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白推开妹妹的手:“你别瞎想,我也只是玩玩儿而已。你看看她是个什么身份呀,长得不漂亮,要家世没有,要学历没有,要休养也没有。胆子倒是大得很。”
  “那你为什么好像很关心她的样子?明明就是一副在追求她,很喜欢她的态度嘛!”
  程白坐在沙发上,冷哼一声:“她曾经大言不惭地说过我这种男人白送她都不要,我倒要看看她到底动不动心!小乐,你放心吧,等我把她的心收服之后一定会狠狠的甩掉她,让她生不如死,尝尝敢瞧不起我程白会有什么下场。”程白这样说的,脸上阴霾重重,让人望而生畏。
  如果说这是十年前的哥哥,那时候的他年轻气胜,做出这样幼稚且冲动的事情她相信。但是现在的哥哥已经非常的成熟稳定了。他还有空闲来捉弄一个对自己说过大话的女人?
  程小乐也一时没有说出话来。只不清不楚地嗯了一声,就再也没有继续往下说了。但她的心里却是担心得不得了,太怕哥哥泥足深陷,不能自拔了。
  柳依依醒过来时,外面的天都已经黑尽,睁开眼睛茫然地看了看周围环境,像是不认识这里一般。
  偏了偏头,头上的大青包正好擦在枕头上,顿时一股钻心的疼,咝地低呼了一声。
  病房里已经没有人其它人,柳依依自己坐起来,茫然四顾一会儿之后,双眼里才渐渐有了焦距。从床上下来离开。
  柳依依一出门,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好冷!”天色已经黑尽,现在天空中黑云像是压到了头顶一般,又阴沉又压抑,像是要下大雨的样子。
  蓉城的冬天从未下过大雨,只会阴着天下个十天半个月的毛毛雨,虽然没有时间,但柳依依觉得时间应该很晚了。早上离开时跟外婆说过最迟晚上六点就会回家,现在外婆跟晓琴应该要担心了!
  柳依依急急忙忙地往家里赶,寒风吹在身上像一把被冰镇过的刀割在身上一般,又冷又疼。她又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劲儿。直到坐上了公交车,才发现不对。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医院里的病号服!单薄得根本不能御寒。
  而自己为什么会被送到医院里呢?好像是史少虎突然出现,找自己麻烦,然后史少虎就发疯了一样拽着自己往外拖,在扶梯上时,好几次都摔了下去。是程白突然不知道从那个角落里冒了出来,然后救了自己。
  现在想想这一切也太过诡异了,觉得这个程白出现得也太及时了。
  柳依依并没有再次回到医院的打算,而且拽不定医院里医疗费还没交呢,她现在身无分文,怎么交得起。所以还是先回家再说吧!
  回到家里她才发现,外婆跟女儿果然正心急如焚地等着自己。看到她平安无事地回来,两人终于重重地吁了口气。
  柳晓琴快哭了似的抱着她的大腿:“妈妈,你上那里去了。晓琴刚才好害怕啊!”外婆则是注意到了她身着一身病患服,于是不由得问她:“你这是怎么了?身上这衣服怎么回事儿?”而且额头上抱着一块纱布,身上的味道也不好闻,莫不是刚从医院里出来!
  柳依依急忙解释说:“没事儿。搬货的时候把头上给砸了一下,同事就大惊小怪的要拉我去医院里。其实根本没事儿。”说完还崩了两下,证明自己确实没事儿。外婆看她穿得极单薄,又很是单心,忙拿了毛毯给她披上。
  换了衣服出来刚吃过饭,外面就有人在敲门。打开一看,竟然是程白。
  这样冷的天里,程白一头是汗,看到开门的是柳依依,一双眼里含着火,如果他是一头喷火龙,一定喷出火来把她给烤焦了。
  柳依依对于程白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有些摸不清头脑,轻声地道:“你怎么来了?”又忙把他让进屋子里来。
  柳晓琴看到程白,哼了一声,转身回房间了。
  程白一双眼睛在她身上来来回回打量了好几圈儿,紧绷的神色才缓和下来。说话时声音里带着埋怨与责备:“你走了也不知跟我说一声,担心死我了知道吗?”
  白天程白把依依送到医院去后,办理了手续,就想着依依在商场里还有东西没拿,特意往回跑了一趟,病房里由程小乐看着。
  结果程小乐上完一趟厕所回来,就发现病房里空空如野,急忙给程白打了电话,程白连医院也没回就直奔这里来了。看到好完全没事儿,县着的一颗心才松了下来。而她这个把大家搞得人仰马刺翻的罪魁祸首,居然半点儿自责的意思也没有,还傻着样子问他:你怎么来了!
  程白当时真的很想把他掐进怀里,揉进骨血里。
  柳依依听到让大家替她担心,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忙道了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大家都各自回家去了,我一个人在医院里……”害怕两个字她没说出口。
  柳依依天生对医院有一种恐惧感,总觉得医院就是一个巨大的泥石流,一旦进去就出不来。虽然自己已经几次进出,但这种心理上的障碍仍然没有消失。
  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沙发上:“只要你没事儿就好。”程白实在跑得累了,便坐在沙发上歇歇,又想起她兼职的地方,说:“你的兼职也不要去了。我直接给你辞了。”柳依依想起今天史少虎的出现,这一切都胆颤心惊似的,她也实在有些害怕,倒是难得地没有反驳。
  程白想了想又道:“我几天我回锦城,我在这里的房子没有人照应,你就帮我照看着。也就是打招一下卫生,然后再布置得稍微有点儿年味儿。也不会亏待你的,跟你商场里的工作开同样的价格,就三百块钱一天吧。去的时间你自己安排。”从包包里掏出一把多余的钥匙给他。
  事情都已经到这个份儿上了,柳依依不会真的以为程白是要找人布置家里,他不过是在……同情自己而已。
  柳依依并未伸手去接钥匙:“程总,您不必这样的,我知道你是要帮我。但是……”说到这里依依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样的话了。只闷闷的没有再说下去。
  如柳依依所料,程白当即黑了脸。不过也没有再劝她,而是十分不爽地说:“你到底做不做?”
  柳依依不吭声儿。心里想的是你凶什么凶啊,你有本事再凶一点儿啊!姑娘我说不做就不做,你难道还能把我给绑起来不成?
  程白看柳依依一直不说话,急了。立即道“这事儿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要是我回来看到我的房子还原貌,你就等着扣工资吧!”说完黑着脸就走了。柳依依看着被程白拍在茶几上的钥匙,有一种苦笑不得的感觉。
  有时候她觉得程白就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需要别人来哄哄他才好。
  过了一会儿和朱姐就打电话来告诉依依,让她明天不要去上班了,今天的工资也会打到她的卡上。
  柳依依拿着程白家的钥匙,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他家里看看。如果他还在家,顺便就把钥匙还给他,如果他已经不在家了,那么就顺道把他的房子布置一番。
  总的来说,今年的年是柳晓琴有记忆以来跟鸟妈完完全全一起过的一个年。从大年三十晚上就跟鸟妈一起守岁,一直到凌辰放完爆竹才睡觉,早上早早的鸟妈就已经起来做好汤圆跟鸡蛋了。
  放在往年,这汤圆是外婆起来煮的。
  吃过早饭就开始蹿门儿。不知道为什么柳晓琴总觉得自己家里的亲戚太少了,而且根本没有外婆外公家可以去。
  柳晓琴记得去年过完年后,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们都说去了好多亲戚家,外公外婆家。
  柳晓琴一奇怪为什么自己没有外公外婆。扯着妈妈的衣角,可怜巴巴地问:“鸟妈,为什么我们总是不去外公外婆家?”
  柳依依为难地看着女儿,想了好久,才终于想起了什么似的:“妈妈不记得去外公外婆家的路了,也不记得外公外婆住在那里了,所以我们就不能去啊!”爸妈以前的家,柳依依是记得的。
  只是六年前爸妈离婚之后,爸爸重新娶了一个老婆,妈妈则去了美国。
  爸爸把自己从家里赶了出来,妈妈把她托附给外婆之后就自己出国了。六年来,妈妈一回都没有再回来过。大概是爸爸当年伤她太深了吧!
  而妈妈每次都只会在过年的时候写来一封电子邮件慰问她,告诉她自己的近况。否则她对妈妈的事情完全都是一无所知。
  柳晓琴不相信妈妈的话,转过头去问姥姥,姥姥说:“妈妈不是说要存钱明年去看外婆么?明年晓琴就可以看到自己的亲外婆了。”外婆说这话时,眼神若有似无地瞄向柳依依。
  即使大过年的,叶夫人也没有从美国赶回来,叶凡独自一人在蓉城过年,腿脚不但,这个年过得也算是凄惨。初一下午,依依就让叶凡来自己家里一起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