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时,倒塑成了一个花瓶的形状,她这才停了下来,才发现周遭人都盯着她呢,赵老师见她不学自通,便道:“都媞媞,我倒还不晓得,原来你除了会做雕塑以外,也会做陶器呀。”都媞媞莞尔一笑,想当年她与花鬼在蝴蝶谷居住时,家中的一应陈设,几乎都是师傅自己做的,她跟着花鬼学艺多年,自然已成风格。
  这一堂课,都媞媞倒上得津津有味,因为她是制作陶器做的最好的一位学生,陶器作坊的师傅们,便送了她一只陶器花瓶,都媞媞喜不自禁,希望有人能够分享自己的喜悦,便在随校车回学校之后,去那工商系的教学楼,寻找御俊初。
  此时,御俊初正从二楼教室里走出来,在走廊上伏着阑干休息,春风袅袅,将他的头发吹得好乱,都媞媞于芸芸众生闹嚷嚷中,一眼就看到了他,向他招手罢,他却未看见自个儿,不免埋怨,只得嘟哝着走上楼梯,来到他身后,轻拍他的肩膀:“喂!”
  御俊初转过了头来,见到都媞媞,她在眯着眼睛对他笑呢!她拿出她的奖品给他看,兴致勃勃的告诉他自己在课堂上获得了奖励。御俊初听得惊异,道:“媞媞,你的眼睛好了么?”
  都媞媞笑嘻嘻的道:“你说呢?”她的眼睛那样灵动,分明是看得清楚了,御俊初欢喜道:“太好了,看到你康健无损,我心下真欢喜。”
  见到他笑,她也欢喜,不禁想到了才在《楚辞》上看到的一句话: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之前,他因为与秦果儿天人永别,而跳入许愿池中的疯狂一幕,她永远忘不了。但现在,她见他脸上又有了新的笑容,她不知道他是在珍惜自己的生命,还以为他是因为与自己的知己之爱,所以才笑的。
  啊,上帝永远原谅女人的自作多情。哪怕她只是一个女孩。
  两个人便趁着这一下课时分,在走廊上像两个孩子一样玩起了追来打去的游戏,好不快乐,就这样打闹在楼梯口处,忽然间,都媞媞看到几个穿着西装的成年男子,从楼梯下走了上来,那领头一个,却是妖莲帮的马英,她心觉不好,连忙将御俊初拉扯到一边躲了起来,御俊初不解,正欲说话,被都媞媞一手按住嘴巴,这时,方才看见马英一伙人上了楼梯来,向御俊初平日里上课的教室而去。
  御俊初一时看懵,转瞬间便听到一阵枪响声,却是从教室里传来,紧接着便是众学生们的尖叫声,御俊初自知这些人定是为了抓获自己而来,想不到他们竟然如此嚣张,进到学校里来抓人,不免怒气迸发,可是敌众我寡,何况他们手中各个都佩了枪支,他如何敢跟他们明刀明枪的对抗?只能按压住怒气,与都媞媞躲在墙壁犄角处。
  这个时候,只见得马英从教室里走了出来,在走廊上对着外头大声嚷喊道:“御俊初,你这小子到底躲哪里去了?你要再不出来,我就把你的同学全都杀光!”
  原来这御俊初自从与黑蛇虎结下梁子之后,其父为了保护他的安全,为他暗中设派了四个国家一级保镖,也因为有保镖的相佑,御俊初不可侵凌,马英等便并没有再找他的麻烦了,但是,这四名保镖并没有跟入学校,大约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马英等人才在新学期开学的第一天,杀进学校里来。
  这样一声喊话,也未见得御俊初出来,马英又道:“御俊初,我知道你一定躲起来了,我告诉你,你休要通知那些保镖们,如果你敢通知他们——你就该知道你的同学们会有什么下场,马明!”他一摆手,屋里的兄弟——马明便向一个男同学的大腿上射了一枪,只见得泊泊的鲜血从他的大腿上冒出,这名男同学疼的哇哇大叫,周遭的同学也被吓得凄凄惶惶。
  之后又是一阵踢打之声,从教室里传出来,显然同学们受到了马明等人的虐打,御俊初躲在墙壁犄角处,十分不忍心同学们因为他的缘故身陷囹圄,险些就要冲将出来了,都媞媞却紧握他的手,不准他出去。
  她却从地上拾起一颗石子,扔向马英的左侧,马英听到响动声,免不了回身去看,便是这千钧一发之时,都媞媞迅捷奔出,用她手中的那只陶器花瓶,重重的击向马英的头颅上。
  一霎时,只听“碰”的一声,陶器花瓶碎裂在他头顶上,鲜血泊泊迸出。马英只觉眼前混沌暗昧,一下子晕了过去,都媞媞连忙将他手上的手枪取下,踢向御俊初躲藏的墙壁犄角处,然后向相反的方向逃去。
  这一番动静,令屋内的马明等人闻风而动,从教室内跑了出来,见马英倒在血泊之中,都媞媞正欲逃离现场,连忙举起手枪,向都媞媞射去:“站住,别跑!”
  这颗子弹并没有击中都媞媞,然而,都媞媞由于心下害怕,脚上却一拐,摔倒在地上,马明连忙跑过去,将她抓了起来。正待这时,忽然听到耳后传来几声枪声,回过头来一看,自己所带来的兄弟,一个个倒在了地上。
  他再抬头一看,见御俊初手持着一把手枪,用枪口紧紧的对着他——方才,就是他拾起手枪,将马明所带来的弟兄们打死,此刻,他是多么渴望扳极射出子弹来,将马明打倒在地呀,可是,不行。因为,他的手中挟持着人质,而这个人质正是对他无比重要的都媞媞!
  马明用冰冷的枪口对准都媞媞的太阳穴,对着御俊初放言无惮道:“你就是御俊初吧,你终于出面了,我还以为,你害怕的不敢出来呢!”御俊初两只手死死的握住枪柄,额上流下一滴冷汗道:“放开她。”
  “放开她?”马明哼一声笑来,反而用枪将都媞媞的头颅顶得更紧了:“哼,御俊初,你还真是怜香惜玉啊,不过,我要是放了她,还怎么跟你玩儿?要放也是你先放,把你手中的枪放下,踢过来,我就把这女生放了。”御俊初无奈,只得将手枪放下,踢到马明面前,马明嘿嘿一笑,将都媞媞推开,拣起地上的手枪,插在裤腰的枪套上,然后走到御俊初的面前,一脚将其踢晕,再将他扛起来,大喇喇的将他带走。
  眼睁睁的看着御俊初被这些黑社会的人带走,都媞媞却无能为力。
  学校已经报了警,学生休课三天,都媞媞在郁邑之中,来到了教堂里。
  这一日,教堂里的教友们却在那里做礼拜,他们唱歌,唱着哈利路亚。牧师正在那里微笑着,忽然间见到了都媞媞,就那样忧心愁悴地走了进来,坐在教堂中的椅子上。
  牧师见她这般模样,便走了过来。
  这个牧师却是个女牧师,她的名字颇为奇怪——叫做妹爷,她的一头长发,却是银白色的。她是少有的俊美的女人,附近的教友,有不少是因为爱慕她的为人才入会的。她于去年开始在这间教堂里为教友们排忧解难,也知道都媞媞是虔诚的基督教徒,因此与她也有交流。此时见她这般模样,便对她微笑道:“媞媞,你怎么了?”
  都媞媞哽咽了一下,眼泪一点一滴的从眼眶里流了下来,为她讲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妹爷为她擦干净了眼泪,道:“你不要哭,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你现在要做的,便是随我一同去将你心爱的人解救出来。”
  都媞媞不解的看着她,妹爷莞尔一笑,然后带着都媞媞去到她在教堂后的小屋,屋子里一切都很干净,她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箱子,利落的将箱子提到桌子上,然后把箱子打开,哗啦啦的一声,无数枪支和子弹便倒了出来,都媞媞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