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我现在觉得特舒服。”
清梦半躺在沙发里,眯着眼睛看着正给她冲奶粉的莫衍东。
“我觉得我正在提前体验当奶爸的生活。”
这家伙回来的时候路过超市非要买一包奶粉喝。虽然已经是成年人了,可是这丫头竟然以自己“还没断奶”为理由硬是又拿了个奶嘴放到了购物车里。
“那正好啊,你以后要是养活孩子就不愁没经验了……哎,那个是联包的,不要两个一起倒下去。”
塞了奶瓶子到她嘴里,莫衍东坐到清梦身边:“坏孩子,竟然学人家离家出走,和男朋友私奔。”
“我这不算离家出走。”清梦拿下奶嘴,“那里根本就说不上是家。”
“你也太消极了些。”莫衍东劝她,“虽然他们今天做的事情也让我非常生气,但是我还是觉得,你不能做理亏的事情。”
“你如果生气的话就证明你理解我。”抱着腿在沙发上坐好,清梦反问,“那你说,我每天都要经历这样的事情,我该不该生气?他们这样做理亏不理亏?还是我因为出生的时间、地点不对所以应该被这样对待?”
“……”
清梦开始担心,这样的一个寒假她要怎么度过。
录取通知书下来的那天,清梦没有打电话给任何人,就连许佩然说要出去庆祝都被她兴趣缺缺的拒绝了。
清梦迷茫了。
人活着就是要现实。虽然莫衍东一直都在说什么清梦是他买回来的,可是,就算是这样的关系他们都没有办法在这样的一个法治社会里维系。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关系。可是她却住在了原本不属于她的地方。可是,到底哪里才算是属于她的地方呢?
晚上的时候,莫衍东接到了表妹的电话这才从文件堆里爬出来。看了一眼已经全黑下来的天想着该给清梦打个电话,可是眼下已经将近九点,又担心她已经睡着。莫衍东捏了捏眉心,收了东西。
轻手轻脚的开了门,莫衍东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
“梦梦?”
接过他手里的提包,清梦的脸上的表情在并不明亮灯光下并没有不开心的情绪:“吃过饭了没有?我煮了粥,要不要再吃一点儿?”
“还没。”去卫生间里洗了手,莫衍东端坐在桌前,“很抱歉……我忘记了你今天要拿录取通知书。”
“没关系,反正是在家里等。”清梦端了碗帮他盛了粥,“以后你如果要是没有时间吃饭的话我可以给你送过去。总这样胃会不好的。”
“如果你觉得很无聊的话也可以出去找个兼职或者拉着你的好朋友们出去逛街,在家里聚会也可以。”吃着温热的菜,莫衍东有点儿心疼,这孩子是热了多少遍才能碰巧赶上自己回家的时间。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低头看他吃得差不多了,清梦又问他,“你还要再来点儿么?”
“唔,一点点吧,也差不多了。”
“嗯,我倒是想着过两天在楼下的快餐厅里找一份兼职做。”把他的碗递过去,“倒也不耽误在家里做事。”
“会不会太辛苦了。”
“不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就算是再亲密的两个人也还是会有不为人知的小心思存在的吧。
清梦是个敏感的人。
莫衍东没想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
他其实本心里还是希望清梦能够到自己的身边工作,可是现在的情况来看,自己根本就是分身乏术,到时候不光自己自顾不暇还要保护清梦不被人排挤、欺负。这实际上是件并不容易的事。
她还不懂。
但莫衍东其实心里很明白,清梦骨子里是个很任性的人。
放假时候找工作其实并不是太容易,但是清梦凭借着平时近乎习惯了的微笑愣是赢得了快餐厅老板娘的喜爱。
“梦梦啊,你今天是第一天上班,不用那么辛苦,一会儿你就可以回家了。”
“那怎么好意思。”清梦挂上了在外面时候的招牌微笑,“我今天是第一天上班,而且接班的人都还没有来。”
“不要紧啦,你不是还要回去做晚饭。”老板娘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好爽的一摆手,“况且这个时候也不会有多少人来点东西,不会忙不过来的。”
“那就谢谢啦。”
清梦换了衣服准备离开去超市买些东西,家里的鸡蛋没有了。
可是刚出了店门却看见了自己并不想看见的人——李明。
清梦不想跟他说话,于是便只站到了一边。她不会傻到若无其事的绕过他离开,那不现实,毕竟他就是来找自己晦气的。
“你在这干什么?”果然,李明先开了口。
“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是你爸,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清梦掉头就走。
“李清梦!”李明上前拉住她,“你他妈上哪去,老子在跟你说话你听见了么!”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路人纷纷驻足观看这出闹剧。
只可惜李明押错了宝。
李清梦跟何美华是不同的。
无理取闹并不是每个人都做得来,但是也不是没有人能做到极致。就像李明。
他就是一个能在街上毫不顾忌路人的眼光然后跟你大吵大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丝毫不在乎别人探究亦或是嘲笑的眼光。而何美华则不同,她总是觉得在大街上这样毫无形象可言的争吵时间很丢人的事。她没有办法自动的去屏蔽那些路人不能说得上友善的目光,所以每当李明在街上跟她大声的胡搅蛮缠她就会毫无理智的答应他所有的要求。这一招屡试不爽。
但是他忘了,李清梦不是何美华。
所以,李清梦没有丝毫的停顿朝着目的地走去。丝毫不管背后那人近乎咆哮的呐喊。
她看见了街上的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她也听见了他们议论的内容。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谁有能体会得到她过了十几年这样的日子?如今她终于可以逃离,哪怕不是永远她也要试图摆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