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水灵大伯神色悲凉,仰天叹道:“阳谋高妙,绝势已定,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说着人在门主宫前突然无声的解体,一下支离破碎,原地只留下星星点点的一片光亮,随着一阵若有若无的微风轻轻拂过,紧接着完全消散,整个人形神具灭。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王长老、水灵二伯、以及为首的长老们随后跟着喃喃着,他们一个个神色萎靡,显然都是受伤不轻,已无一战之力,说着也同水灵大伯一样,没等铁木黎再动手,一个个的身体也全都无声破碎,星星点点的散开。
与此同时,下首内门得意弟子人群中,水灵大伯的一个弟子对着门主长老宫遥遥拜道:“恭送师尊!恭送诸位长老!弟子不敢忤逆师门,宁死不降!”说完整个人也一下破碎。
紧接着,内门得意弟子们纷纷遥拜门主长老宫,“弟子不敢忤逆师门,宁死不降……”说着也全都施术湮灭了体魄,形神具灭。
眨眼的工夫,绝尘谷修为最高的长老们全都无声自爆了,内门得意弟子紧随其后也自爆了大半。这一切发生太过突然,铁木黎不仅呆立当场,他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突然,内门得意弟子仅剩下的十几人中,有一人躬身拱手,遥遥对文泰一拜,说道:“我辈修仙不为恩怨,只想追寻长生不死之路,弟子愿降!”随着他话音刚落,剩下的内门得意弟子,以及最下首的内门普通弟子,大半数以上的人,都跟着躬身拱手说道:“弟子愿降!”
一时间,只剩下很少数的一些内门普通弟子踌躇在原地,表情呆滞,似乎不知该如何抉择!而千丈以外,完全没有话语权的外门弟子们更是满心的忐忑!
文泰看着还没回过神的铁木黎说道:“铁木黎,大家都是为了给你报血海深仇而来,如今大局已定,该如何你自便。”说完面无表情的扫视下方四周喃喃自语:“长生门是为报仇而来,自然不接受投降。”
铁木黎闻言瞬间回神,一时有些颤抖,他激动得连忙对文泰躬身拱手,“多谢文师兄!弟子自此一心归属长生门!”铁木黎不能不激动,为了报仇他才加入的长生门,长生门人才济济,他刚刚入门不久,未有寸功,只不过是个外门弟子,地位仍属末流,方才突然斩首绝尘谷长老一人已是擅做主张,泄愤之举,幸好文泰没有怪罪!可接下来绝尘谷中修为高者一个个施法湮灭自身,相继自爆,剩下者又几乎全都愿降,他要如何斩敌首报血仇?如何完成先祖誓言?文泰乃长生门门主高徒,在长生门里地位崇高又修为高深,如今却明确表态,他怎能不激动?怎么能不感激?
得到了允诺,铁木黎毫不犹豫,他话音刚落,围绕着他身前身后飞舞的半尺弯刀一下飞出,乌光一闪,飞进下首的人群中……
只见那弯刀不停的凭空旋转来去,速度奇快,眨眼间,鲜血不停飞溅,仅存的二十几个内门得意弟子全都被割下了头颅。
与此同时,铁木黎的身形也动,他先是一挥手,把之前割下的那颗长老头颅招到身前,伸出左手捏住一缕发丝,把一颗头颅就那么拎在手中,随后一闪身又飘到下首,把刚割下的二十几个内门得意弟子的头颅也都逐一招至身前,并顺势把每颗头颅上的一缕发丝相互缠绕,与手中的那颗长老头颅进行连接。
转眼间,随着他的移动,一大串不停滴着血的头颅拖拉在他的身后,铁木黎满眼的凶光,就如同一尊杀神、恶魔。
“铁家存世有后人,他朝必报灭族恨!百载千年终有日,斩我一首还十人……”铁木黎拎着一大串滴血的头颅,仿佛着了魔似的低吼着,内门得意弟子全都斩首之后,他的弯刀不停,身形也不停,立即又冲进了最下首的五百多个内门普通弟子中……
一切瞬间发生,控制场面的长生门六百余众,好像完全没有想到铁木黎会有如此举动,无不动容。而文泰却只是默默的看着,表情无喜无怒,似乎一切尽在他预料之中。
头颅一个个抛飞,鲜血四处飞溅,这时,绝尘谷的内门普通弟子有很多都从震惊中回过神,纷纷选择自爆。
一时间:飘飞的头颅,飘洒的鲜血,夹杂着星星点点的光亮,形成了极其诡异的一幕——恐怖血腥中飘散着浪漫,强烈震撼着长生门在场的六百仙修,以及千丈之外绝尘谷外门弟子们的心神!
铁木黎的速度奇快无比,刀快人也快,绝尘谷五百内门弟子来得及自爆的不足两百,余者皆被他割下了头颅。
“铁家存世有后人,他朝必报灭族恨!百载千年终有日,斩我一首还十人……”片刻的工夫,铁木黎一边低吼着,一边把几百个头颅全都连接在一起。做完这一切,他似乎仍旧斩首恨少!随眼看了看远处的绝尘谷外门弟子后,他下意识地回看文泰……只有根基却无修为的人对于仙门没有多少归属感,但同时却又都是万中选一的后备力量,是每个仙门的基础,因此,就算他再报仇心切,再疯魔,也不好直接去杀这些先天根基与后天根基之人,但是这些外门弟子中,往往又大多数都是门中修为高深者的血缘亲后。他有些犹豫。
千丈之外,绝尘谷的外门弟子们,几乎全都被铁木黎的举动吓傻了!面对转眼间就斩首几百修仙者的一尊杀神,他们不知自己的命运会如何,不知自己的头颅等下会不会也被那杀神割下,被串起来拎在手里,一个个面色灰白,瑟瑟发抖。
这些外门弟子中毕竟有心志坚强的,人群中也不知是谁首先拜倒,当先怯生生的大声说道:“弟子愿学长生道法,追随众位真仙而去,一生归心长生门!”紧接着,所有人,哗啦一下,随后全都跪倒在那里跟着说道:“弟子等愿学长生道法,追随众位真仙而去,一生归心长生门!”只是言语间谄媚之意甚浓,在场的长生门众人只是真灵强大的修仙者,距离成仙不知有多少万里之遥,也只有凡人才美称真灵修士为真仙。
“你自便。”文泰面无任何表情,很随意地对铁木黎说道,很显然,他这是再次允诺了铁木黎去杀人报仇。而在场的长生门众人,有好多都惊讶地看向文泰,都觉得一下杀掉几百个具有修为根基的人实在是太可惜!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出言阻止。
“铁家存世有后人,他朝必报灭族恨!百载千年终有日,斩我一首还十人……”
随着话起,铁木黎的弯刀咻地一声,朝着远处的绝尘谷外门弟子人群破空而去,同时,他的身形也再动,满身染血的一个血人,拖着长长的一大串滴血的头颅紧随其后,飘飞过去。
跪倒在地的那些外门弟子还没弄明白究竟,铁木黎的弯刀已到近前。
那弯刀没有横冲进去,而是在人群的外围开始,一圈一圈的向内旋转……
一颗颗头颅不断的抛飞着……
鲜血不停喷溅着……
弯刀的速度奇快无比,转圈的范围越缩越小,转眼间就斩首大半。满身是血的血人也再次串起一颗颗头颅。这时,人群中间剩下的人一下明白过来了,可他们刚要有所举动,弯刀已从脖颈间掠过。
前后只有短短几息的时间,一切结束了。
铁木黎串起所有的头颅后,直接凌空而起,飞到绝尘谷内门最中心的位置落地,他拖着长长的一大串近七百颗头颅,一下仰天跪倒,神情大动,嚎啕大哭道:“铁家先祖啊……你们可以瞑目了!后人铁木黎今日回来报仇了……铁家存世有后人,他朝必报灭族恨!百载千年终有日,斩我一首还十人!报仇了……报仇了……后人铁木黎今日回来报仇了……”
铁木黎早已成了满身染血的一个血人,之前杀了那么多的人,又拖着那么多颗头颅飘来荡去,怎么看都像是个恶魔一样的存在,可此刻他却哭得伤心,一边痛哭着一边低喊着,表情十分悲壮。
到了这时,长生门众人似乎这才真正明白了铁木黎内心的感受,体会到了他心中的灭族之恨,全都沉默了。
沉寂。
死寂。
整个绝尘谷内静悄悄,只有内门中心处铁木黎断断续续的哭声,还有他那悲壮有些沙哑的低沉哭喊声……
许久。
待铁木黎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一些,一旁的文泰开口说道:“门主法旨,铁木黎跪接……”
“弟子在!”铁木黎闻声连忙转身对文泰跪倒,他心中十分的感激,感激长生门,更感激文泰,虽然长生门收他这个人就是为了有借口灭掉绝尘谷,但确实帮他报了仇,而文泰更给了他斩首仇家完成誓言的机会。
文泰说道:“门主法旨:即日起,我长生门在原有外门之外,另开一堂——炼丹堂。铁木黎乃‘丹修’大成者后人,深谙炼丹一道精髓,特命你执掌炼丹堂,具体打理一切事宜,望你勤力、勉力。”
铁木黎闻言先是一愣,紧接着回神,神色激动地连忙叩首,“弟子谨遵门主法旨!”
接着,文泰又对众人说道:“众家师弟擅长丹道者留下百人,协助铁师弟打理此间一段时日,其余的人随我回去开建炼丹堂。”
众人全都躬身拱手道:“遵文师兄口谕!”
随后,文泰又对铁木黎说道:“铁师弟,灭族之仇已报,务要再迁怒于此间余者,门主有意在外门以东开山万丈,一切皆依照此间布局进行修建,准备在三个月内成立炼丹堂,如今你就快是一堂之主,望你振作精神,打理好此间一切,静待他日迁徒。”
“谨遵文师兄教诲!”铁木黎表情郑重拱手回道。
文泰最后说道:“此间事已了,余者随我回去吧。”说完飞身而起,凌空而去。
“恭送文师兄!”瞬间,半空里一阵光芒闪动,除了铁木黎与一百个擅长丹道者躬身拱手相送之外,其他修仙者纷纷招出法宝,随文泰之后破空而去……
半空中。
文泰身边的一个同样是少年模样的修仙者,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文师兄?愚弟愚钝,有一事十分不解!想冒昧一问……”
文泰道:“嗯,你说。”
少年直接说道:“灭杀绝尘谷所有真灵修仙者乃门主师伯法旨,弟子自然不敢有丝毫异议!可铁木黎虽与绝尘谷有灭族之仇,但那些根基之人应该多半都是无辜,小弟实在不解!文师兄为何要允诺铁木黎把那些先天根基与后天根基之人也都杀了?”
文泰道:“你是觉得铁木黎杀心太重,而我不但不制止,反倒纵他大开杀戒,这样与他泄恨方便,于我却平添罪孽,恐门主知道后会不喜!对么?”显然,他很明白少年的心思。
“正是如此!”少年眼睛一亮,他就怕自己表达不清楚意思,担心会引起文泰的误会。
文泰道:“道理很简单,那谷中尚有十七人,而这十七个根基弟子中才有该留的,可用的。”
少年一听却尴尬又道:“愚弟愚钝!还是不解!”
文泰一笑解释:“方才前去助威摇旗呐喊的那些根基弟子:其中半数以上都是那谷中真灵修士的亲后;余下之人又多是平日里在谷中靠摇尾以仗己势换得利益者;而剩下的极少数人也都是风中烛火,摇摆不定的心性。这些人不是心有仇恨,就是谄媚之辈,以及心性飘浮摇摆不定者,对我长生门自然少有归属真心,要来何用!因此断断不能留!”
少年接着又问:“那谷中外围尚存十七人?”
文泰道:“他们应多是入门不久,在谷中无有亲故,因此:即不得势,又不得利,想来自然饱受压榨与驱使,但却并没有去谄媚取利,故而被边缘。这样的人:多是心志坚定、韧劲十足的,一旦纳入门中,得到稍微公平的一些对待,自然会一心归属。而其中具备潜力的或许还会有一飞冲天者……只是弱肉强食,遍地如是!估计咱们长生门的众多山头中,类似现象恐怕也是大有存在!”
少年这才神色恍然,不再言语,不过紧接着却眉头微皱,似乎是若有所思……很显然,斩草除根、择良而优的道理他自然是懂得的,但同时又不难看出,他是个少历世事的心机单纯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