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色的云》第二幕第三节中译者附白〔1〕
本书开首人物目录中,鹄的群误作鸥的群。第一幕中也还有几个错字,但大抵可以意会,现在不来列举了。
又全本中人物和句子,也间有和印本不同的地方,那是印本的错误,这回都依SF君的校改预备再版的底本改正。惟第三幕末节中“白鹄的歌”四句,是着者新近自己加进去的,连将来再版上也没有。五月三日记。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二年六月七日《晨报副镌》。
白酒酿成缘好客黄金散尽为收书
附录关于作者的说明〔2〕
夏目漱石〔3〕
夏目漱石(NatsumeSōseki,1867—1917)名金之助,初为东京大学教授,后辞去入朝日新闻〔4〕社,专从事于着述。
他所主张的是所谓“低徊趣味”,又称“有余裕的文学”。一九○八年高滨虚子〔5〕的小说集《鸡头》出版,夏目替他做序,说明他们一派的态度:
“有余裕的小说,即如名字所示,不是急迫的小说,是避了非常这字的小说。如借用近来流行的文句,便是或人所谓触着〔6〕不触着之中,不触着的这一种小说。……
或人以为不触着者即非小说,但我主张不触着的小说不特与触着的小说同有存在的权利,而且也能收同等的成功。……世间很是广阔,在这广阔的世间,起居之法也有种种的不同:随缘临机的乐此种种起居即是余裕,观察之亦是余裕,或玩味之亦是余裕。有了这个余裕才得发生的事件以及对于这些事件的情绪,固亦依然是人生,是活泼泼地之人生也。”
夏目的着作以想像丰富,文词精美见称。早年所作,登在俳谐〔7〕杂志《子规》(Hototogisu)〔8〕上的《哥儿》(Bocchan),《我是猫》(Wagahaiwanekodearu)诸篇,轻快洒脱,富于机智,是明治〔9〕文坛上的新江户艺术〔10〕的主流,当世无与匹者。
《挂幅》(Kakemono)与《克莱喀先生》(CraigSensei)并见《漱石近什四篇》(1910)中,系《永日小品》的两篇。
森鸥外〔11〕
森鸥外(MoriOgai,1860—)名林太郎,医学博士又是文学博士,曾任军医总监,现为东京博物馆长。他与坪内逍遥〔12〕上田敏〔13〕诸人最初介绍欧洲文艺,很有功绩。后又从事创作,着有小说戏剧甚多。他的作品,批评家都说是透明的智的产物,他的态度里是没有“热”的。他对于这些话的抗辩在《游戏》这篇小说里说得很清楚,他又在《杯》(Sakazuki)里表明他的创作的态度。有七个姑娘各拿了一只雕着“自然”两字的银杯,舀泉水喝。第八个姑娘拿出一个冷的熔岩颜色的小杯,也来舀水。七个人见了很讶怪,由侮蔑而转为怜悯,有一个人说道,“将我的借给伊罢?”
‘第八个姑娘的闭着的嘴唇,这时候才开口了。
“Monverren’estpasgrand,maisjeboisdansmonverre.’这是消沉的但是锐利的声音。
这是说,我的杯并不大,但我还是用我的杯去喝。”
《游戏》(Asobi)见小说集《涓滴》(1910)中。
《沉默之塔》(Chinmokunotō)原系《代〈札拉图斯忒拉〉〔14〕译本的序》,登在生田长江〔15〕的译本(1911)的卷首。
有岛武郎〔16〕
有岛武郎(ArishimaTakeo)生于一八七七年,本学农,留学英、美,为札幌农学校教授。一九一○年顷杂志《白桦》〔17〕发刊,有岛寄稿其中,渐为世间所知,历年编集作品为《有岛武郎着作集》,至今已出到第十四辑了。关于他的创作的要求与态度,他在《着作集》第十一辑里有一篇《四件事》的文章,略有说明。
“第一,我因为寂寞,所以创作。在我的周围,习惯与传说,时间与空间,筑了十重二十重的墙,有时候觉得几乎要气闭了。但是从那威严而且高大的墙的隙间,时时望见惊心动魂般的生活或自然,忽隐忽现。得见这个的时候的惊喜,与看不见这个了的时候的寂寞,与分明的觉到这看不见了的东西决不能再在自己面前出现了的时候的寂寞呵!在这时候,能够将这看不见了的东西确实的还我,确实的纯粹的还我者,除艺术之外再没有别的了。我从幼小的时候,不知不识的住在这境地里,那便取了所谓文学的形式。
“第二,我因为爱着,所以创作。这或者听去似乎是高慢的话。但是生为人间而不爱者,一个都没有。因了爱而无收入的若干的生活的人,也一个都没有。这个生活,常从一个人的胸中,想尽量的扩充到多人的胸中去。我是被这扩充性所克服了。爱者不得不怀孕,怀孕者不得不产生。有时产生的是活的小儿,有时是死的小儿,有时是双生儿,有时是月分不足的儿,而且有时是母体自身的死。
“第三,我因为欲爱,所以创作。我的爱被那想要如实的攫住在墙的那边隐现着的生活或自然的冲动所驱使。因此我尽量的高揭我的旗帜,尽量的力挥我的手巾。
这个信号被人家接应的机会,自然是不多,在我这样孤独的性格更自然不多了。但是两回也罢,一回也罢,我如能够发见我的信号被人家的没有错误的信号所接应,我的生活便达于幸福的绝顶了。为想要遇着这喜悦的缘故,所以创作的。
“第四,我又因为欲鞭策自己的生活,所以创作。如何蠢笨而且缺向上性的我的生活呵!我厌了这个了。应该蜕弃的壳,在我已有几个了。我的作品做了鞭策,严重的给我抽打那顽固的壳。我愿我的生活因了作品而得改造1
《与幼小者》(Chisakimonoe)见《着作集》第七辑,也收入罗马字的日本小说集中。
《阿末之死》(Osuenoshi)见《着作集》第一辑。
江口涣〔18〕
江口涣(EguchiKan)生于一八八七年,东京大学英文学科出身,曾加入社会主义者同盟〔19〕。
《峡谷的夜》(Kyokokunoyoru)见《红的矢帆》(1919)中。
菊池宽〔20〕
菊池宽(KikuchiKan)生于一八八九年,东京大学英文学科出身。他自己说,在高等学校时代,是只想研究文学,不豫备做创作家的,但后来偶做小说,意外的得了朋友和评论界的赞许,便做下去了。他的创作,是竭力的要掘出人间性的真实来。一得真实,他却又怃然的发了感叹,所以他的思想是近于厌世的,但又时时凝视着遥远的黎明,于是又不失为奋斗者。南部修太郎〔21〕在《菊池宽论》(《新潮》〔22〕一七四号)上说:
“Hereisalsoaman〔23〕——这正是说尽了菊池的作品中一切人物的话。……他们都有最像人样的人间相,愿意活在最像人样的人间界。他们有时为冷酷的利己家,有时为惨淡的背德者,有时又为犯了残忍的杀人行为的人,但无论使他们中间的谁站在我眼前,我不能憎恶他们,不能呵骂他们。这就因为他们的恶的性格或丑的感情,愈是深锐的显露出来时,那藏在背后的更深更锐的活动着的他们的质素可爱的人间性,打动了我的缘故,引近了我的缘故。换一句话,便是愈玩菊池的作品,我便被唤醒了对于人间的爱的感情,而且不能不和他同吐Hereisalsoaman这一句话了。”
《三浦右卫门的最后》(MiuraUemonnoSaigo)见《无名作家的日记》(1918)中。
《报仇的话》(AruKatakiuchinohanashi)见《报恩的故事》(1918)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