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重华拍案而起道:“冲撞你的是我,你扯其他人做什么?那些女子穿得这么单薄,你就这样让她们挨剑吗?”
  众多美人纷纷从地毯下取出兵刃围了上来,眼睛里闪动着致命的杀机。
  刘羲绰挑眉道:“哦?这么说,你是看不起女人了?但你需记着,女人狠起来,比男人还要难对付,尤其是令人动心的美女。”
  项重华道:“我从没有看不起女人。在我平生所见的人里,剑术最高超的也正是一个女子。不过,女人只能为自己心爱的人拼命。”
  众美女的眼眸里的杀机瞬间淡去很多,一些甚至开始微微颤抖。
  刘羲绰抚徐笑道:“华重,本太子越来越喜欢你了。不过,与其担心她们,你还是多为自己和秦先生考虑考虑吧。到底是怜香惜玉还是义薄云天,可由不得你再三犹豫。何况,你自己能不能活还很难说。她们原来有三十人,战死十人,但死在她们手下的却多过百数。这百人还均是一等一的好手。华壮士,请吧!”
  项重华看看脸色苍白的秦非,将手中重剑放在桌子上。
  刘羲绰道:“怎么?下不了手还是没信心赢?本太子最讨厌的就是懦夫。想认输,就两人一起死吧!”
  项重华轻蔑地扫了他一眼,目光回到众位美人身上,淡淡道:“我认义认理,就是不认输!决斗要公平,她们衣衫单薄,我若用兵刃伤了她们,虽胜不荣!”他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众位姑娘请动手!”
  十八位美人敛起面孔,刀剑齐上。项重华凌空飞起,脚下的桌几立即被击得粉碎。他顺手抓住高高悬着的罗锦,双手并用攀爬,想要移动到包围圈外。两个美人也飞身而起,抄着霍霍发亮的兵刃向他一左一右砍来。项重华暗暗运功提力,眼看利刃就要到胸脯时,身子猛然往上窜起几尺,同时一个旋转,踢飞了两侧袭来的兵器,左脚迅速搭在右边袭来的美人颈上往前一蹬一送,美人便尖叫着扑到了另一边美人的怀里,两人抱成一团,双双掉落在满是碗盘碎片的裂开的桌几上,再也起不来。
  秦非不由叫好。
  刘羲绰向败下阵来的两个美人骂道:“没用的蠢货,还不赶紧爬开,想要妨碍其他人吗?”
  美人只得强忍着眼泪,勉强爬到了门口,厅门一开,候在门口的侍卫掂起腰带把她们拎起,满是雕龙彩云的门又被重重闭合。
  项重华已经逃脱了包围圈,在满厅的席几间来回窜蹦闪躲,十六个美人因为身法快慢不同,被他绕得分散开来。刘羲绰瞧了一眼几子上烧了一半的线香,满意地道:“能坚持到现在还不挂彩的,华壮士还是第一个。”
  项重华闪过抛掷过的匕首,手中扯下的罗帐如游蛇般窜出,卷住一个黄衣美人的纤腰,紧握的手掌一拽,美人便到了他的怀里。
  黄衣美人娇笑道:“你个冤家!”右手飞快地摘下金簪狠狠刺向项重华的脖颈。项重华连躲都不躲,只是比她还快数倍地往其腰间穴位一点,刺落的金簪便和她一起掉在了地上。项重华脱兔般从舞成一片的刀光剑网里窜过,手里的罗帐挥动开来,形成了一层保护网。尖叫声次第响起,五个美人手中的利刃均脱手而出,被灌满劲力的罗帐击中了要穴,纷纷倒地。
  秦非暗道:“项重华不过是见过几次白虎门人动手,便看透了招式要领并融汇于实战当中。玄武潭的随机应变与白虎门的以快制敌在他手里相得益彰。他完美融合了白虎门的借力打力、击打要害和玄武潭的生生不息、愈战愈勇,只要再这样战下去,对方纵然人多也会被拖累。”不由得喜上眉梢。
  果然,剩下的美人渐渐开始体力不支,原本敏捷的动作也迟钝下去。项重华则越来越轻松轻快,不到一会儿,又有好几个美人被点中穴位,倒了下去。
  刘羲绰的双眼越来越亮,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也因为兴奋微微颤抖。
  项重华的身后原本蜷缩成一团的美人忽然扑过去,手里的大刀狠狠照着项重华的头部砍了下去。秦非不由惊呼。不料项重华却背弓脖收,身子猛然往后一送,拱起来的腰部狠狠地撞在她的腹部太乙穴上,美人惨叫一声,在地上翻滚几下后便动也不动了。随即又有几个美人围抄上来。项重华虎扑般手掌一扬,抓住绛衣美人的拳头,左手往她后脑一托,脚下连错几步,生生将她的拳头打在一旁的青衣美人的刀背上,青衣美人只觉虎口一阵麻痛,手指刚刚一松,身子跟着被抡起甩到另一个青衣美人身上。绛衣美人才觉轻松,刚获自由的拳头又被握住,击在自己的颊车穴上,晕了过去。橙衣女子一剑刺过去,项重华身形一闪,她连看都没有看清楚,肩井穴便是一麻,仰天跌倒。
  项重华身形不停,向其他几个女子冲将过去,刚到跟前却忽然一转,左手连点悄悄伺在另一旁的女子三处要穴。突有风声一响,只听“嗖”的一声,竟然是数根金簪一同射来。项重华抓住帐子一挥,将金簪子全部打落,跳在了一个被撞翻的几子上。
  刘羲绰击掌叫好,指着项重华道:“无论谁能让华壮士挂彩,本太子就将她赏给他。”
  仅剩的几个娇。喘吁吁的女子目光里闪烁着娇羞兴奋的光彩,疲倦似乎一扫而空,不约而同地将被本来就不多的被汗珠浸湿的衣衫脱去,只剩下薄薄的亵衣。玲珑毕现的曲线加上兴奋迷醉的眼神,散发着让男人无法不动容的诱惑。秦非的喉结也不禁微微颤抖,他咽了一口唾沫,努力将目光从美人高耸的胸部上移开,看向项重华。
  项重华虽见惯美人,但雍国向来重视礼仪,宫人从来都是捂得严严实实,几曾见过这番场面?他拼命抑制住自己的冲动,心跳却越来越快。
  穿着红色亵衣的女子娇笑着向他劈来,长剑不再砍向他的胸口,而是刺向胳膊,其他几个女子也纷纷动刃,一通乱砍,只求能刺中项重华。项重华的身体热得烫手,身形也慢了不知多少,差点要被她们刺成蜂窝,虽然勉强躲过,衣衫上却被划出一个口子。
  刘羲绰点头笑道:“很好。但不见血可不行。”
  那蓝色亵衣的少女一跺脚,又冲了上去。其他几个女子见项重华开始显露破绽,也泛起希望,一起冲去。项重华左右支拙,东躲西藏,原先的潇洒自如荡然无存,说不出有多么狼狈,浑身的衣衫不知被刺出多少洞,差点就要见血。
  刘羲绰笑道:“华壮士放心,本太子已经知道你的实力,秦先生我自然也不会为难。现在不过是想送你几个美人罢了。你只要站着不动,她们保管只会一人轻轻刺你一下。”
  秦非心想:“这话一出,项重华虽然不愿意,但无意识中定会压力骤减、放松警惕,而那些女人则会更加卖力。若是他真的落败受伤,而太子却出尔反尔要我们性命,哪里能逃得走?”
  项重华已经被重新围了起来,几个美人干劲十足,每个人都恨不得把他吞下去。
  刘羲绰鼓掌笑道:“女人若是拼起命来,可比男人难对付得多。华壮士说女人只能为心爱之人拼命果然不假。本太子还是第一次见她们这样超常发挥呢!看来她们是真的爱死你了。”
  秦非越看越急,忽然放声骂道:“华重!你个负心薄幸的伪君子,见异思迁的真小人!你不是说平生只爱我那个小雅妹妹吗?你小子刚才还跟打了狗血似的神勇无比,怎么现在跟吃了鸡屎似的萎靡不振了?我警告你,你要想趁此机会在我这个大舅子面前左拥右抱,我就大鞋底地把你小子抽成猪头,看你有什么面目去见小雅!”
  几个美人听秦非一个温文尔雅的书生居然骂出这样的话来,心中虽然气极,但也忍俊不禁,手下动作慢了几分。项重华一听“小雅”二字,浑浑噩噩的脑子立即清醒过来。他趁着几个美人笑的功夫,纵身一跃跳出了包围圈,扯下一块罗帐将眼睛捂住,对秦非道:“大舅子放心!我绝对不会再犯迷糊了。”
  几个美人狠狠瞪了秦非一眼,尖叫着扑了上去。项重华狂躁不安的心沉静下来,她们动作的每一个细节均通过气流微妙的变化感应于心。他不慌不忙地舞动罗帐,将所有美人的动作全部封住,被卷起来的罗帐慢慢膨胀,把她们越来越紧地控在其中。项重华骤然一放罗帐,将神识集中在灵台,身体其余部分高度放松,脚下移动的速度比开始又快了一些。
  秦非心道:“这个身法和白虎门的身法已有几分类似。白虎门人速度之所以快,关键便是该紧则紧,该松则松,将身体达到一个极度放松的状态。人本能里有自我保护的意识,所以要紧张最易,要放松却最难。他将双眼闭上,不受外界所迷,灵台便可清净,自然容易达到至静的状态。这个小子,果然很有一套!”
  项重华绕着缠住美人的罗帐迅速转圈,双手电闪般点在她们周身的穴位上,待所有美人均倒地后才轻巧地跳到大厅中央,将捂住双目的布取下,向刘羲绰拱手道:“承让了!”
  刘羲绰顾不得骂那些败阵的美人,激动地道:“我把这些女子全给你,你留在本太子这里。”
  项重华摇摇头,道:“虽则如云,匪我思存。华重心里已经有了至爱。”
  刘羲绰挥手道:“那本太子让你做将军。”
  项重华笑道:“这些都好说,能否把我的大舅子先还给我?他要是发起火来,我可惹不起。”
  刘羲绰听他松口,喜气洋洋地一挥手,白衣女子押着秦非走到了项重华身边。秦非激动地拍拍他的肩膀道:“臭小子,没想到你长进这么大。刚才可吓坏我了。”
  白衣女子目光一动,纤纤细手化为掌刀忽然劈向秦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