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梦总是很有自己的想法。这些和她的背景和家庭有很大的关系。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开心过,所以她从来都不会和严峰正面的交谈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
  清梦的父亲是一个……很另类的人。至少在清梦的眼睛里,那是一个总能让人意想不到的人。换句话说,这人有点没大脑,还是那种十分气人的没大脑。他分不清楚所有事情的是非曲直,和对错。
  或许,这个世界上不管是什么事情永远没有什么标准的对与错,但是总还有伦理纲常,但是他不懂。
  清梦总觉得那个被自己叫了十几年母亲的女人是个傻子,要不就是个瞎子,不然有则呢米会挑上这样的一个男人?荒唐!
  一个没有家庭观念的野男人!
  清梦这样概括他。
  清梦的日记里写到了这样的一段话:有人问我对父亲的形容是怎样的,我通常都会回答说,我妈说了,不让我说脏话。
  在李清梦的眼里,他根本就不配“父亲”这个神圣的词语。
  那个野蛮的人。
  他的家庭就是有些和普通人家不同的。这些都是清梦在成长起来之后听旁人说的——当然,有一部分是来自己那个已经快要疯掉的女人。
  清梦信了。
  因为一个人如果真的能把另一个逼到快要疯狂的状态那也是一种本事,用现在的话说那也算是奇葩了。
  而清梦的父亲就是一个十分“奇葩”的人。
  李清梦的父亲名叫李明,是个坦克兵出身。之前就听人家说过,嫁人千万不要找坦克兵,清梦不懂。
  而李明的父亲,就是清梦的爷爷,是个很奇怪的老头。
  之所以说他奇怪是因为他似乎并不像平常人家的爷爷一样喜欢自己的孙子或是孙女。他只喜欢邻居家的小孩。会给人家买吃的,甚至是买玩具。但是一旦他看见了清梦,便用飞快的速度把平时自己买来给外孙的零食全部藏起来。
  清梦不懂。
  她的母亲更生气。
  清梦有一个得了老年痴呆的奶奶。
  他们是那样告诉她的。但是清梦总觉得奶奶似乎并不糊涂。
  爷爷和姑姑总是打她,因为她吃饭总是很慢;上厕所处理不干净。
  可是她已经八十多岁了——比清梦的爷爷还要大上好几岁。
  清梦那个时候虽然还只是在上小学,可是她还能依稀记得奶奶的模样。那是个长相十分慈祥的老太太。因为年岁大了的关系总是拄着一根拐棍儿。头发也已经全都白了,脸上也已经没有一块平整的皮肤。但是她在看到清梦的时候还是会笑。
  老太太瘦得可怜,几乎只剩了一副骨架。但是爷爷每天都会在奶奶吃晚饭之前收拾桌子——她吃得很慢,跟不上身体较好的爷爷的速度,所以很多时候都吃不饱。
  清梦知道,但是没办法。
  清梦的爷爷几乎没有什么人情味——大家都那么说——要不怎么会有人不疼自己的孙女,偏就是对着人家的小孩爱不释手?
  而清梦的父亲在这一点上是像极了他的。
  清梦之所以会在出生之后落下腿疾多少跟他脱不了关系——孕妇如果总是心情不好的话生下来的孩子多数多会有问题。很明显,清梦中奖了。
  很乱,有的时候清梦自己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她没有办法去想想这些事情,更不明白为什么这世上还有人这么不注重要和自己共度一生的人。
  老爷子是个很懂得享受的人,这一点也是让清梦感到十分气愤的一点。
  奶奶年岁比爷爷要稍稍的大上一些,稍稍有些关联的,奶奶先一步走了。
  清梦很伤心,因为奶奶总是在爷爷看不见的时候偷偷地把自己藏起来的有些裂痕的馒头掏出来塞给清梦吃。
  清梦哭的很厉害,长明灯下,清梦的姑姑——那个总是在嘴唇上画着鲜红颜色的刻薄女人见着嗓子训斥她:“哭、哭什么!和你妈一样是个没用的孬种!我们家就是坏,她还不是照样一点办法都没有!你爸就是听我的,她还不是照样跟他打完架之后还和他凑合的过?哼,回去告诉你妈,想在这闹丧,做梦吧!”
  那天,只有十岁的李清梦第一次动手打了人。
  而奶奶下葬不到一个礼拜,清梦听到邻居来和母亲说话。
  那是楼下的张阿姨,人挺好的,实诚,朴实的老百姓样子,憨憨的。
  来的时候气哼哼的。
  “唉,我说你家爷爷怎么这么不懂事?”张阿姨连口水都还没顾得上喝,站在门口就开始说,“这你们奶奶死了才刚一个所礼拜,你们爷爷就来找我,说让我给找个后老伴。我没敢管,省的到时候出事。”
  母亲压低了声音不知是跟她说了什么,只是不多会儿,张阿姨有些发福的脸上似乎有些抖动:“你不知道,跟他住对门儿的王奶奶不是死了老头子好几年了吗,你们爷爷昨天才刚上人家家里去过,说是要和人家一起过生活。吓得人家王奶奶今儿个一大早就去儿子家住去了。”
  他们说的这些,那时的清梦不懂。
  只知道后来,爷爷还真就从婚姻介绍所领来了一个不到五十岁的女人。
  期间清梦没有去看过,那女人只托人送了一百块钱算完事。但是却听说不到一个月那女人就不见了踪影,爷爷家里所有的现金都被洗劫一空。
  清梦的爷爷年轻的时候工作好,到老了退休金也多的吓人,丢了这么点儿东西对他来说倒也不算什么。他倒也没怎么心疼,日子还照样那么过。
  后来,清梦的伤势再也拖不下去了,医生主张先做手术。但是清梦的家底相当的薄,根本就拿不出钱来。无奈,母亲只好让父亲去找爷爷说先借一点给还孩子看病,等这段时间过去再还给他。
  所有人都觉得清梦有希望了。
  但是父亲带回的消息却让所有人的心凉了。
  “你们就是逼死我我也没有钱。”
  这是清梦父亲转述的爷爷的原话。
  外婆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泣不成声;外公也皱着眉头来回的踱着步子;而清梦的母亲则是问他:“怎么会没有,爷爷的退休金应该够了啊,我们会还他的,你跟他说清楚啊。”
  “嗨,没用的,她爷爷那财迷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清梦的父亲扒了拔自己的头发,像是辩解似的又说了一句,“再说了,他也没多少钱。”
  这件事就这样耗下去了,清梦的手术费是母亲娘家人给凑齐的。
  修养的那段时间,李家人清梦是一个也没见到,每天只是外公外婆一直守着,实在熬不住了就换姨母在医院里盯着。
  就在清梦快出院的时候,父亲给了母亲两百元钱,说是从朋友那里借来的。
  虽然已经过去了,但是清梦的母亲依然感激涕零。
  毕竟那个时候两百元真的是和现在不可同日而语。
  只是后来爷爷的一个电话让清梦的母亲有些错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