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详于傅中。若不熟于传,则中智以下,决不能探天地之妙,测阴阳之神;而以达于性命之源,明于行止动静之道矣!.故传之作,为教後人之习易也。
人求明易。不先明于传文。是虽日读经,恐无益于事;故夫子以其所得,指出其要,而集其义,为传于经之前後,其循循诱人之心,足千古矣!.
虽其言得之先圣,非夫子一人所为,而其编订之功,实为继往开来之圣,读者其毋负夫子之心焉尔。
且卦之象气与数,必视其变化,而後得其未来,若仅执现象,则往复者不可知,将何以穷神知化哉?
故通易必参全易之变化,非就一卦六爻之象,既足得其用也。又易者。因器明道者也,器可见,道不可见,必因有形以溯无形;
有形者现具之象,无形则在无象之中,然弃有以求无,亦不得也:
必求诸有而不执其有,方得其无焉,而非经文所尽也,必广徵于先後天之图,与本宫之序,及序卦之词,而後知之,故必徵于传文也。
如先後天之图,不见于经;即就乾坤之序,亦不知其位,唯天地定位一节,言先天八卦之位.
帝出乎震一节,言後天八卦之序,皆足以证经文之不及者。如乾坤之序,为今易所定,始于乾,终于未济,此固读经可知者。而其本宫之序,则不在经中,又非徵于传文不可。传有云:「归妹,女之终也」乃明本宫之始终。
盖序卦之次序,本于後天八卦之生化,而为用也:本宫之次序,则本先天八卦之生化,而为体也;
体静象坤,故归妹为坤道之尽,後天用阳,而动象乾,故未济为乾道之终,二者终始各异,致用亦殊;而必由传考之,始得明其故,不特此也,连山首艮,归藏首坤.
六十四卦之序各异,即方圆与岁序图皆不一;凡由乾坤变化而生者,皆有定序;而经但就文王所定者列之,若不徵于传,则他易图皆不得知;
不独不备于用,而经中各爻辞,恒有取前各易之旧者,其义亦难索解,譬之「归妹女之终也」一语,苟不知八宫次序,终于雷泽归妹,则其义将不解矣!.
以经文次序,明明终于末济,与归妹何涉?是则女终之义,实非取于今易者也,况一曰男,一曰女,对举而言,即分属乾坤二者;
乾道成男坤道成女,固有明解,而未济之男穷,即指乾气之尽;
归妹之女终,即指坤气之尽,然序卦终以未济,可见本乾道之始终也。本宫则本坤道,斯为不同,而不同者正其同也,由于先後天也,合之则同,分之则异;未有离体用为之者,故异仍同。
人之既生,神形同具,性情两全,若分则死矣,然性情自别,神形亦殊,又不可混为一谈.是以言易必广徵其异,以归于同,易之序卦为主,余皆为参互之用;以余合一,则异皆同,故易经但取其一,夫子亦仍之;
而恐人之忘其余也,则备述于传,以为习易之助;俾读者得会通之,而勿失其宗也。故传者,习易所必先读者也。
易之始终,为象天地之气运数纪,而有先後天之不同,以先天包无始迄无终,未有物也,後天则自天地既生,万物皆具生化,有终有始者也故形神各类,有无异名;道器并行,人天别用,非谙其故,不知易之为易也。自太极以下,迄于万物之终,为一天地,而其象则自乾坤始,以天地之外,难具名也,然虽无物而可象,物以名别,必有形与神,象以气数别,故虽无形有神,仍可类以名,辨以义也,人之生也,後于天地,则人事所关,必在後天之中,虽神流太虚,气通无始,而形限其动,迹循于有,不可外天地以言人事也。
故文王定卦,溯始乾坤;而明易致用,必以後天为主;
然恐人之囿于器而忘道,执于有而遗无,遂失所生,不知所归,故卦词皆参以先天,更于传中补着其用,如天火同人水地比,皆先天之名,以後天离坎,即先天乾坤同处一位,故曰同,曰比,不独以天火地水为同气也。所有各卦义皆如是,意在使人不忘本来,而有以见道于象也。
夫易之为教,端重人道,而先必明原始要终之义;不明先天,将何以见其始终?而致其原要之功哉!故先後天之易,不可偏废也;
易之有先後天,非二易也,其为用仍一致,犹人之性情神形,不过静动之间耳。果通其一,则必达其二,如一卦也,但明其後天之象,不足用也,必兼先天之象而一之,方得致其全功。而于人之占验也亦然,明其所占之卦,此现在事也,必通先天,而後吉凶可徵,变化可见。
盖後天为一时,先天则概来往,易以知来,数往为用,不求之先天,将何以成其逆数之用哉
?故易者,不能分先後天而为言,文王之易,虽取後天之序,而用则仍本先天,此义後人全不知之,或争为先,或争为後。偏而不得其体用之全,辨而不明其变化之道,虽兢兢于文字之学,着龟之数:及其得辞,一无所验;
反不如街头卖卜者之偶中,岂易之不可信耶?人之不明易也。
矧易道以简易御繁难,必先明其所以简,所以易,而後可以致其繁与难于目前也,舍合先後天参之,则将不知其所以简易,以象既穷而辞复尽,何以见其变化哉?简易云者,言象外也,而能御繁难者,则因有象中象,辞中辞耳。
天地之数,由于气运,有定序也,因是皆成往复对待之象,易之所占,悉依此律;如乾坤、屯蒙、需讼、咸恒、既末济之类,无非相偶以进;乾坤也,坎离也,震巽艮兑也,皆成对偶之象;
而以往复参错为序,如屯蒙需讼,其类相反,而相继以生化也。
因天地之气,有生必有死,有合必有分,以生克而後成变化;此必至之势也。若不循环,则气绝矣;
唯其往者必复,生者必化,而成循环无尽之象,始成天地万物之序,如一年也,春秋冬夏,皆相对以成岁,而冬尽必春,夏尽必秋,往复循环,万年不改。易之气运,正如斯例;其间变化,或稍迟速,或有余不足,则运气有主客胜复,犹春之温,夏之热,秋之凉,冬之寒,或有应否之差,或有反令之灾也,其在人事则善恶所感耳,然大致不忒,以其运序定自先天,故不忒也。
一易之变化,以後天为用,则有不能尽知之事.合之先天,则无疑矣,盖後天之事,辄因人之感召而异;而先天者,则在人事以上;故先天多静,後天多动;
合而参之,动静不失其序;若偏一象,则不失于此,必迷于彼;坤之先迷後得,即指此也。习易既通,无复迷矣,故欲穷易之用,必先通乎先後天之象;
精求其变化而不失其中,则何患乎迷。
易之为易,固重在变易,以天地间之物无不变者,有形则变速,不变者必无形之物。故恒存之体必无息,唯至诚能之,息则变矣!
天地之悠久,亦不息耳;人物之生,一息一变,故随息而生死,不可复续;此圣智所悲,而必教人以至诚,蕲无息以免于变;
易之为教,其旨如是,故示人以变,而使之有惕于心;象物随变以尽,警人之慎其终给,其以卦参伍变化,皆明人物之变化不可免者也。
因气使然,不复久驻:随息以尽,不知归处:
故示人以生死自来,及身所归宿,以人道立极而求其诚,以穷理尽性而求其合于天地,虽曰以变言,实盼人之无变也。人异于物,物莫能逃于变;
故生死随形,人则有其性灵,本含不变之体,苟怵于物之变,而重其性灵,顺天地之气,而存其神;
知气数之化,而致其诚,则性命固而神气永葆,虽在变化中,而不随其变化,超乎物而与天地共存,则真人以上,不为气所贼;是则得道之士,足与言易之教矣!
盖圣人作易,为悯人之变而不可久,化而不复归;生而瞢瞢,死而渺渺;不知所来,不知所往;戾乎气而不测于顺逆,昧乎数而无择于吉凶;
虽禀天地之中,而不能葆;虽具性灵之真,而不克全,遂与物同变化,而神形俱尽,实为悖夫生生之则,反乎天地之道,故乃为易以告斯民,指其去来,明其祸福;
象其气数,示其所宜否,而使有所循,更谆谆以言,垦恳其辞,劝其善而戒其恶,导之存省,以致于诚明,诏之仁义,使尽其性,故其文日:「乾道变化,各正性命。」又曰::「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无非教民知天而立命,修己而合道耳。
其示象,必明指天道如何,人道如何,何者吉,何者凶,何者可违,何者宜从;非徒述其休咎已也。故易者,圣人教民之作也,其以成人之德,为至诚之行,中庸所谓位天地,育万物者也,夫诚则明,前知之道,必在至诚;
易之知来,固重在「诚」字之一字;习易致用者其细味斯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