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黑夜笼罩下的深城静谧而璀璨,远处挂着几颗忽明忽暗的繁星,一丝微风拂过,席卷着一丝咸腥和燥热。
靳凌尘独坐在书房内,用手扶额,一张冷俊的脸上透着一丝疲惫,他有些心不在焉地点燃了一支香烟,置于指间。
一双黑曜石般地瞳眸有些不聚焦地看着烟芯,一点点地燃尽。
纪嘉嘉依然音信全无,可是如果那个弹壳出自徐家,她的失踪便和徐煜坤那个老狐狸脱不了关系!
“嗡嗡嗡……”
手机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
男人用力将香烟碾灭,只手接起了电话。
“说。”
靳凌尘眼底一沉,用有些枯哑的嗓音说道。
“靳少,你叫我查的东西的确出自徐家,这种特殊直径的子弹是徐家出资研究并制造的。”
电话那头传来了凌风低沉的声音。
靳凌尘的眸光蓦然阴沉了下来,他攥紧拳头,紧锁着的眉间透着一丝狠厉,“我叫你安排的事情怎么样了?”
凌风迟疑了片刻,用低哑的嗓音答道,“我在徐家的工作人员里找到一个在靳家工作过的人,多年前他曾经受过老爷的恩惠,答应帮我们,一切都已经打点好了。”
“此人靠谱吗?”
靳凌尘用手扶额,语气里蕴藏着一丝怀疑。
“五年前,他的老婆突然被查出了白血病,要不是老爷可怜他,他们一家恐怕倾家荡产也拿不出那笔钱,之后他为了报道老爷,才一直在徐家工作了多年。”
他顿了顿,语气里透着一丝犹豫,“可是徐家毕竟人多眼杂,这样贸然行动会不会太冒险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个道理还要我来教你吗?”
靳凌尘的眉头一皱,语气冷冷的说道,那声音仿佛来自修罗场一般,令人不敢轻易迫近。
没有人可以质疑他的决定。
“是,我会在十分钟内备好车来接您。”
凌风倒吸了一口凉气,眉头紧拧着,硬着头皮说道。
靳凌尘眼底一沉,挂断了电话。
他径直走进了衣帽间,换上了一套便衣,为了防患于未然,在内袋里放了一把微型的手枪。
五分钟后,凌风已经抵达楼下等候。
靳凌尘快步下楼进入车内,他微微颔首,一双琥珀色的瞳孔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幽深清冷。
凌风立马会意,手握着方向盘,一脸将油门踩到了底。
车子在路上飞快地行驶,很快便驶入了徐家的私人领地。
离两人不远处,有人挥舞着双手示意两人停下。
凌风的眉头蓦地紧纠在一起,松开了油门,将车停靠在路边。
那个男人缓缓走上前,将脸凑到了车窗旁。
凌风快速地将他打量了一番,确认他没有携带武器后才降下了车窗。
“二位,再往前开恐怕有些不妥,还是把车停在隐蔽的地方,随我从小路进去吧。”
男人佝偻着身子,悻悻地说道,目光却因为恐惧而不敢直视对方。
“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凌风微蹙着眉头,压低声音说道。
“二位放心,我都已经打点好了,今日碰巧徐老爷出门谈生意,三日后是他的生日,佣人也大多被派到西苑去布置宴会现场了。”
男人埋着头,用枯哑的声音说道。
“好,你放心事成之后靳少不会亏待你的。”
凌风微蹙着眉头,用低沉的嗓音说道。
“靳少的心意我领了,可是报酬就不必了。”
男人的眉头紧拧在一起,语气却很是笃定。
他微微抬起眼皮,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透着一丝欣慰,“这辈子能为靳家做事是我的荣幸,二位请随我来。”
靳凌尘的眉头微蹙着,用手压低帽檐,清咳了一声示意凌风下车。
两人紧跟在男人的身后,出于安全考虑刻意与他保持了一些距离。
“从这里直走一分钟,再右转就是徐家的主宅,两位小心行事,我会在这里接应你们。”
男人转过头,压低声音说道。
凌风点头,紧跟在靳凌尘的身后,沿着墙缘的阴影处快步向前。
靳凌尘的脚步骤然停住,凌风的身体猛得往前倾斜,险些压在他的身上。
透过玻璃窗,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而清瘦,她的眼神有些空洞地看着面前的食物,却迟迟没有拿起餐具。
靳凌尘的眼神蓦地阴沉了下来,脸紧紧地绷着,额间的青筋暴起。
这个女人的对面还坐着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男人!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个男人就是徐煜坤的小儿子——徐俊熙,由于他很少出入社交场合,又常年待在国外,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你在这里等我,我直接进去把嘉嘉带出来。”
靳凌尘的眉头紧锁着,一双琥珀色的瞳眸里明暗夹杂,翻滚着一丝狠厉,更多的却是心疼。
凌风的心脏猛地落了几下,他紧攥着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保持冷静。
他站在阴影处,薄唇微微松动,将声音压到了最低,“靳少,这里都是徐家的人,贸然行动恐怕只会打草惊蛇,万一厮打起来,混乱之中敌众我寡,我们很难保证纪小姐的安全。”
凌风的眉头紧揪着,眉间深陷成一个“川”子,语气却很是克制,“纪小姐是徐家和您要价的唯一筹码,想必徐家也会处处讨好她,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一切还是从长计议吧。”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悻悻地说道,心底却隐隐有些担忧。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靳凌尘执拗桀骜的脾性,要想他改变决定恐怕比登天还难。
靳凌尘的唇紧绷着,一双幽深的眸子底翻滚着一丝鲜红。
凌风的话不无道理,这样贸然硬闯进去,不但可能救不了纪嘉嘉,恐怕自己和凌风的命也要打进去。
他再愤怒,也只能把这种无能为力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男人攥紧拳头,不遗余力地重击在玻璃窗上,猩红的液体瞬间顺着指间的位置流了下来。
“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