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杀伐果断的男人,放下一切事物,褪去一身光环,就这样陪着病恹恹的她待在这里。
  她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才会遇到这么好的靳凌尘。
  其实仔细想想,失去了孩子,最痛苦的人应该是他才对,他那么期待小孩子的来到,那么珍惜她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
  可是,他却一个人藏起悲伤,安慰着肆无忌惮的宣泄着情绪的她,抛下一切来到异国他乡陪她养病。
  可以得知,在无数个黑夜里,他一定也有脱下一身坚硬的铠甲,独自舔舐着血肉模糊的伤口。
  赤脚踩到地板上,纪嘉嘉走到厨房,从后背抱住他,说:“凌尘,让我来做吧。”
  靳凌尘浅笑着,说:“傻瓜,都快做好了。”
  他并没有撒谎,纪嘉嘉嗅到了香醇的米香,是她最爱的粥肉粥。
  “你去房间加件外套,不要着凉了。”靳凌尘回头看了衣着单薄的纪嘉嘉一眼,温柔的嘱咐着。
  纪嘉嘉乖巧的点点头,上了楼。
  靳凌尘这才关掉了炉子,把粥和小菜端至餐桌上,掏出电话,走到了阳台。
  “怎么样了?”靳凌尘压低了声音说道。
  电话那头传来了凌风有些欣喜的声音,他说:“靳少,查到了,夫人的亲生父母正在法国旅行。”
  靳凌尘勾起嘴角,又想到了什么,问道:“夏翊琛那边没有什么动静吗?”
  凌风说道:“嗯,他似乎笃定我们找不到夏家老爷和老夫人。”
  靳凌尘不屑的笑了笑,说:“把信亲自送到法国来,我要去见见夏家老爷子和夫人。”
  看着远方的花田,靳凌尘感到了一丝轻松,如果事情顺利,那么纪嘉嘉认祖归宗一定会很开心的。
  可若是不顺利,比方说夏家二老并不打算承认纪嘉嘉,那他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纪嘉嘉说这一切了。
  想着想着,靳凌尘又陷入了沉思当中。
  上了楼的纪嘉嘉选了件夹棉的黑色大衣穿上后又折回了靳凌尘的衣柜前,为他拿了件外套。
  下了楼,纪嘉嘉径直去了厨房,却没有看到靳凌尘的身影,旁边的餐桌上放着一锅色香味俱全的粥,纪嘉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来到客厅,靳凌尘正站在阳台上,将烟送至自己的嘴边。
  看着他高大的有些孤独的背影,纪嘉嘉有些难过了,他一定是在担心她吧。
  走到他的身后,纪嘉嘉踮起脚尖把外套搭在他的肩膀上。
  见到纪嘉嘉到了自己身边,靳凌尘灭掉了烟蒂,看着纪嘉嘉光着的脚,微微蹙眉,一把抱起纪嘉嘉进了屋内,有些责怪的说道:“怎么鞋也不穿,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纪嘉嘉看着为自己穿袜子的靳凌尘,心底只觉得一阵暖流涌过。
  “凌尘,你上辈子是不是欠了我很多钱啊。”纪嘉嘉开口问道。
  靳凌尘揉了揉纪嘉嘉柔软的头发,忍不住笑道:“是啊,一定是欠了你好多个亿,这辈子才会栽倒你的手里。”
  深夜,一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邢家的别墅外边。
  守夜的保安发现了他的存在,大声呵斥到:“什么人!”
  邢天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现在倒是知道戒备了,之前都干嘛去了?
  不过连日来的监禁让他流失了许多精力,根本没有办法把自己的诉求大声传达给保安,只能缓慢的向大门移动着。
  保安看这个人不退反进,越发觉得他不识好歹,盛气凌人的走过去,嘴上也没落下的说到:“这里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去去去!”
  想来是保安把他当成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了。
  邢天策看了看自己因为强行挣脱胶带,而变得鲜血淋漓的手腕,连带着扫视过身上许久没有更换的衣服。
  原本考究的做工也被磨损成了邋遢的破布,更不要说他这么些天都没有好好换洗过,身上的异味连他自己都有些嫌恶。
  “听见了吗!我让你滚远点!”保安已经来到了男人近前,看邢天策对自己的话毫无反应,不由得恼怒的打算动脚。
  邢天策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这种无名小卒他从不曾放在眼里,眼下却要因为体虚而逃不过一阵拳打脚踢。
  “咳……你……你知道……”邢天策被当胸一脚踹得猛然吐出一口血,正好喷在那个保安的脚上。
  那名保安连忙蹲下身擦着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被血沾染到的感觉让他觉得又是恶心又是害怕,偏偏那个被他以为是流浪汉的人还要挣扎着来抓他的衣领。
  “你干什么!你别过来!”保安惊惧地往后躲,一个不小心竟然跌坐在地,让邢天策正正好好的抓住了他的领口。
  随着一阵血腥味和馊臭味的靠近,保安只能无助的拼命往一边撇着头,一时之间也忘了要再用武力。
  沙哑的男声传入耳中,带着些许熟悉的感觉。
  “你给老子睁开眼睛看清楚,看看我是谁!”
  保安被话中蕴含的狠厉震慑住了,竟然真的听话的去看那个人的脸。
  接着路灯暖黄的光彩,那张脸虽然看起来有些憔悴,又占满了脏污,但是保安却一眼就认出了它的身份,并且被吓得立马跪地磕头求饶起来。
  这个被他以为是流浪汉还施以拳脚的人,可不就是自己的主子,那个喜怒无常,做事阴险狠辣的邢天策吗!
  “对不起先生!我一时眼拙没能认出先生!我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邢天策不屑的嗤了一声,他平常最烦这种不会审时度势的没有眼色的人。
  不过现在他还得靠这人当拐杖才能自如移动,也懒得多说什么,只是吩咐到:“通知人出来把我抬进去,今晚的事情你要是敢说出去一个字,你知道自己的下场!”
  保安忙不迭的点点头,拿出胸前的对讲机通知了屋内的人,很快邢天策就被簇拥着抬进了别墅内。
  “少爷!怎么搞成这副样子!”年老的管家又是心疼又是惊惧的看着邢天策的模样。
  不过管家也知道依邢天策的性子,他肯定是不会回答的。于是也没有期待男人的回应,赶忙吩咐下人们为邢天策梳洗干净然后包扎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