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看不到,也摸不着,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着。
  转眼又是十天过去。
  石头整天都是在忙忙碌碌中度过,连真正休息的时间都很少,但是在白亦凡一如既往的帮助下,他自己的五块药田保证了每天都能浇灌两遍,虽然几乎没有时间与精力去修炼,但是他的浇灌速度却也大大的提升了,十个时辰可以做到把五块药田全部浇灌一遍。
  这期间,白亦凡的药田又成功成熟了十七块,换了十九盆药基。但是,两个人也开始进入到了疲劳与半饥饿状态。
  之前有十九盆药基,白亦凡又换了十九盆,加上两人十天免费领取的二十盆,一共是五十八盆药基。十天下来,白亦凡只吃了十五盆,而石头一个人就吃了四十盆。一天忙碌近十个时辰,不吃就饿,没有力气,石头很无奈。白亦凡每天都要帮石头,而为了能多换药基,还要适当把自己的一些药田多浇灌一遍,因此劳动量大增,不吃饱更是没有体力与精力。
  黄昏,屋中。
  石头心头沉重,推开白亦凡递来的一盆药基,认真说道:“老白,你恢复正常,别再管我了。今天开始,我每天就吃一盆药基,我那五块药田也只浇灌一遍,只有这样你才能有所缓解,只要我坚持三五天,慢慢咱们就能缓和过来。”他不得不这样,两人偶尔去领取以及兑换药基时,炼丹堂那边的人异样的目光完全可以证明一切,敏戍要针对他们两人,估计整个外门的人都知道了!他自己受苦也就算了,实在不能再把白亦凡拖累太深!
  “没事,吃吧,好兄弟有难同当,不是还有三盆么,哥还是有朋友的,等会儿去外门其他三堂活动活动,借百十盆药基回来先撑一阵,等你的药田成熟了,等你浇灌的药田多了,咱们会好起来的。”白亦凡硬是把一盆药基递给石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石头的眼睛里顿时有了雾气。他努力控制把这雾气驱散,没有让这雾气越汇越浓,没有最后化作晶莹流下,他决定把这份感动记在心里,永远的记在心里。
  三日后黎明时分,石头有些摇晃地走出药田,一屁股坐在地头。
  人与人之间,只要没有特殊的,或者是过命的交情,往往都是很现实的,三日前,白凡亦从其它三堂转了一大圈后回来,垂头丧气的只说了一句话:“这帮孙子!”一句话,足以证明一切:白亦凡入谷较早,曾经药园也种植过珍奇药草,他也辉煌过一小段时日,与另外三堂的弟子之间,必然互相帮衬有过一些朋友,可如今那些所谓的朋友为了不得罪上头,白亦凡借了大一圈后却只能带回来‘一帮孙子!’。
  石头饿得两眼有些发花。忙碌一个晚上下来,眼看就要天亮了,他只浇灌了三块药田,而且是只浇灌了一遍。不是他不努力,只是没有办法,三天下来他每天只吃两盆药基,实在是太饿了!虽然他现在血脉筋骨强健,可他没有实体心神,也没有多少时间去修炼,纳入体内的那点儿灵气若有若无,保证他能进行浇灌药田都十分勉强,怎么能维持生机让他去秕谷,他的身体完全需要依靠药基来维持动力,可他却总是吃不饱!
  白亦凡已经很努力了,他几乎已经放弃了修炼,但是他的体力与精力毕竟也是有限的,连续十几天忙碌下来,他也坚持不住了!
  如今:
  石头每天吃两盆药基;白亦凡每天吃一盆半。
  石头坚持要把自己的五块药田都浇灌一遍;白亦凡不再帮石头了,维持把他自己的药田只浇灌一遍。
  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白亦凡每天吃一盆半药基,完全够了,只要不再帮石头,不再努力多浇灌多成熟他自己的药田,用不了几天他就能从疲劳中恢复过来,他是主力,这很重要。
  石头每天吃两盆药基虽然饿,但只要他连续坚持五、七、八天,做到把他自己的五块药田每天都能浇灌一遍,完全可以保证其中的药草不枯萎并多少生长一些,等到白亦凡恢复到最佳状态,就能多成熟更多的药草了,他们就会慢慢好起来。只要坚持到他的五块药田成熟,一下就有了四块高品质药田的劳资,会有四十个贡献,能换四十盆药基,到那时,估计他也已经能浇灌更多的药田了,他们会真的好起来,不但不会再饿,可能还会有所剩余。
  只是眼下却是度日如年!
  “兄弟,还撑得住吗?不然我们放弃这个计划,那样你每天还能多吃一点儿。”白亦凡过来,边说边递给石头半盆药基。
  “能!一定要坚持计划,你是主力,必须要保证你尽快恢复最佳状态。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咱俩就一起完蛋拉!我就这样了,没有多大的发展了,只要你没事就行,如果我真的饿死也算是解脱了,这些天的苦,你就当是磨练自身吧!”石头说道。他心里苦涩,早知道会这样当初他绝对不会找白亦凡,如今两人凑在一起已经多天,就算他现在想让白亦凡置身事外也不可能了!最初只是以为敏戍会让他们多干活儿而已,哪里想到会是这样的饥饿报复?连他心中的最底线都突破了!
  “别婆婆妈妈的,振作,就算没有你在,哥也一样不会好过,从哥来的第一天,他就向哥下手了,你以为那老棒子能放过哥么?能让哥过得舒服么?他心里明白,一旦哥发展起来进入内门,能轻易放过他?你以为他傻啊?疲劳战术、饥饿战术,无非就是这两种,咱们坚持就是了。”白亦凡边说边给自己也取了小半盆药基。
  “哎?你说他就好好的对咱们,咱们还能不干活儿么?难道会不感激他么?非要这样啊?”石头心中实在纳闷,刚吃一口就停住。
  “人和人能一样么?有些事你还不知道:其实咱们每浇灌成熟一块最普通的药田,本该得到的劳资是两个贡献,以此类推……而被惩罚的界限也是百中损二……”白亦凡也停住不吃,突然说道。
  “啊?”石头惊讶。
  白亦凡接着说道:
  “本来咱们药童每浇灌成熟一块药田,敏戍都会得到相应的贡献做为奖励,因他是药园的管理者。
  可实际呢?
  现在咱们忙碌一场无论成熟何种品质的药田,他却仍在旧暗中都扣掉一半贡献中饱私囊!
  咱们侍弄药田不小心百中损二株,就会被惩罚,实际他却是即领了全部的贡献,又惩罚了咱们十个贡献!
  而他又把品质最高的,以及最好侍弄的药田全都占据,同时,许多十分有用的药草,他也会在规定范围内偷偷的采摘后精炼,据为己有!”
  石头惊讶问道:“他就不担心被上头知道?”白亦凡道:“上头?上头自然是得到了孝敬默许的!不然哥之前去三堂转了一大圈怎么会空手而回?早就应该想到:景师兄他们走出这里后也一样被打压得厉害!并不好过!仍旧是不能也不敢出头啊!”
  石头一听这才恍然,喃喃道:“难怪啊?难怪韩愈师兄带我来时一伸手,他们就能拿出三个纳袋!”白亦凡解释道:“估计三个只是一部分罢了!你知道纳袋的价值吗?谷中弟子除了每人免费发放一个之外,想要再得,就要拿出两千个贡献到炼器堂去换,而装满的纳袋里,不知会价值几何呢!”
  “如今看来,韩师兄必然是明白的,怎么感觉这绝尘谷的风气已经腐朽不堪了呢!”石头感叹。
  “那你以为呢?哥之所以愿意跟你一起挨饿,就是哥看重你的纯洁。”白亦凡眼神有些怪异地看着石头。
  “咳咳!老白,请你注意措词啊,纯洁是用来形容漂亮妞的好不好!”石头险些被一口药基噎着。
  就在他们两个聊着正热乎时,远处的一个房子里,敏戍与黎天华正在悄悄观察着他们,黎天华立在敏戍身旁开口问道:“师叔?看来他们还没怎么样,还有很大的空间,不然我们……”
  “蠢!做得太过明显,万一哪天韩师兄来了,我们如何解释?再说时间长着呢,急什么?钝刀子割肉才更痛,更能让他们刻骨铭心,如果他们忙到最后,发现一切都是白忙一场,那才叫绝望呢!明白吗?”敏戍冷笑道。
  “还是师叔考虑的周全,嗯,适当时候我就……”黎天华说道,他本是个面相不错的少年,可神色间却多阴冷与阿谀之色。
  敏戍说道:“嗯,好好协助我打理这好人不愿意问津的药园子吧!别看它一片贫瘠,但只要经营好了,在谷中还是可以给你换出个前途的!”黎天华连忙拱手道:“是!我的灵窍如今已经冲开七百多个,一定不会让师叔失望的……”
  转眼过去两个月。
  石头与白亦凡每苦上几日后,也相对能安逸一两日,总算是熬了过来。
  石头一个晚上勉强已经能浇灌药田十块。虽然每吃饱一两天就要再饿上三五天,但是他的浇灌速度却仍旧增长了很多。
  白亦凡还是老样子,不过他资质很好,这两个月里,他利用闲暇时间修炼又冲开了七个灵窍,此时他全身已经通窍过百,整个人比之前精神了不少。
  黄昏。
  “兄弟!今天你可以敞开肚子随便吃了,如果哥计算没错的话,你的五块药田今晚浇灌两遍,我们不休息,明日清晨再浇灌一次,用不到午后必然能相继成熟。”白亦凡难得的神采奕奕。
  “老白!我有点儿想哭!”石头更是神色激动。煎熬了两个多月,终于可以接近他自己的底线了,终于可以不用再挨饿了。
  “别这样好吗兄弟,你这表情让人心里发毛啊!哥觉得,如果今天允许你吃五盆药基,你可能会疯狂的爱上哥,可哥是正经人,不喜欢小弟弟。”白亦凡说道。
  “别怕!我又不摸你,呵呵!我们去找敏戍,每人再要五块药田,那时你就完全不会再心里发毛了,哈哈哈!”石头随后说道。说完兴奋得哈哈大笑。
  “就怕他不给啊!不过你去要他是不能不给的,你才五块药田。其实给不给哥也没什么,差别不是很大,只要哥努力浇灌,多成熟现有的药田就好了。”白亦凡说道。
  结果,两个人的高兴劲只维持了一个多时辰,当他们吃完药基起身去到各自的药田里浇灌时,一下全都都傻眼了!
  石头的五块药田里:其中枯萎了一百八十五株。
  白亦凡的也一样,他的五十五块药田里:其中枯萎了一千九百八十一株。
  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整个药园中现在虽然没有几种珍奇药草,但种植的也毕竟都不是俗物,又是用灵泉浇灌,几乎都是生机旺盛,只生不死,哪会轻易枯萎?
  两人会合到一起,一计算,平均下来:石头的五块药田,平均下来刚好损坏了五个百中有二;而白亦凡的药田,也损坏了一个百中损二。也就是说:石头这次成熟的五块药田,不但得不到四十个劳资贡献,还要被惩罚十个贡献;白亦凡好些,虽然平均下来只有一块药田成熟会没有劳资可得,但也是要被扣罚十个贡献。
  晴天霹雳!
  两个多月白忙了!
  白亦凡还好些,毕竟药田多,只要他努力浇灌,两天就能补欠上。
  石头就郁闷了!他一共只有五块药田,虽然药田品质高,成熟一块药田就有十个贡献,但两个月才能成熟一次,才有四十个贡献,可如今却要被惩罚五十个贡献,生生欠下十个贡献,怎么办?要再等两个月了!可欠着十个贡献不能领每天一盆的免费药基,他要怎么撑下去啊!
  “这老棒子太阴拉!这摆明了是整我们啊!”白亦凡气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