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连最后一点追踪到纪嘉嘉的希望也没有了,靳凌尘失落的挂断了电话。
自从无人机坠海,找到纪嘉嘉唯一的希望就此破灭,靳凌尘的心似乎也沉入了大海,这些时日,靳凌尘为此郁郁寡欢,一次次的了无音讯,毫无线索,将他一次次掏空。
这已经是无人机坠落的第二天,又一天掘地三尺的搜寻将靳凌尘彻底打败,从小到大,即使是在父亲白布裹身在自己眼前时,都没曾感到过如此令人窒息的绝望,从不受威胁的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再过一日没有结果,便会交出黄饼制作的机密。
这些日子茶不思饭不想的靳凌尘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满脑子都是纪嘉嘉,整件事情的每一个细枝末节不断在脑海里回放,可是依旧没能有任何突破。
靳凌尘夜不能寐,连续几晚的消磨让他筋疲力竭,今晚稍稍趴在工作室不知不觉中昏睡过去,梦中一双温暖的下手拂过自己的脸颊,梦中纪嘉嘉微微笑着凝望着自己,嘴角旋起浅浅的梨涡,眼里似乎载满了星辰靳凌尘抬头暖暖微笑着。
靳凌尘温柔的笑着张开双臂,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眼看着手就快揽上纪嘉嘉纤细的腰肢,突然纪嘉嘉神色大变,瞳孔骤缩,眼里溢满了恐惧,靳凌尘身体微微一愣,一股寒意侵透全身......
此刻的纪嘉嘉不再微笑,脸色惨白,身体不断的颤动着,最后丰润的红唇也失去了血色,抖动着双唇微微颤动着:“凌尘,救我,救我......”
靳凌尘死命的想要抓住她的手,梦中人就在眼前,咫尺之间,却怎么也抓不住,“凌尘,救我......”薄唇微吐的几个字,让靳凌尘背心一次次沁出冷汗。
靳凌尘拼命挣扎着起身,想要拥住眼前的人,可起身后自己的双脚却被牢牢锁在地面,像是一棵树的根深埋在地底下,靳凌尘依旧没有放弃,使劲靠前接近逐渐变得透明的纪嘉嘉。
这一次,他终于碰到了眼前的女人,可就在此刻,一个巨大的黑洞在纪嘉嘉身后盘旋着,纪嘉嘉满脸泪水,惊恐的求救,可是靳凌尘被困在原地不能动弹,只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女人被身后的黑洞逐渐侵蚀。
靳凌尘拼命的嘶吼着看着纪嘉嘉久违的身影逐渐变小,逐渐消失不见,他多么希望黑洞能将自己一同吞噬,可是纪嘉嘉消失后,黑洞即刻了无影踪,身边漆黑一片,自己像是一颗被囚禁于此的树,身边只有无尽的黑暗,双脚深陷泥土......
脚下越陷越深,泥土已近快要掩埋到口鼻,靳凌尘被黑暗恐惧与绝望深深笼罩着,死命的挣扎着从噩梦中惊醒,醒来后的他满头大汗,身上的衣衫被全部沁湿,梦中的感受来得很真实,靳凌尘大口的喘着粗气。
纪嘉嘉,你到底在哪里?
管家听到靳凌尘梦中的呼喊,迅速走进办公房,一进门便看见恶梦初醒的靳凌尘大口喘着粗气,王管家迅速走向前去,轻轻拍了拍靳凌尘的背部,为他舒缓心情,靳凌尘脸色惨白的看着窗外,两眼空洞无神,像是沉入深不见底的大海。
片刻之后,王管家担忧的问道:“少爷这是怎么了?”满眼关切的凝望着靳凌尘,这些年,两人虽是主仆关系,可靳凌尘丝毫没有刁难过他,王管家对靳家一直忠心耿耿,日复一日的朝夕相处,两人与其说是主仆关系不如说是朋友,甚至是亲人。
靳凌尘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没事,最近总是做同一个梦。”
“什么梦?”管家微蹙着双眉,紧张的问道。
靳凌尘没有回答,紧锁着没有,一脸的担忧与焦虑,这个梦自从纪嘉嘉离开,便时刻缠绕着自己,梦中的恐惧感让他实在不想重温。
管家见状,也不好再多问,只好将涌到嘴边的关心与焦虑又一次咽了下去。
靳凌尘依旧目视前方,薄唇微微张开问道:“有消息了么?”
看着这般苦受折磨的靳凌尘,王管家实在不忍心继续播报纪嘉嘉依旧音讯全无的噩耗,只好微微俯首,用沉默应答。
沉默片刻,靳凌尘开口道:“您也累了,我自己待会吧。”
“可是少爷,您已近两人没有进食了,这......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王管家恳切的继续说道:“少爷,饭菜已近为您做好了,身体要紧啊。”
靳凌尘这才想起自己已近许久没有进食,看着空瘪的肚子,却依旧没有丝毫的胃口,“我现在没什么胃口。”
“可是......”王管家紧皱着眉头。
“我想自己待会儿,您别操心了。”靳凌尘低沉的声音又一次打断了王管家殷切的希望,管家无奈,只好微微俯首退下。
王管家一直怜惜这对苦命鸳鸯,可是他明白靳凌尘这么下去是会不断伤害自己,自己何尝不希望靳凌尘能听自己一句劝告,至少,好好把饭吃了。
可是,就连这样简单的事情,自己都无能为力,无奈之下,管家只好发邮件向靳老爷汇报了靳凌尘颓靡的现状,希望靳老爷能够在这样的难关协助靳凌尘找到纪嘉嘉,希望靳老爷无论用何种方式能让靳凌尘想通,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可是这份邮寄斌没能达到王管家所期待的效果,靳临渊怎会是一个慈父?
邮件发送后不久,一辆黑色轿车缓缓挺在靳宅大门。
靳凌尘缓缓起身走进卫生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靳凌尘恍惚间觉得十分陌生,简单整理了一下不修边幅的自己,恭候自己的父亲。
靳临渊缓缓走进客厅,端坐在沙发上,靳凌尘在一旁毕恭毕敬,极力克制住自己的疲惫,此刻除了纪嘉嘉,他什么都听不进去。
靳临渊愁眉紧锁,显然不是以一个“慈父”的形象来到这里,一旁的王管家心中隐隐懊悔,早知道靳老爷会这么怒不可遏,就不该寄希望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