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阿冷站起身来,道:“单小姐,你们青龙堂弟子不是允诺在半年内不得参与他事,专心为左手超度的么?如何今天却都来凑这个热闹?”
  那远泰护在单日瑶左右道:“我们只是在保护左公的干女儿免受奸人所害,如果单小姐出了意外,左公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的,那么,超度又有何用?”
  “说的倒是好听。”阿冷闭目,那眼镜下长长的睫毛一颤:“最近,你们青龙堂有只母犬向我暗中汇报,说左公并不是死于外贼手中,而是死在他宝贝的干女儿手中,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我倒要问问单小姐,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单日瑶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怒视着他,她狂喝一声道:“啊!你干嘛非得追根问底,我与干爹的事情,轮不到你来关心!远泰,弟星,放我出来!”
  那远泰得令,抽出圆月彗星剑,将她两只手上的机关扣“碰”一声砍掉,却未伤到她一根寒毛。这单日瑶重获自由,站起身来,一把将海纳归墟刀抽出,指着阿冷道:“好个白虎堂主,我今天倒要会会你!”
  她以刀做剑势,使一招九五神功飞出一剑,一时间,屋中气流动荡倾斜,这一剑划出,真有水势之急,舟行之疾,剑过而使百花谢,那屋外乌鸦呱呱啼叫,屋内众人却是人仰马翻!
  虫声新透,单日瑶收起宝刀,冷冷看着阿冷。只见阿冷并未倒下,他依旧站在哪里,只听“啪”的一声,他戴的那副眼镜应声而断,跌落到地上,然后,一滴血滴了下来。
  再看他的脸庞,一道剑痕斜过额上眼下,血从那伤口之中流淌下来,他伸手一摸,满手湿滑,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单日瑶——
  她竟然会有这么强的功夫!这功夫,就算左手再世也比不上。他却不知道,这单日瑶是个练武奇才,她十一岁时能够亲杀唐王,虽说是偷袭侥幸,但若没有那一份天赋的功力,却也做不到!再加上她尽得锡安、左手真传,虽被左手收为养女后,把重心放于学习舞蹈上,也并没有放弃练武,如今的功夫,已非面前这些酒囊饭袋可比。
  单日瑶自被左手收养后,受尽左手佑护,从未在众人面前显露过一招半式,所以众人只料得她会武功,不想她如厮强悍,各个心惊胆颤,避恐不及,那阿冷实不服气,将紫雾剑提在手里,欺身向她赶去,这个时候,远泰却挡在单日瑶身前道:“白虎堂主,你还要再继续打下去么?可不要忘记,这一剑下去,就收不了手,到时豹军内讧,我青龙堂固然没有好下场,你白虎堂也吃不了兜着走!”
  他这席话,却让阿冷与单日瑶二人心中一怔——是呀,如果豹军内讧,得意的绝对不会是他们,尤其是青龙堂,现下正是势力薄弱之时,若是不保存实力被外敌入侵,那怎么对得起左手在天之灵?这单日瑶本就明丽爽快,待想到了此处,便按压住怒气,把刀收了回去,对阿冷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不要自取其辱了。”
  “哼。”阿冷冷冷瞅她,没想到以为轻而易举就可以捉捕的女人,却这么难对付,他面色上尽是不甘,但腿下却也倒退一步,将手上剑放下,道:“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转过身来,见周遭人哄声乱起,喝道:“你们都别吵了,今天这梅花大会,我白虎堂且先退了,告辞。”说完,便一气之下走了。
  众白虎堂弟兄也就只得跟着他们老大走了。单日瑶与远泰、弟兄长吁了一口气,彼此看将一眼,那单日瑶便对众弟兄道:“左公之死,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今天,请恕青龙堂先行别过,走。”说着,三人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剩下万事院、朱雀堂与玄武堂的弟子在上邪宫中,面对着凌乱如洗的一切,不知如何是好。
  这单日瑶领着弟星、远泰走出上邪宫,一边走一边想道:可不知是哪个妖女在那里兴风作浪,竟然敢把我青龙堂内部之事传于外人,要叫我晓得,定不轻饶她。她一边走一边想着,走到一处,忽然隐隐听到阵阵力竭声疏的女子哭喊声。
  那弟星与远泰正在说话,她连忙用手按住二人嘴舌,道:“嘘,不要说话。”这二人不明所以,便停了讲话。单日瑶再仔细听将,问他二人,“可听见有女人的哭喊声?”
  二人纷纷摇头,他们的内力没有单日瑶那么高,因此并未听到什么异声。单日瑶锤将二人胸口道:“两个聋子!这女声这样凄厉,竟然听不见,走,跟我过去探探究竟是何事!”
  那弟星因常在万事院打探,熟知就里,便道:“这万事院自左公死后,前前后后已变了样,许多风气已是不同了,我劝单小姐还是不要去探究竟的好。”单日瑶道:“天大地大,没有我单日瑶去不了的地方,我偏要去探究竟。”
  弟星与远泰阻不了她,只得跟她同去。那万事院的红棍赭女们,都认得他们三人,纷纷鞠躬行礼,并不阻拦。很快,三人来到那万事院厨房旁的一处柴房里,到了这处,那弟星与远泰也听到女人的悲凄啼叫与男人的欢哗之声。
  三人蹲了下来:“是在下面。”那单日瑶一拍膝盖道:“这厨房乃饮食之地,这些人却在这里做为非作歹之事,叫我知道,可饶不了他们。”那弟星找到地下室的入口,那入口处也没有锁,轻轻一翻便开了。
  那地下室的几个绑匪正在销魂之中,听到上面有动静,便喝道:“什么人?”他们忙将秦果儿锁住,穿好裤子欺身上了楼梯,见那柴房里,单日瑶、弟星和远泰三人驻足而立,忙道:“原来是东方小姐和弟星远泰两位大爷,冒犯,冒犯。”
  那单日瑶蹙眉道:“你们在这里暗地里做什么勾当?”那远泰哼一声道:“他们这帮淫贼,在这里能做什么?还不是逼良为娼的坏事!”单日瑶道:“果真如此恶毒,那就该家法侍候了。”
  这张瑞不服气,自道:“东方小姐,你可别忘了,我们可都是玄武堂的人,按道理来说,你们青龙堂的人可管不了我玄武堂的人。”单日瑶唾道:“万一我就是要管呢?”阿土便道:“那就把我们四条小命拿去吧,就不知道郑堂主会不会为我们报仇拿你们青龙堂弟子开刀!”
  “你……”单日瑶眉头蹙的更厉害了。那弟星知道这四人都是郑习善眼下的红人,得罪不得,便挽了单日瑶的手臂道:“单小姐,既然知道了他们是玄武堂的人,便把这事交给郑堂主处理吧,我相信这事情一旦抬上桌面上,郑堂主也不会徇私的。”他的手指轻轻地拉扯着单日瑶的衣裳,这单日瑶也算明理,便指着几人的脑袋道:“你们今天干这卑鄙勾当,小心天打雷劈,我劝你们即刻把地下室的女人放了,如果我以后再见着你们干这种败坏我豹军门风之事,我便真的不给郑堂主留情面,一人一刀做了!”
  她说完之后,便招招手,把弟星与远泰带了走去。那四人看着他们离去,心下颇觉扫兴,四爷问张瑞道:“这刁娘皮以为自己很有仁义道德一般,实在叫人烦!大哥,你说这下子我们该怎么办?放还是不放?”
  “所以说嘛,女人就是麻烦!”张瑞唾口水在地上道:“这样吧,暂且将这小妞置放到别处,若是郑堂主当真问起我们来,就说没这回事便是了。没有证据,郑堂主也就不会多理会此事,那青龙堂的人便也没话说了!”
  三人都点头说是。那地下室中,秦果儿赤身裸体的倒在地上,丝发青青,抚在她艳粉娇红的脸蛋上,她眼色微茫,却从那监牢的铁柱里,看见那四人上了地下室,与一名女子说话。
  那女人可不是与御俊初亲密热舞的女人么?这秦果儿并未听到他们说了些什么,只是见到了此女,却令她脑子一乱,眼色一糊,就此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她昏迷了多久,待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自家温暖的床上,她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个人,却是御俊初。
  御俊初守在她身旁,见到她醒了过来,欣喜若狂,他轻轻抚摸着她的青发,道:“你醒了?”
  自己情厚沉挚爱着的男人,就坐在自己身旁。秦果儿的那双眼睛,就那么痴痴的看着他,半饷,才轻轻地拂下他的手,浅语淡言道:“俊初,请自重。”
  她的这一席话,让御俊初的心嗑崩一声,剧烈的响动。他的眉头紧蹙,低下头来,将手放了下来。他并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守在那里。
  他们正在这里安静着,那卧室外一路的大厅里,却是炸开了锅。
  一个尖酸刻薄的女声响起:“我真没有想到,我的好姐姐果儿,竟然把我们全家的面子都给丢光了。被人赤身裸体的放进麻袋里丢入巷子里,若不是被好心人看见,还不知道姐姐会如何受辱,我会如何受尽别人白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