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着陪伴在床前,心底五味杂陈,直到纪嘉嘉的心情平复,才肯离开。
踱步到中庭,只手点燃了一支香烟,落寞地吐出了一个烟圈。
远处驶来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光线愈来愈强烈。
靳凌尘的眉间紧拧着,动作干练地碾灭烟蒂,目光略显凝重。
凌风迅速下车,快步走到他面前,压低声音道,“靳少,我在礼盒的包装纸上提取到了唐宁的指纹。”
靳凌尘的眉间一颤,胸口一阵起伏,“除了她,还有呢?”
凌风摇头。
靳凌尘的眸光蓦地阴沉了下来,唇间紧绷着,眸底掠过了一丝狠厉,“把她立马给我带过来。”
这件事到底是邢天策的指使,还是唐宁刻意报复,如今还不能妄下定论。
“是。”
凌风沉声应道,语罢快速回到车内,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
抵达邢家
大门微掩着,从中透出熹微的光亮。
凌风正了正衣领的褶皱,推门而入。
空气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烟味,夹杂着酒精的气息,不远处,唐宁斜坐在沙发上,身上只披着一件单薄的睡衣。
“你怎么来了?”
唐宁微微抬起眼眸,嗓音里浸染着一丝醉意。
这不是她第一次和凌风打照面了。
凌风眉间一皱,用低哑的嗓音说道,“唐小姐,靳夫人的事情你已经听说了吧?”
唐宁的身体一怔,指间的香烟险些滑落,“这些都是她咎由自取,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冷冷地勾了勾唇角,举起手边的红酒杯,将其中的褐色液体一饮而尽。
凌风眼底一沉,冷声道,“我在礼物的包装袋上找到了唐小姐你的指纹,为了避免误会,唐小姐还是和我走一趟吧。”
唐宁的眉间猛地一颤,扬声说道,“你疯了!不要什么锅都往我身上甩!”
她是恨透了纪嘉嘉,可是她也做不出这种事!
唐宁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唯一确定的是她从来没有害过纪嘉嘉的孩子。
可是那上面怎么会有她的指纹呢!除非……
记忆闪回到那一晚,邢天策对她素来冷漠,那天却破天荒地递了一杯酒给她。
唐宁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
她有些吃力地站起身,压低声音说道,“你等我一下。”
语罢,她赤脚攀上旋梯,向甬道尽头的那间房间走去。
唐宁用力地咬着下唇,直接推门而入。
与邢天策目光交汇的那一瞬,她的心脏仿佛被利刃击中一般,绞痛难忍。
“我说过没有人能随意进出我的房间吧?”
邢天策抬起眼眸,泠冽的目光落在唐宁憔悴的脸上,语气冰冷刺骨。
唐宁冷笑了一声,目光沉重,“你早就计划好了吧?如果东窗事发,就用我来当牺牲品。”
她顿了顿,眸底掠过了一丝绝望,“邢天策,你真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卑鄙。”
男人不经意地挑眉,深邃的眸子里幽深叵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抬起眼眸,语气生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说完了?滚出去。”
唐宁的身体一阵战栗,手紧攥着,决绝地看了他一眼。
邢天策没有看她。
唐宁勾了勾嘴角,自嘲地冷笑了一声,拖着沉重的躯体离开。
原来一开始她就被邢天策算计了,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是有目的的……
是她太傻,被一个个男人耍得团团转。
“唐小姐,请。”
凌风的眉间微微松动,沉声说道。
唐宁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从容地进入车内,抬起眼眸看了邢宅的大门,而后别过头。
“从小我就生活在纪嘉嘉的阴影里,她天生一副漂亮脸蛋,聪明又讨人喜欢。”
唐宁低垂下眼眸,打开烟盒取出了一支香烟,颤抖着双手点燃,“她处处都要压我一头,人人都围着她,她可以遇到靳凌尘,可以被人捧在手心里疼,而我呢,被一个个男人骗得团团转。”
凌风的眉间紧拧着,觉察到唐宁的异样,却不愿多说什么。
唐宁用手抹了抹眼睛,眸底却掠过了一丝阴影,“我就是嫉妒她,就是不想她好过,凭什么她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我却只能被人厌弃。”
她冷笑了一声,从手袋中取出了一片白色的小药丸,趁凌风不备递入口中。
望着窗外熹微的晨光,还有天边隐约的孤星,这个世界很美好,只是从来不曾属于过她。
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眼角滑落了一滴清泪。
孩子,对不起,不能把你带到世上……
邢天策,永别了……
唐宁的身体愈来愈沉,倾倒在座椅上,鲜血顺着嘴角渗了出来……
靳宅内
靳凌尘独坐在书房内,从凌晨到黄昏,却迟迟没有等到凌风的消息。
凌风从来不是做事拖沓之人,这一次会不会出了什么岔子?
“砰……”
凌风推门而入,步履沉重地走到靳凌尘面前。
“为什么去了那么久?我叫你带的人呢?”
靳凌尘微蹙着眉头,目光下移注意到了他胸前的血迹,沉声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凌风的眉间紧拧着,有些艰难地说道,“唐宁自杀了,死于氰化物中毒,我发现时已经晚了……”
靳凌尘的眸光蓦地阴沉了下来,攥紧拳头重击在桌面上,鲜血顺着指间的沟壑渗了出来,“你到底是怎么做事的!”
凌风的身体一震,垂眸不敢看他,语气沉重,“靳少,是我办事不力,什么样的惩处我都接受。”
他沉默了片刻,压低嗓音说道,“我查了唐宁的账单,她于上个月从黑市购入了一些氰化物,而且尸检报告显示,她已经怀孕了……”
靳凌尘的眉间一凛,用低哑的嗓音说道,“她死前提及到过邢天策吗?”
凌风摇头,语气凝重,“只字未提,而且她把所有的事都往身上揽了。”
靳凌尘用手扶额,冷笑了一声,眸底掠过了一丝阴影。
邢天策这个人果然深不可测……
良久,他抬起眼眸,压低嗓音说道,“把她好好安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