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自是日临朝,张昌宗、张易之在列,不堪顾盼,恩赐渐稀,退朝之後亦无宣召。二张窃自惊疑,不审其故。一日后幸华林园,召非门学士宴,昌宗、易之在焉。后见其两颊如桃花,巧笑美,不觉情动,令各进一玉扈酒为寿。昌宗微露手腕,与玉同色,后以指甲掐之。既罢酒,召入宫,昌宗谓且见幸矣。及门,后却立,秋波送情。良久,乃曰:“无奈何,我非薄子也!”顾官者赐以黄金千斤,并赐易之金千两,令出。二张益疑之,访知敖曹在宫中擅恩宠,惟洪叹而已。后亦内自愧,时时幸北门慰抚昌宗、易之,欲谑如故,赏赉不赀,惟不及乱。
元统元年初夏,霖雨方霁,后携曹手游于後花苑。绿柳丛中,幽禽相偶呼名。
后淫情顿发,叹曰:“幽禽尚知相偶之乐,可以人不如鸟乎?”促命诸嫔女铺蜀锦墩褥于幽密之处,笑谓敖曹曰:“朕与君今日当效禽鸟之乐。”遂各去下衣,后乃伏於褥之上,两股竖起,令曹以麈柄从牝口後插入牝中取乐,手摸两乳,似犊之欲乳者。汩汩数声,其欢乐之情有难以形容者。
后一日谓曹曰:“朝来见六即映初日,如出芙蓉,五即亦自鲜洁。”
曹曰:“君子不夺人之欢,陛下何不宜入分夕奉衾枕。”
后微笑曰:“食南海生荔枝,觉青李如嚼腊也;观于海者难为水。吾其已夫。”
曹曰:“臣不敢作酸。”
后曰:“君自不酸,我不奈他甜也。”相与抚掌大笑。
是岁六月,暑久。后临清风阁,以金盆浸南海龙鳞舌,其舌凉气袭人;铺渠胥国碧绡辟尘软褥,上设高丽龙须席;焚扶南瑞龙脑香。后祖卧於席上,睡思正酣,敖曹奄至其旁。时明月如昼,后体玉莹,辉彩卷映。敖曹淫思顿发,遂揭麈柄徐徐插入牝口。后於梦魂中作痛苦声,乃觉,星眸惊闪之际,被敖曹已抽拽数十次。
后曰:“不俟君命,深入禁闺,汝当何罪?”
曹曰:“微臣冒死入鸿门,惟思忠于主耳!”
后大笑,纵身任其抽送,敖曹又将后臂腕,架着肩项,扶起两足,兜而行之。
后讪笑曰:“彼娼妓淫妇尚未如此,惟吾与汝二人,心狂意荡,无所不为耳。”
後中秋夜,后与曹于上阳宫集倦殿玩月。觞荦酬酢,切切私语,欢笑之际,不觉欷,大抵乐极悲生,人之常情也。宫嫔中最敏彗者上官婕妤知后意,乃捧觞上寿,侑以歌曰:
“金风澄澄兮,万籁寂。珠露湛湛兮,月如璧。当此良霄兮,奉玉后。至尊拥即兮,千载于飞。犹复惆怅兮,不自愉。月中子孤怨兮,当何如耶?”
后悦,令上官歌欢,曹进。上官歌曰:
“月皎皎兮,风生建章。芬袭袭兮,良霄未央。凤凰于飞兮,和鸣锵锵。少年不再兮,冉冉流光。愿子努力兮,奉我天皇。”
曹饮讫,举杯奉后歌曰:
“瑶台九重兮,倦景茫茫。云泥有间兮,何敢相忘。愿圣寿齐天兮,永无疆。
出入云汉兮,相翱翱。”
歌罢,曹乘酒兴,无复君臣之礼,抱后于怀,以酒浸渍其乳,曹自饮其半,余半使后饮之,后欣然承受。而已,携手归於大安阁少息,后悉去衣裳,止着岭南筒布短襦,与曹猥抱。命取桂林小天香饼,后亲细嚼之,以舌送沁曹口。
后乃举一足傍,曹乃擦麈柄,斜投牝口,两相淫荡,忽已入牝。后举身,侧而就之,至尽其根,往来抽送,无复切切疼痛之态矣。于是令小嫔持烛立侍於旁。后以纤手拽麈柄,令曹仰卧,后以牝口就曹麈柄,遂跨马而坐,一举一落,麈柄渐入牝,惟根尚余三四寸,曹仰身送之,后笑曰:“汝为人太毒害,欲便了我。且勿动,我欲着看其往来之妙耳。”
后以两手撑榻,垂其首而之,情兴摇荡,淋漓,凡五换巾帕,且三鼓矣。后当斯眨,四肢不能举动,曹恐后力乏,转后在下,极力抽拽,往来数百回,直送至根。复抽至牝屋,又百余回。后目暝颤声不绝,谓敖曹曰:“此一交会取乐,比往常不同,真快活死我也!与我着力多要,一时我便死也不妨。”
后良久不作声,曹觉精欲泄,耸身极力抽拽送之。后口齿相嗑,脸红鼻青,忽失声大呼曰:“真我儿!我实死也。”一泄如注。
曹力少倦,抽出麈尾为之息。后情尚未休,用缯巾拭净麈柄,头枕曹股,以脸猥麈柄,以口吮之。回顾小嫔在旁秉烛,觉有惭色,即令小嫔曰:“汝等亦口吮之。”麈柄头阔,口不能容,惟咬咂而已。
后又谓曰:“此畜物独我能当之,然几死者数。若汝等,死已久矣。”小嫔笑而不答。言未已,后紧抱定曹,曹麈柄复硬,再与交合,尽力抽送数百回,后乃体疲兴尽而止。
一日後花苑奏芍药开,后置酒与敖曹赏之。半酣,后曰:“卿多健,臂力能抱我且行且战乎?”
敖曹曰:“善。”
俱脱下衣,使后抱其项,置两足于腰间,插麈柄於牝内,芍药栏。再行数步,则小立,伎乐奏红药当阶翻新词。以口吸软金杯,相令吐而饮。庭有两白鹿舞鹤,感之亦阶孳尾。左右无不掩口者,后行之自若。
复一夕,后与敖曹欢会过度,联臂相猥而寝,至日高犹未起。后谓敖曹曰:“卿若读书登甲第,位至宰辅不能有此奇遇,子之尽心于我可谓至矣。子饮食衣服与至尊等,我之待子亦不薄矣。我欲爵汝贵汝,汝又恳辞,当取汝之兄弟宗族富贵之,决不爽信。”
敖曹曰:“臣向者云,孑然一身,陛下忘之耶?臣非以才进身,臣诚无所希富贵第有积诚悃中畜久矣。臣今不避斧钺言之,陛下必不听。陛下幸而听,臣虽死之日,犹生之年。”
后曰:“吁!如意君,何言也!我一身已付君,岂有言而不听者乎?”
敖曹曰:“陛下既已许臣言,臣当敢言。皇太子何罪?废为庐陵王,远谪房州?况闻比来改过自新,天下但谓陛下欲削唐社稷。臣恐千秋万岁後,吕氏之祸及矣!人心未厌唐,陛下宜速召庐陵王来,付以大位,陛下高拱九重,何乐如之?”
后有难色。敖曹曰:“陛下如不从臣,请割去阳事,以谢天下。”遽起小匕首向麈尾欲自裁。后急争夺之,麈首已伤入半寸许,血流涔涔。后起用净帛拭乾,以口呵之,且泣且骂曰:“痴儿!何至此也?”
敖曹曰:“臣之为儿,乃片时儿耳。陛下自有万岁儿,系陛下亲骨肉,何忍弃之?”
后心动,敖曹自是每以为劝。後得狄梁公言,召庐陵王,复为皇太嗣。中外谓曹久秽宫掖,咸欲乘间杀之,及闻内助于唐,反德之矣。
元统二年,后春秋七十有六,时每不豫,饮食减少。一日谓敖曹曰:“我与汝好合,数年以来,比翼连枝之不苦,但好物不坚,好事多磨,我觉精神大不如前矣,其若汝何?”
敖曹曰:“陛下不言,臣亦不敢启齿。陛下春秋高,房欲过度,似非颐养之道。且一旦不讳,臣从殉九,原非所恤。第恐粗丑之质,遗秽圣德耳。”
后曰:“然!吾为汝思之。”
又数日乃曰:“吾得计矣。吾诸侄中,惟魏武王武承嗣最良善,吾所钟爱,可养汝彼第中。俟吾有凶问,即变姓名,吴蜀间作一大富人可也。”次日召承嗣,谓曰:“吾之幸薛敖曹,汝所知也。吾爱汝异诸子,令寄留汝第,汝善待之,勿间其出入,如外人知之必为汝後患。”
承嗣惊惧,答曰:“敢不知命!”
是夕,后命置酒,与敖曹为别。丸豹胎、驼峰、红羊尾、苍虬脯,极水陆珍品。西极西凉,南至暹罗,名酒悉备。后以七宝金叵罗酌送敖曹,每一杯叙数语,呜咽泛澜久之。敖曹尽量痛饮至醉,泣而言曰:“臣自此以後不复闻环佩之声矣。陛下强玉石自爱,倘万岁後,臣犬马之报未尽,愿降芳魂于梦寐,臣尚得彷佛以侍也。”
后闻言愈加号恸,良久,强发声曰:“如意君健在,勿恋我衰朽之人也。”后谓曹曰:“我闻民间私情,有于白肉中烧香疤者以为美谭,我与汝岂可不为之?”
遂命取龙涎香饼,对天冉拜、设誓讫,于敖曹麈柄头烧讫一圆。后于於牝颅上烧一圆,且曰:“我为汝以痛始,岂不以痛终乎?”
既就寝,谓敖曹曰:“人生大恨亦不过如此苦耳。今夕死亦作乐鬼,可也。”
因命历记作过风流解数,逐一命敖曹为之,各过十余度,至天明俱奄然龙褥之上矣。
是日,齑黄金三百斤、珠一斗、珊瑚宝玉弥是、衣服五十袭与之,同载至承嗣家。薛涕而别。后顾承嗣曰:“事薛君如事我也。”
承嗣自是日夕待敖曹惟勤,每宴使宠姬温柏香歌以欢之。柏香乃长安名娼也,後为承嗣妾,素慕敖曹丰姿仪彩器用目色相授。中夜奔就曹,与之交接,百计不能入,濡首而已。柏香情极,齿啮曹臂而去。
后火疮,病亦渐安。游後花苑宴,见二张才色,不觉後生愧爱,召入宫,谓昌宗曰:“吾数年来如为人魇者,今日始知有卿耳。”昌宗亦不敢问。然与交媾之际,此讶其小,彼讶其宽,勉尔苟完,终不欢畅。次召易之,亦然。
更月余,乃以明珠一颗、红相思豆十粒、龙涎饼百枚、紫金鸳鸯一双,遣小至承嗣第密授敖曹,内锁金龙凤笺一纸,书曰:
“前者草草与子言别,静言思之,殊是伤叹,每每至花朝独饮,月夜独眠。粉黛满侧,无一知己。泪光,时在衫几。昔日何乐,今日何苦;昔日何短,今夕何长。一刹那便作人天,咫尺间顿成胡越。人生有几,堪此生离?今遣信相闻,于月圆之夕,用小犊车载子从望春门入,少留数日,以修未了之缘,且结来生之好。
勿云岂无他人,予望之引书指不多及。”
笺尾又附一诗云:
看来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
不信此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敖曹读之下泪,作奏与小去讫,既而叹曰:“再入必不出矣,见机而作。本双太日,此言非欤,吾今已脱火宅者。”是夜不令承嗣知,轻齑金玉,窃其千里马,从西门而去。承嗣大惊,遣骑四布寻觅,不知所在,具由奏闻请罪。后惟悲叹而已。
昌宗知后意,乃指万金觅南海奇药服之,与易之养龟弥月而後进御,复大有宠。至后末年为皇太子、张丞相所诛,于御幄之傍肢体屠裂。
皇太子即位,德敖曹,问访不获。後天宝中,人于成都市见之。羽衣黄冠,童颜绀发,如二十许人,谓其得道云,以後竟不知其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