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茶水一煮起来,就有热气升腾而出,倒让人觉得暖和了不少。
煮茶不是个容易做的活儿,特别是要煮好茶更是不易。不光要茶煮得好喝,更要做作优雅,举止到位。这一举手一投足间讲究的甚多。依依当初上大学时为了给女儿赚奶粉钱,没少在茶楼里打过工,自然也练就了一身不错的茶艺。
这一道道规矩做下来也是行云流水,娴静淡雅,另有一番风味。
一道茶润杯,二道茶才可以喝。依依小心翼翼地把茶水倒进白净得还有丝丝透明的品杯中,往程白面前一放,程白也用指头在桌上轻点三下,算是谢礼。
依依倒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也是个懂茶的。便问他:“程总也爱茶?”
不期然的他却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只是有人跟我这样说过。”说到这里,程白又仔细想了想,却始终想不起到底是谁跟自己说过这样的话了。猜测着是不是子雅,又摇了摇头。应该不会是她。
两人一边喝着茶,一边顶着寒风聊天。
最苦的那个人还要算程白,他本来是已经躺在床上睡觉了的,但在收到依依信息后,急忙赶了过了,连衣服都没有穿刘备。现在往这如冰刀的寒风中一坐,更是冷得上下牙关打架。如果不是时不时的有茶水暖肚,他可能早就已经冷得打罢子了。
虽然挨得很辛苦,但他还是不想这样回去,毕竟今天这一次机会来得太不容易了。聊来聊去,两人就说到了小时候的事情,程白小时候甚是陶气,一庄庄一件件说出来,全都逼得依依捧腹大笑。等到他问她小时候的事情时,依依却摇了摇头:“我六年前失忆了,已经记不得小时候的事情了。”说着便开始说起晓琴的事情来。
两人御下了各人心里的心思与防备,相处起来还是很融洽的。依依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房间里休息的,只等她本来的时候,天阳出得正好。此时照在雪地上,一反光,外面便亮得有些刺眼。跟晓琴穿好衣服下楼时,大厅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只程白还悠闲地坐在那里,手里握着一份报纸。
回想起昨天夜里的事情来,依依也渐渐放下了对程白的提防,牵着晓琴的手走过去。“程总您起得可真早啊!”程白看到依依,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体贴地问她:“还没吃早餐吧!我特意去山上最好吃的店里买了豆花,让厨房里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依依不好意思地笑笑:“让你破费了。”虽然心里不不断地暗示自己不要太在意程白的事情,但是仍然不由自主地征收起来。
程白并不在意这些,而是笑着招呼他们坐下,又叫服务员端来了牛奶。晓琴却不大领悟,反而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道:“无赖献殷勤,非奸即盗。”转过脸去不再看程白。
依依立即就沉下了脸来:“晓琴,你怎么说话的呢?”
晓琴加她妈也不搭理,反而说:“我又没说错,鸟妈,你年少无知不要被他骗了。”到底方便才是当妈的啊!
依依脸上的未见半点缓和,反而越发的冰冷起来:“昨天晚上到底是谁让房间给我们住的?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快给程叔叔道歉。”晓琴把脸一扭,理也不理她。
依依生气了,又喝斥了晓琴一句,晓琴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向程白道歉。程白摆手道:“我是大人,不会跟孩子计较的。”
程白一句话,又若得晓琴拿眼刀狠戳他。
晓琴一上午都不高兴,直到吃过了午饭,程白说要去滑雪。晓琴当然是既兴奋又不好意思。毕竟早上自己对他没有好脸色,并且整个上午都不大搭理他,他大概不会带自己去吧。
一时间又有些气馁。虽然气馁但也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他觉得程白就是破坏自家幸福的罪魁祸首。如果他不出现,那妈妈跟叶凡叔叔在一起是没有任何可担心的了。但是自从这个男人出现后,妈妈似乎就不太在意叶凡叔叔了。而且经常晚上加班到很晚才回来。晓琴在生着闷气,程白却并没跟他执气,仍然带着不若去滑雪。这倒让晓琴有些不敢相信,侧着眼看他,觉得这个人肯定又在耍什么阴谋,否则他怎么会这么慷慨呢?难道他这是要先让自己放松警惕,最后再一举把自己消灭了独占妈妈?
啧啧啧,这个男人太坏了。
想归这样想,但是这天下午,晓琴玩儿得真的很开心。她从来不知道滑雪这么好玩儿,而且这也是她人生的第一滑雪,难免兴奋。没玩儿一会儿,就窾珦程白缴檄投降了。虽然不说已经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但晓琴再看到程白,也不会再冷着脸了。
周日因为下午要回去,所以早上起来并没有再去滑雪什么的,只是被带着一起出去直直。这山上除了这些旅店跟游乐场所外,还有一般的居住人家。
晓琴小孩子就喜欢跑跑跳跳的,一个人撒了依依的手就往前跑,依依不放心,女儿在前面跑,她就在后面追。晓琴越跑越欢,跑着跑着,突然脚下一滑,狠狠地摔了一跤,趴在地上半天没动弹一下。依依吓得够呛,忙跑过去检查,晓琴原本还没哭没闹,只觉得被摔得晕头转向的,身体发疼,虽然如此她也只是趴在地上动不得,只是等到妈妈一来,一句关心的:“晓琴,有没有摔疼呀!”顿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朝依依伸出手去要抱抱。
依依看着女儿被摔,又哭成这样,很是心疼。
但一想到她这么调皮,又不听大人的话,要伸出去的手却突然缩了回来,脸也跟着沉了下来:“知道哭了?疼了?刚才不是让你别跑吗?摔疼了活该。知道疼了?”
晓琴才不管依依说什么,只一个劲儿地哭,越哭越大声,她就不信一向最疼自己的妈妈会不管她。
依依看女儿越哭越厉害,心疼得不得了,恨不得将她抱在怀里好好地疼疼,但又知女儿这样调皮是绝对不能纵容的,否则下回就越发不可收拾了。反而往后退了一大步:“自己摔倒了,就自己站起来。”
柳晓琴从小到大都被家人捧在手心里,姥姥疼自己,妈妈疼自己,就加叶叔叔也疼自己。而且以前别说是摔跤了,就算是自己调皮打坏了家里的东西,只要自己哭一哭,妈妈马上就不责罚她了。
这会儿先是看妈妈不抱自己,就觉得伤心,现在妈妈还凶凶地责备自己,心里就更加难过了。哇哇地哭声震天动地的。
后面赶来的程白见状,忙把柳晓琴抱在怀里,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心疼地责备柳依依道:“你这是干什么呀,这么冷的天又趴在雪地上,这寒气浸到身体里,要是生个什么病怎么办?”又一边哄着柳晓琴:“好了,不疼了啊!告诉叔叔那里摔疼了,叔叔给你吹吹。”一边串温柔又细心的动作,像一个正在的慈父一般。有那么一瞬间程白觉得,柳晓琴做自己的女儿也是不错的!
但柳晓琴却并不领他的情,反而哭喊道:“全都是你的错!倒都是因为你,妈妈才不爱晓琴了,也不爱叶凡叔叔了,你是个大坏蛋,破坏我们家的关系!”
柳依依原本听到程白说的,也有些后悔,觉得要教育孩子随便找什么时候都可以,这冰天雪地的,要是把孩子冻感冒了就得不尝失了。心里已经有软了下来。
但此时又听女儿这样一句不懂事的话,刚降下去的火气,又倏地一下冒了起来。把柳晓琴从叶凡怀里拉出来,拍掉身上的雪:“你这孩子自己错在那里了不知道吗?还把过错惨在别人身上。”说罢就拉着柳晓琴往回去。
她自己怒气冲冲的只往前走,柳晓琴在后面要小跑才跟得上。
这雪足有半尺厚,柳依依一个大人走在上面倒没觉得什么,只是软绵绵的。但柳晓琴才六岁,她走得又急又快,她怎么跟得上。没跟着走几步,左脚就绊在右腿上,狠狠地朝地上摔去。只是一只手被鸟妈拉着,只往前扑着被拖了两步。
柳依依这才发现不对劲儿,忙抱住女儿,护在怀里,仔细地查看。
心里有些懊悔,自己有事儿没事儿的跟女儿较什么劲儿?教孩子本来就是一件细水长流的事儿,需要长年累月的,做为父母的慢慢引导,并不是一口能吃成胖子的事儿。
越想心里悔意越甚,蹲下身来捧住女儿的脸:“晓琴,没事儿吧!都是妈妈不好,妈妈气昏头了。你有没有受伤?”
柳晓琴知道妈妈是真气了,那里敢再反驳半句,只乖乖地应了一声:“没事。”就紧紧地闭着嘴,不敢再说句话,脚不安地动了动,绵靴里面漏了雪进去,雪被捂批成水,湿湿地粘在袜子上,很是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