取出两张熊皮一直送到他的养母面前说:“这是你的褥子和被头!”然后他叫她去处置熊肉,把它烹调起来。现在人们立刻来请该沙苏克到住房里去,但是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谦卑地在过道上走,说:“我真不能进去呢,除非哪个钻进我的鼻孔举起我来。”然而谁也不敢冒险去尝试,只有他的养娘照着他所要求的那样做。现在人们对他非常客气了,这个说:“请你走近一点。”那个说:“来!亲爱的朋友,请坐。”第三个人却说:“不,不要到他那里去坐,他的椅子上没有垫子,这儿已经替该沙苏克君预备好座位了。”然而,他不顾他们一切的奉承,照例坐在狭而硬的破凳子上。吃饭完了之后,住在那家里的人,派一女子为他们所谓“亲爱的该沙苏克君”拿水来。在那个女子回转来他喝完了水之后,他悄悄地拉拢那个女子来表示谢意,却突然将她紧紧抱住,致使那个女子立刻从口里喷出鲜血来。该沙苏克只说了一句“我相信她已经破裂了。”她的父母也只非常谦卑地说:“啊,这算什么,她除了送水外,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过了不多久,有青年人走进屋子里来,他向他喊着说:“你们可以作漂亮的海豹猎者。”说着忽然抓住他们,把他们一个个的撕裂了四肢才罢。他们的父母也只有说:“这不算什么,他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该沙苏克这样继续着报仇,将曾经虐待过他的那些人们,都杀光了,只饶恕那些待他好的穷人们,用那些贮藏了过冬的粮食和他们平平安安地过日子。他拣选了几只最好的船,勤奋学习驾驶,不久,就实践到南方和北方的长途旅行。他四处旅行,心里很是得意,并且到处卖弄他的力气。”这个小该沙苏克的故事,它的非常有效的形式,和它的某部分的内容每会使我们联想到欧洲文明民族的最精彩的童话来;而且这种联想又会不由自主的引起了一种疑问,就是这埃斯基摩人的故事到底是否从欧洲的神仙故事脱胎来的。因着这个疑问,我们遇到了研究原始叙事诗者必须设法对付的一个最大的困难。问题是原始民族的许多故事,真是原始故事吗?我们相信至少对于该沙苏克的故事,我们能够肯定地答复这个疑问。然而埃斯基摩人有非常多的故事,我们不能证明是不是他们本地的产物。那些作品和着名的挪威故事非常类似,如果得不到更多的证据,要说他不是从前斯干的那维亚的移民所留下来的东西倒是很难的。其余的故事大多是从邻近的印第安族借来的;还有在近世中,由欧洲的传教师、商贾和水手等,介绍过去的,也不在少数。用同样的怀疑态度对付澳洲人或布须曼人的故事,也是很合理的。布雷克称南洲的动物故事为南非洲的列那孤的故事,这种称呼的适得其当恐怕是出于他自己意料之外的罢。我们的列那孤故事就证明了这类的动物故事能够流行到多远的距离。从一个民族,向其他民族移动的那许多故事,在其移动的过程中很明显地受过许多的改变,而且该两个民族间的文化程度相差愈大,其变化往往愈大而深。因此,原来的形式和原来的意味,每遭遗失,要辨别出存在于土人诗中的那种移植来的故事,正象难于从血传纯粹的土人中区别出生存于狩猎民族中的欧洲漂泊者的混血儿一样。同时我们不要自欺,要晓得在我们不能够将狩猎民族诗意的故事中的外国成分滤净之前,关于原始叙事诗的评价的种种努力,只有一种不确定的价值而已。多数的文学史家和美学家都以为戏剧是诗的最新的形式,然而,我们却有相当正确的理由断定它是诗的最古的形式。戏曲的特质在于同时用语言与摹拟来扮演一种事件。在这一意义上,差不多一切原始故事都是戏曲;因为述说者总不以口说事迹为满足,还要靠适当的声调和姿势,来辅助他所说的言辞。——就是他总是戏剧的地表演他的动作。拉最尔说:“布须曼人故事的戏曲的活泼和结果,所以能非常增高的原故,是藉故事中的动物各合本色地发出布须曼人的言语,为了这个原故,讲说者的嘴往往装作相似于各种动物的特有的形状。”又关于埃斯基摩人的说故事者菩阿斯曾说:“他们明了怎样藉他们的声音的转变,表演各种人们的各种感情。”我们只须审察我们的小孩子们说故事的时候,发言吐语的有戏曲式的活泼的形状会明白这种表现是最自然,而又最原始的。儿童和原始民族一样,不加添作为某种作用的动作和姿势,就形容不出怎样的故事来。需要有娴熟的语言和姿态来表现的纯粹叙述在文明民族之间也极少见,在野蛮人之中更是绝无仅有。所以纯粹的叙事诗,恐怕是三种基要的诗体中最新的一种。然而,依照普通的说法,戏曲并不是使某事件的叙述藉着摹拟的动作而更形显耀,而是几个人物对某事件的直接摹拟和言辞上的表现。就照这样狭隘的意义,我们还能够证明戏曲在最低级的文化里也已存在。倘若我们一回想林克所发表的格林兰人的双声曲(duet)而想到跟事实相似的一种观念——这个歌者不仅讲说他们的冒险,而且是用摹拟的状态来表现他们的冒险,这样,我们就会得到一个戏剧景象。事实上,我们从这些不仅在美洲极北部,并且在澳洲也极流行的双声曲上,可以看出这也是戏曲的一个来源。在上述的摹拟舞上,我们早就找到了戏剧的第二个来源。双声曲伴着摹拟动作,立刻成为戏剧;摹拟舞伴上言辞也立即成为戏剧。原始戏剧在外表上和摹拟舞有两个区别点:第一、演员的动作不是合于节奏的;第二、是常常伴着言辞的。但那内部的差异,却并不容易这样严密地区分出来。戏曲,可以说不是表现象摇橹似的单纯的动作,而是表现逐发展的一串行动;但是,倘若我们不蹂躏事实;那么我们要划出一个确定的分界线,就会感觉到困难,因为实际上只是一种继续不断的转变而已。而且,狩猎民族的戏剧底演出,剧辞只处于极其附属的地位,因之与其说它象我们的戏剧,还不如说它很象我们的哑剧(Pantomime)。这样的哑剧或戏剧,我们虽则想象他们已经存在于一切原始民族之间,然而,直到现在,我们只有在澳洲人、阿留特(Aleuts)人、埃斯基摩和翡及安人中找到过。而且只有澳洲人和阿留特人的才有较完善的记述。埃斯基摩戏剧底扮演,虽则常常有人说起,但就我们所知道的,从来也没有人详述过。阿留特人克卢曾斯顿的旅行队(Krusenstern)所表演的哑剧曾有一种极生动的描写,我们可以从科利斯(Choris)的记载中找出这样的记载:“一个手挽着弓的阿留特人扮成一个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