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徐徐上升,不久后停在了256层的位置。
  这幢摩天大楼建于三年前,是全球最高的商业建筑,可以俯瞰整个深城直至海岸线,据说光是基础设施就花费了数十亿。
  靳临渊缓步走到角落处的房间门口,步履略显沉重。
  他伸手推开了半掩着的门,只看见一个高挑婀娜的背影,她穿着一袭黑色的中式改良旗袍,上面绣着雅致的兰花图案,一头秀丽的长发梳成了一个利落的发髻,她微微侧身,浑身透露着优雅的韵味。
  “你来了,坐吧。”
  叶诺什淡淡地说了一句,示意靳临渊坐下。
  靳临渊的身体一怔,动作生硬地在沙发上坐下,从烟盒里取出了一支雪茄,手微微颤抖着点了数次才点燃。
  他的眼底一沉,一双墨色的瞳孔里积压着一层阴郁,语气沉重,“宁宁,这么多年来你还是没变。”
  叶诺什的心脏猛地落了几下,这么多年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叫她的名字。
  “靳董还是叫我如今的名字吧。”
  她的眉头微微松动,语气却有些刻意与他保持距离。
  靳临渊的眸光蓦地黯淡了下来,用低哑的声音说道,“这些年来我一直活在内疚之,中也从来没有停止过找你,几乎翻遍了国内外,可是还是没有一点你的消息。”
  他的眉头紧揪着,声音不禁有些颤抖了。
  叶诺什眼波一转,心底却有动容,脸上却依然一副平静的模样,“那么多年过去了,现在说以前的事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靳董又何必活在过去的牢笼中呢。”
  她说得风清云淡,心底却猛然袭来了一阵失落感,仿佛自己早己结痂的伤口又被人生生划开了一个口子,血肉模糊。
  靳临渊的眉间微微松动,心底一阵怅然若失,原来这些年来都是他在自欺欺人罢了,过去的事就想一根利刺刺在他的心脏上,每每回想起来便如刀绞般痛。
  “过去是我对不起你,这些都是我应得得报应,可是凌尘从小便被迫失去了母爱,就算是念在他的份上……”
  靳临渊的声音不禁颤抖了,想要说什么却又生硬地咽了回去,他用力地碾灭了雪茄,目光凝重。
  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她呢?
  “靳董,在这个世界上想要做好人和坏人都很容易,你知道做什么人最难吗?”
  叶诺什的眉头微蹙着,点燃了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轻车熟路地吸了一口,语气冰冷刺骨,“就是想你这样既想当好人又想当坏人的。”
  “宁宁,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靳临渊的眼神蓦然沉了下来,一双墨色的瞳孔里透着一丝无奈。
  “事已至此,不管我愿不愿意事情已经变成了这样,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我消失了那么久如果突然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于他于我来说都是压力。”
  叶诺什的眉头紧蹙着,压低声音说道,她缓缓抖落了烟灰,一双琥珀般的眼眸里不经意间掠过了一丝神伤。
  她对靳凌尘的亏欠是她这辈子都难以愈合的伤口。
  “我明白了。”
  靳临渊有些失神地点燃了另一支雪茄,目光沉重。
  这么多年来他始终挂在过去愧疚的牢笼中,却忘了如今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已经有了新的名字,有了新的生活。
  一直止步不前的,至始至终都只是他一个人。
  他有些吃力地站起身,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般,悄然离去,只留下一个落寞削瘦的背影,犹如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另一边,纪嘉嘉被顾遥死活拉了出来逛街,美其名曰为林尧挑生日礼物。
  “顾小姐,你这样把我从公司里拉出来,我手头可是有很多工作的。”
  纪嘉嘉故作生气地抱怨道,一双水灵的眸子扑朔着,格外可爱。
  “嘉嘉,劳动法可是规定了每周的工作时间不能超过60个小时,你再这样下去都要变成工作狂了,我这是在解救你好不好?”
  顾遥一把挽过了她的手臂,用甜美的小奶音说道。
  纪嘉嘉的嘴角微微向上勾起,有些微凉的指间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今天可是给林尧买礼物,你看看这些袋子里哪一个是他的了?”
  顾遥理亏地微蹙着眉头,嗲声嗲气地说道,“嘉嘉,你不要拆穿我好不好?对了,我听说那边开了一家甜品店,靳夫人您这边请。”
  她微俯了俯身子,哂笑着说道,狗腿地用手为纪嘉嘉扇了扇风。
  纪嘉嘉“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用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嘉嘉?好巧啊,你怎么也在这里?”
  两人身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只见他穿着一身复古样式的西装,搭配一双绑带牛津鞋,五官深邃俊逸,透着一丝桀骜和轻狂,鎏金色的头发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刑先生。”
  纪嘉嘉微蹙着眉头,淡淡地应了一句,礼貌性地勾了勾唇角,眼底却掠过了一丝无奈。
  她向来对这种富二代没什么好感,不过是命好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罢了。
  “嘉嘉,我们朋友之间何必那么生疏,叫我天策就好。”他微敛眼眸,用富有磁性的嗓音说道,“这位美丽的小姐一定是嘉嘉的朋友吧?既然那么巧不如我请二位喝杯咖啡吧?”
  纪嘉嘉满脸黑线,这位大哥我和你不熟吧!
  “好……”
  顾遥的心跳猛地落了几下,心底的小鹿早己疯狂乱窜了起来,一脸花痴地看着他,忙不迭地想要答应。
  “不必了,谢谢刑先生的好意,我们还有事先告辞了。”
  纪嘉嘉一把拉过了顾遥的胳膊,抢先一步接下了他的话,目光略显沉重。
  说罢,不等男人回答,便拉着顾遥离开了。
  与其说拉倒不如说是拽。
  “嘉嘉,你这是干嘛呀?人家不过是好心想请我们喝杯咖啡而已。”
  两人走得稍微远了一些,顾遥还是没按耐住性子,有些不悦地抱怨了一句。
  纪嘉嘉微蹙着眉头,不忍戳穿她的小心思,用手用力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语气却是戏谑的口吻,“我的顾小姐,你还是先擦一下口水再和我说话吧。”
  顾遥什么都好,就是一看见帅哥就会理智全无,刚才的那个场景甚至让纪嘉嘉回想起了顾遥初见林尧时的场景,恨不得把人家直接扑倒在地上。
  顾遥的眉头一皱,撅着嘴低声嘟囔道,“哪有那么夸张啊,再说了人家就是单纯地想请你喝个咖啡而已,多交个朋友不好吗?”
  “遥遥,你现在可是有夫之妇了,怎么还像以前一样看见帅哥就花痴?”
  纪嘉嘉眨了眨眼睛,有些好笑地说道,“再说了,我和人家又不熟,只不过在之前的宴会上见过一面而已。”
  纪嘉嘉并不想透露太多,但是冲着刑天策是徐家世交的儿子这一点,她就不愿意和他有丝毫关系,徐家的事情她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嘉嘉,我看你就是戒心太重,像他那样的男人,一看就是人畜无害的翩翩公子。”顾遥微蹙着眉头,语气里仍带着一丝惋惜,“虽然还是不能和你家靳先生比,但平心而论也是上等的帅哥了好吗?你这样简直是暴殄天物嘛!”
  纪嘉嘉眉头一皱,一脸冷漠地看着顾遥,恨不得一拳打在她的头上让她清醒一点。
  “他是靳家对头的儿子,再说了不过是生了一副好皮囊而已,总之我们离他远一点啦。”
  她顿了顿,有些刻意地转移了话题,“今天你不是要给林尧买礼物吗?我一会儿还有事,我们赶紧过去吧。”
  “好吧好吧,真是拗不过你这块石头。”
  顾遥故作生气地嘟着嘴,眼底却掠过了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