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满意地看着显示器屏幕,国库券市场上午令人振奋地开始停跌回升,大盘指数上涨了1.5个百分点。如往常一样汉密尔顿先前购进的投资组合证券非常有利可图。我们要赚了,听说下午世界银行要发行新债券,一定要买。人们普遍看好欧洲债券市场,价格一定会飚升。
我抬头看看钟,已经12点20分了,从我被炒鱿鱼后,今天是我重又回到交易台前第一次全天参加交易。我早上7点半上班,到现在好像才过了一个来小时,怎么这么快就12点20啦,感觉真好,汉密尔顿不在了,由杰夫暂时负责,不过,他已明确表示我有相当大的自由度,我决不辜负他的信任。
丹尼、卡什、凯茜和我约定12点半在比尔·本特利餐馆聚餐,丹尼作东。我抓起外套,乘电梯下到底楼。出电梯时,看到罗布在等人,我没理睬他,径直穿过大厅朝旋转门走去。
“保罗!”我站住了,是罗布在喊,“占用你一点时间,行吗?”他朝门厅安静的一角点了点头,示意去那儿坐坐,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他过去了。
我们俩靠椅子站着,都没坐。罗布尴尬得两脚不停地蹭来蹭去,我不给他台阶下,最后,他抬起头,鼓足勇气对我说:“真对不起,我到警察那儿诬告了你。”
我什么也没说,我觉得罗布不可原谅,就我这方面,我们之间已无友谊可言。
“这几个月来,我过得不好。”不管我有无反应,罗布继续说。“这段时间真糟透了,我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对发生过的事情真的感到很内疚。”
“好吧,”我不冷不热地回答道,我知道罗布遇上了麻烦事,证券协会正在调查他购进石膏股份的事,而且,警察对罗布提供使他们误入歧途的伪证这一点也很不高兴。不过,罗布答应审判汉密尔顿时出庭作证,并且多亏他的帮助才抓获了汉密尔顿,这些对他有利。但不论结果如何,可能他都会丢掉在德琼股份有限公司的这份工作,我很高兴他落得这般下场,我认为罗布生性不是邪恶,而是懦弱,不过,我当然不愿意每天都看到他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凯茜好吗?”罗布问。
“好,她很好。”
“那就好,她是个好女孩,别失去她。”
罗布能原谅我把凯茜从他身边夺走肯定很难,所以听他这么说我吃了一惊。
“我必须走了。”言毕,我便朝出口走去,刚出旋转门,一位20岁左右,高挑身材的金发女郎走进了大厅。她上套一件领口开得极低的T恤衫,没戴胸罩,下穿一条小小的劳动布短裤,露出两条金棕色的、匀称、颀长的大腿。所有人,包括我,全都回头向她行注目礼,我驻足观望,只见她轻盈地穿过大厅朝罗布落座的那一角走去,罗布起身,吻了她,脸上带着过去常见的表情,神采飞扬。
怎么回事?这些女人看上他哪一点了?我不解地摇摇头,转身走下大街朝餐馆走去。
我拾级而下,12点半准时跨进比尔·本特利餐馆,大厅里座无虚席,丹尼在楼下订了一张桌子。
丹尼、卡什、凯茜都已到了,卡什和丹尼与我热情握手。然后,我吻过凯茜,看着她生气勃勃、笑眯眯的样子真太好了。
“见到你真高兴,”我说。
“我也是。”
“什么时候到的?”
“今天上午,纽约的警察没抓到那个杀手,他们告诉我最好中止旅行立刻回家,他们觉得不再会有危险,韦杰尔和汉密尔顿都被关押起来了,他不可能再追杀我。”
“天啊,我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尖叫声简直都急死了。”我说。
“你急死了,我都快吓死了呢,幸运的是,他们告诉我,那位妇女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卡什从放在桌旁的冰桶里拿出一瓶开了盖的香槟,给我斟了一大杯。“首先为我们大家干杯!”卡什说完,喝了一大口。“再为汉密尔顿去度假干上一杯,我相信,他这次要度个长假。”
我们喝完了香槟,我感觉极佳。我又有工作,又能有钱把我母亲那幢小房子买下来,又能从事证券交易了。而最重要的是,我得到了凯茜。想到这,我看了看凯茜,只见她举着酒杯,一对笑盈盈的眸子深情地注视着我。
我转身对丹尼说:“非常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丹尼忙摆手说:“别客气,我真的很乐意帮助你,戴比是位好律师,很高兴能在抓获杀害她的凶手中助上一臂之力。”
我们点了午餐,卡什又要了一瓶香槟。
“有杰克·索尔蒙的消息吗?”我问卡什。
“我昨天和他通过话。”正好侍者走到卡什面前上汤,他凑着碗急切地喝了一口,发出吱吱的响声。“他简直惊恐万状,告诉我说调查人员已经去了。当然,他说他一无所知,不过我不信他能撑过下个周末。”
“又有一家客户要破产了,”我感叹道。
“是呀,太糟了,”卡什接着话头说。“又多了一家破产银行,美国政府的菲尼克斯荣昌储贷银行。不过,他们还有很多债券可卖。”卡什停顿了一下,他在考虑是否有这种可能。
正在此刻,侍者走过来说:“有默里先生的电话。”
我到餐厅一侧接电话,卡什一直紧盯着我。一听,是杰夫打来的。“很高兴终于找到你了,马上要做笔大生意,世界银行的,看起来很便宜,由哈里森兄弟公司牵头,你能马上回办公室来吗?”
“我马上到,”说完,我搁下电话。回到餐桌边,我找了个借口向大家告辞,卡什怀疑地眯缝着眼问:“什么事?”
“哦,得去买点债券。”说着,我给凯茜使了个眼色,她咧嘴一笑,表示心领神会,我冲出餐馆,卡什急忙跟着追出来。
“嗨,等等,”他喊道。“什么生意?谁牵头?我肯定这次布龙菲尔德-韦斯投资银行会正大光明地做,我回到办公室你再动。”
我没答理他,赶快冲回办公室,脑子里已经在盘算要吃进多少世界银行的债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