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莉平时是最不屑这种投机取巧的人的,现在却是还算满意的哼了一声,众人看她这副模样,也反应过来,七嘴八舌的说起自己的感受,大抵也和之前那人差不离十。
“行了行了,知道了就去吧。”海莉不耐烦的摆摆手,饱尝了精神压力的众人这才鱼贯而出,逃也似的离开了会场。
知道海莉这是放心不下纪嘉嘉他们,苑子铭留了几个自己的亲信在会场打点后续,自己开车带上海莉去了纪嘉嘉所在的医院。
“嘉嘉!嘉嘉你别睡!你醒醒看看我!嘉嘉!”靳凌尘看着人事不醒的纪嘉嘉,心里越发的焦急,救护车上随行的医生看出这个男人的绝望和担心,饶是他们见惯了生死相离的场景,也不禁为之动容。
救护车已经是极速行驶中,靳凌尘心中的焦急却没有减少一分一毫,他握着纪嘉嘉的手放在胸前,嘴里不停的祈祷着,希望上天不要把他的挚爱从他身边夺走。
终于救护车开到了医院,迎接的医护人员动作利索的把纪嘉嘉推进了急救。
虽然知道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他这个亲属一定要冷静,但是靳凌尘还是忍不住握紧了医生的手臂,哀切得恳求到:“医生,求求你,救救她!救救我的妻子!”
被靳凌尘擒住手腕的医生也被这个男人眼中的急切感染了,沉声应到:“你先不要着急,先放开我,不然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机就不好了。你这么爱你太太,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医生的话或多或少给了靳凌尘一些安慰,最主要的还是听到抢救时机四个字时,男人一下放开了医生的手,生怕原本能救治的妻子就被自己耽误了。
急救室的门很快的在医生身后关上,靳凌尘看着门头上亮起的红灯,坐立难安的在走廊上走来走去,眉头紧紧的皱着,不时看向急救室的方向,期盼着医生能从里边带给他一个好消息。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靳凌尘紧握着双手回过头,发现是海莉和苑子铭两人。
三人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一个眼神,海莉的心也跟着男人的动作而紧紧抓了起来,苑子铭看出她的担忧,握紧了她的手想要给她力量。
“我没事,希望嘉嘉母子平安才好……”海莉低声对苑子铭说到。
从这个男人握紧自己的手上传来的温度,的确让她稍微镇定了一些。
可是――海莉看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安气息的靳凌尘,忍不住在心中为这个老同学叹息――偏偏能让他安心的人,此刻正处在生死攸关的时刻。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手术室外的三人感觉他们已经等待了好长好长的时间。通往急救室的那一段短短的走廊,此刻似乎变得越来越长,深邃的让人难以抵达。
靳凌尘眼前猛地一黑,让他站立不稳的扶住了墙壁,一手撑住了自己突然疼痛的额头。
“凌尘!”“你没事吧!”海莉和苑子铭异口同声的冲着男人发出担忧的询问,靳凌尘强撑着摇摇头,实际上他的头痛欲裂,仿佛脑海中又谁在用锤子猛击着他脆弱的神经。
在海莉的示意下,苑子铭强硬的把靳凌尘按到椅子上坐下,对他说到:“你先缓缓神,别到时候嘉嘉没事,你却先倒了!”
靳凌尘也害怕纪嘉嘉醒来之后,面对的是一个虚弱的自己。再说现在手术过程中,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祈祷上天对他仁慈一些。
所以他轻轻的闭上了眼睛,用人生到目前为止最为虔诚的心态祈求到,希望手术台上躺着的那个人可以平安无事。
不过上天应该是没有收到他的祈祷――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从中走出了面容严肃的医生,他有些不忍的看向眼含希冀的男人,却只能给出一个让他揪心的消息。
“是羊水早破导致的早产,但是病人现在已经是休克状态,很大可能没有保证生产的顺利。就看您,是怎么选择了。”
靳凌尘只觉得讽刺,明明医生说的每一个词他都知道,可是当它们连成一句话时,他却难以理解了。
男人颤抖着声线诉说着自己的疑惑:“什……什么意思?医生您能再说清楚些吗?我……我可能理解错了吧……”
看着堂堂七尺男儿因为自己一句话就红了眼眶,医生也有些动容,但是失态不容拖延,他也只能狠心说明到:“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个。”
一旁听着的海莉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泣音,立刻捂着嘴将头埋进了苑子铭的胸膛不愿再看这让人心碎的一幕。
苑子铭搂紧了怀中的海莉,担忧的眼神看向失魂落魄的靳凌尘,忍不住催促到:“靳少,时间不等人。”
靳凌尘被他这么一提醒,眼中蓄上的泪意霎时变得冰冷,扎得他眼眶生疼,再也承受不住的让它随着地心引力坠落,口中却毫不犹豫的吐出了自己的选择:“请救救我的妻子。”
医生极快的点点头,步履匆匆的复又踏进了急救室。
隔着远远的一段过道和玻璃门,里边紧张的气氛也渐渐蔓延开来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靳凌尘的喉咙,让他觉得难以呼吸。
方才回答医生的话在他脑海中一阵阵的回放,靳凌尘眼前好像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幻影――是他早夭的孩子吗?那个面目不清的,四肢还没有发育健全的孩子,缓缓的靠近他的小腿,似乎是依恋的蹭了一下,就化成烟雾散落在空气中。
直到发现自己探出的手不过是握紧了一段虚无,靳凌尘心中才开始无法抑制的愧疚起来。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明明好不容易你才选择了我们成为你的托付,然而我却因为一时的疏忽而弄丢了你。
对不起,但是,也希望你能理解我,好吗?
“靳少,你没事吧?”苑子铭无意间暼到靳凌尘想要握住什么的动作,犹疑的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