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纪末,出生粤北山区的刘和在襄阳居住已经不小的年头了,当过特种兵的他,刚过了不惑之年。那年对刘和而言真是流年不顺,说家,家没了,说事业,事业丢了。老婆陈丽萍还没过春节就跟个有钱的丑男人人跑了;这不,春节一过,单位人事部又通知他下岗。
刘和也算是个老三国迷了,前两年家里买了台电脑,就下载了好几款的三国游戏来玩,什么《三国志》、《三国群英传》、《吞食天地》、《三国战记》等等的游戏,他都玩过,统统都玩过,出了新的一代就继续玩新的一代的。在三国游戏中,他最崇拜的就是关羽、张飞、以及赵云的武艺了,除了早死的吕布,没几个能与之匹敌的。所以刘备这一方是他的最爱,往往新款游戏上手,他选的势力总是刘备。
刘和跟陈丽萍结婚十多年了,一直没有孩子,陈丽萍是个死要面子的人,不肯去医院作检查,刘和催了多次,要和刘丽萍一起去医院做个检查,叫不动。陈丽萍说:“反正丁克家庭又不是没有,就做住丁克一族先吧。”没有小孩的家庭,家务活自然就少了很多,于是,两口子就有大把的时间各忙各的。刘丽萍风骚俊俏,结婚十多年了,因为没有小孩,丰润依旧,脸蛋也生得俊俏,衣着总是赶上时代的潮流,不喜宅在家里,常常和一些趣味相投的姐妹去逛服装店,家里整个衣柜都被她的衣物占领了,逛了服装店就去夜店,夜里不到1、2点钟是不回家的,常常一身的酒气。刘和也不干涉她的自由,忙着游戏三国,领着手下文臣武将东征西伐,纵横天下,好不快活,常常一干就是通宵。单位效益不好,面临下岗,危机重重,刘和不是领导,摆出个领导的架子来指手画脚,同事关系弄得很紧张,机构重组,第一个下岗的不是他还能是谁?
下岗了,就没那么清闲了。刘和虽然家庭负担不重,由于平时收入不多,这么多年下来,手头只有几万元,这还是自己的私房钱呢,——老婆走了,把钱也带走了,几万元还得计划着过。他首先想到的是去市东街的夜市练练摊。从摆地摊做起,与天斗,与地斗,还要准备与城管斗。别小看了摆地摊,一点一点的积累,任何大的买卖都是由小的做起的。他还是做了些准备工作的,在练摊前期作了半个月的市场调查,他发现买鞋子还是有些赚头的。于是,他首先花了几千多元,买了部二手小货车,然后就去批发市场转悠。进了一批质量上佳的运动鞋,顺便还买了副俄罗斯望眼镜呢。刘和考虑过,要做就做最好的,做生意要有信誉才能做得长久,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心态,所以不进品相差的鞋。
一切准备就绪,这才想起要找个摊位,跑了几天市东街的夜市场,好不容易在夜市找了个摊位,做起了地摊小老板。辛苦了半个多月,前来关顾的客人不多,买的人就更少了,吆喝吧,拼命地吆喝,嗓子都冒烟了,也没有卖出几双。降价贱卖,刘和做不到。鞋虽然没买出几双,刘和却交熟了摊位附近的几个小商贩,聊天当中听他们说,附近几个乡镇的集贸市场很是好卖,其中有个卖床上用品的说,他去了一个叫南村的小镇,一天就卖出30多件物品,净赚200多元,边说边笑,露出一排黄黄的龅牙。刘和讨好地递上一支烟,满脸堆着笑说:“下次你去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一起?我从来都没去过,路不熟。”黄龅牙看了看带嘴的好烟,不舍得抽,夹在右耳上,眼睛笑成一条缝,答道:“没问题,没问题,十五号,我们去南村,那天是集日,我带上你一起去。”
今天是十二号,还有三天,刘和自己给自己放三天的假。单干就这好处,想什么时候放假就什么时候放假。这三天他哪都没去——其实也没地方可去,宅在家里手捧一部翻看了好多遍的《三国演义》研读了起来,耳边响起那熟悉的旋律: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
十五号这天,刘和天不亮就起了床,首先将二百多对鞋装上车,又提了个药箱进了驾驶室,出门在外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还是有所防备为上。药箱内装满了解热镇痛的、医治感冒的、止咳化痰的、抗菌解毒的、抗过敏的、外用止痛的、外用消炎消毒的,林林总总一大堆,把个大药箱塞得满满的——刘和是个很细心的人。驾驶室内还放了一把瑞士小刀,两个透明袋装的面包,那副俄罗斯望远镜也被随手丢在副驾驶座上。刘和点上一支烟,启动小货车,发动机的震荡声,划破了初春寒冷寂静的夜空,载满货物的二手小货车一路的向南驶去。
因为天还没放亮,路上来往的车辆不是很多,小货车狂奔在开往南村的宽敞的沥青路上,两旁的路灯射出的柔光,将黑暗驱散开去。刘和顺风顺水一路无阻,拐过一个弯,就驶上了一条沿河蜿申的碎石路。
下了岔路,虽然没有了路灯,但天色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刘和的车灯照射在碎石路上,刘和的心情也很舒畅,宽阔而泛黄的河面,水流缓慢,两岸设有高压铁塔,牵引着数跟高压线贯通东西两岸。望着路边高高的高压铁塔,以及一根根没玩没了一掠而过的,树在路边的水泥杆,哼着小曲,加大了油门。一路行来,小货车便走到了一条下坡的路段。
刘和好像有点走神,小三轮沿着下坡的路飞奔起来,两边的树木和水泥杆也越移越快,而且路并不好走,小三轮的强烈颠簸,提醒刘和,刘和急忙脚点刹车,小三轮没有反应,刘和又点了点,还是没有,此时车速越来越快,刘和眉头紧锁,不知所措,用力蹬刹车踏板也无济于事。刘和头脑一片空白,只见两边的物体飞一样地往后移,就像是驾云而飞一般,恍惚间,看到河面上走来一匹高大的白马,马背上还骑着个穿古装的人,长得与他一模一样,此人神色慌张,不时地往后看,行至河中央,白马突然跃起,四蹄飞离河面,直奔马路当中而来,刘和根本就无法躲避,狂奔的“二货”撞上了飞奔的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