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传来车子熄火声音的时候,牧尊手里还捧着叶清欢的日记。
  一下午的时间,他仔仔细细的看了很多。
  “我进去了,今天谢谢你了。”叶清欢看到司扬动安全带,赶忙道,“你别下车了,我就进去了。”
  司扬的手从安全带上放回方向盘,面色如常,“谢什么,不是你请我吃饭的么?”
  她笑笑,干净利落的关上车门,微微俯身,朝着车内的身影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司扬走后,叶清欢抬起头望着别墅楼上,
  书房灯亮着,窗帘后面人影绰绰,站在窗口半天没有动弹。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她心中紧了几分,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潜意识觉得牧尊应该会生气,但是想到早上李如安送她回来的时候,牧尊那样淡定自如的反应,她又不确定了。
  叶清欢径直回了主卧,内心的忐忑越发的明显。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响起,她心一提,嗓音都跟着颤了颤,“谁?”
  “是我,叶小姐,夜宵做了酒酿圆子,热在锅里呢,您是下楼吃还是在房间吃?”
  回来的时候并未见到果果,大约是在自己房里,这会儿才听见动静出来。
  叶清欢刚松了一口气,没来得及回应,却听到门口另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送到房里。”
  隔着房门都能听到果果声音中的颤意,“是……是,少爷。”
  他的脸色应该很难看吧?
  叶清欢猜想。
  门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了,而后牧尊便走了进来。
  她赶忙站起身,看向他的时候说不出的紧张。
  房里只开了书桌前的一盏小灯,光线十分昏暗,他走来的时候只觉得是黑影袭来的压迫感。
  “这么晚才回来,晚饭跟米暖一起吃的?”
  从声音里,没听出什么情绪。
  “嗯。”她迟疑着应了一声。
  “明天没事吧?”他问。
  “没……怎么了?”
  她忽然有些害怕。
  “我陪你去医院做孕检。”
  “……”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猛然抬起头,牧尊已经出现在了光线的范围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的缘故,他的脸上线条都柔和了很多。
  “啊?”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请到家里来的医生带的器材不够齐全,正规检查还是要去医院做,明天我有空,陪你去医院看看,之后也是。”
  他的语气很平淡,没有预料中的愤怒,甚至还带着几分温柔。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些话是牧尊会说的吗?
  也不对。
  他刚刚见到司扬送自己回来,突然说这样的话,怎么回事?
  叶清欢的脑子里面乱的一团糟。
  没等她想明白什么,一阵短暂的敲门声后,牧尊应了一声,果果将酒酿端到了茶几上,然后恭敬的退了出去。
  房间里很安静。
  牧尊拍了拍身侧,示意她过去。
  她迟疑着走了过去,在他拍的位置坐了下来,嗓子有些干涩,“你不吃吗?”
  问完之后,又有些后悔,想起他似乎不太喜欢吃甜的东西,便咳嗽了一声,“当我没问。”
  牧尊面无表情的拿了桌上的杂志翻开,没有任何话说。
  她端起酒酿吃了一口,丝丝甜意在舌尖上划开,让她找到了一丝现实的存在感,也莫名的觉得,有些失落。
  说不清是为什么,是为了李如安和司扬送自己回来,而牧尊都没发火?
  这个想法出现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期待一个人对自己发火?
  她赶忙吞了几大口酒酿,将脑子里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消灭。
  “这么好吃吗?”
  身侧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她猛地回过头,发现牧尊正望着她,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
  她迟疑了几秒,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挺好吃的,你要不要尝尝看?”
  后半句话只是客套一下,牧尊不吃甜食,就剩下她手里舀着的这一勺酒酿,青花瓷勺子里窝着两个指甲盖大白呼呼的小圆子。
  “嗯。”
  她怔怔的望着他,从他点头的动作中确认自己没耳鸣。
  没等她反应过来,手腕上便覆盖了一层温热的力道,将勺子调转方向送到了那两片薄唇边上,微微张嘴,便咬住了勺子。
  她猛地咽了咽口水。
  即便是这么一个动作,也依旧不能削减牧尊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
  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舔了舔嘴唇边的残留,然后认真的点了点头,“还行。”
  叶清欢扯了扯嘴角,今天晚上,要么就是自己疯了,要么就是他疯了。
  “那个,我先去洗澡了。”
  她放下碗,转过身想走。
  可握着勺子的那只手还被牧尊攥着,稍一使劲她便重新跌坐回沙发上,勺子也掉落在了沙发与茶几之间的地毯上,发出一道闷响。
  她没来得及去探究勺子碎了没,便被揽住肩膀,嘴唇被一道滚烫所覆盖,酒酿的甜香扑鼻而来。
  闷哼了一声之后,便沉溺在了他的温柔之中,无法自拔。
  是做梦吧?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