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欢露出一抹诧异的神色,她没想到牧尊会答应的这么爽快。
  心里面反而有点失落了。
  “你不生气?”她试探着询问道。
  牧尊扭头看向她,“你希望我生气?”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吃饭吃饭……”
  次日天气不太好,是个阴天,空气里满是沉闷,似乎有雷雨将至。
  牧尊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望着外面的天气,他有些后悔,前一晚折腾了她太久,导致今天这一大早的就跟自己赌气,连把伞都没带就出了门。
  正想着,一阵铃声响起,陌生来电。
  “喂?”牧尊皱了皱眉,按下接听键。
  从老宅离开半个月多月以来,除了房地产推销之外,几乎没有人给他打电话。
  “是牧尊先生么?”
  电话那头传来试探的声音。
  “嗯。”
  “不好意思打扰了,这里是安乐疗养院,请问您认识叶兰女士么?”
  听到这个名字,牧尊微微一愣,他怎么忘了,叶清欢还有个母亲住在疗养院,结婚以来还没去看过她。
  “嗯,认识,怎么了?”
  “是这样的,叶兰这两天状态不太好,这两天原本照顾她的李护士请假去京都看女儿了,走之前交代我说要是叶兰有什么问题就给她女儿和这个号码打电话来着,您是?叶兰的?”
  牧尊毫不犹豫,
  “女婿。”
  “哦,这样啊,难怪让我找你呢?那您看什么时候来一趟?”
  牧尊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沉声道,
  “我两个消失之后到,先别给清欢打电话。”
  “哦,好,我明白。”
  挂断电话,牧尊的眉头皱了起来。
  叶兰是叶清欢唯一的亲人,她的状态直接影响叶清欢的情绪,具体现在恶化到什么程度了,他需要先去看看,要是没什么大问题的话,他不打算告诉她。
  西郊疗养院,
  天色乌压压一片,似乎是暴雨的前奏。
  打电话的护士领着牧尊进了叶兰住着的小院,叶兰正在走廊下坐着,身上盖着一条毛毯,眼神茫然,似乎没有焦距。
  “阿姨,”
  牧尊叫了她一声,叶兰瞥了他一眼,又扭头看着天空出神。
  一旁的护士一脸的无可奈何,
  “这会儿已经好点儿了,就是不肯进屋,眼看要下雨了,要是能劝她进屋就够了,我不打扰你们了。”
  “嗯,好。”
  院子里只剩下牧尊和叶兰二人。
  仔细看叶兰与叶清欢长得很像,都是天生的的美人,连眼神中时而流露出的对生活的淡然都一样,她不像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倒像是累了一样,无心搭理旁人。
  牧尊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给她把腿上的毯子拉了拉,声音很轻,生怕吓着她,
  “阿姨,我之前来过一次的,你不记得了是吧?”
  “……”
  “我跟清欢结婚了,您知道吗?清欢有没有跟您说过?”
  听到清欢两个字,叶兰忽然回过神一般,坐直了身子,疑惑地打量着他,
  “你知道清欢?”
  “是,我是她的丈夫。”
  叶兰微微一愣,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警惕的打量着牧尊,
  “你说你们结婚了?”
  “嗯。”
  “她怎么不自己来告诉我?”
  “她最近有点忙,等忙完这阵就来,我们也是刚结婚的。”
  “哦,这样啊……”
  叶兰忽然笑了笑,又躺了下去,自顾自道,
  “也是,孩子也出生了,不好到处乱跑的下次来,要戴上我的外孙呀。”
  闻言,牧尊眉心一颤,诧异的看了叶兰一眼,张了张嘴却没有解释。
  叶兰的记忆是错乱的,却有她自己的逻辑。
  “你跟清欢是怎么认识的啊?”
  她忽然问道。
  牧尊僵硬的面色这才稍稍缓和,回忆起当初认识的细节,眉眼间满是温柔。
  “高中的时候,我转学到江城高中,刚进学校见到的第一个女生就是她,她很漂亮,聪明,勤奋,而且很知道藏住自己的锋芒,很特别,跟别的女孩完全不一样。”
  “高中啊……清欢的高中啊?”
  叶兰喃喃的念叨着。
  牧尊并未发现异样,他陷入了回忆,也陷入了歉疚,
  “本来约好高中毕业她要带我去见你的,后来出了一点儿事情,不过好在都过去了,以后我们会一起照顾您的。”
  叶兰的眼神渐渐开始混乱,
  “高中……高中毕业,填志愿……清欢……”
  她忽然站起身来,身上的毛毯滑落在牧尊脚下,她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部,躲在走廊的柱子后面,
  “是你……”
  “阿姨,你怎么了?”
  牧尊捡起毛毯,诧异的看向叶兰。
  “你叫什么?”
  叶兰浑身颤抖。
  “牧尊……我我叫牧尊,阿姨你怎么了?”
  叶兰忽然慌乱起来,一双手像是无处安放一般四下挥舞,尖叫道,
  “是你……就是为了你……高中毕业,填志愿,清欢……京都大学……”
  “阿姨……”
  牧尊试图靠近她,
  “啊……”
  她忽然尖叫了一声,朝着院子里面跑去。
  尘封多年的记忆终于在这一刻开闸一般喷涌而出,牧尊两个字触动了她心里一根绷紧的弦,不堪的往事齐齐袭来,高中毕业填志愿的那天,她接到电话敢去学校,却看到她这辈子最害怕的场景。
  小心翼翼呵护了十多年的女儿,赤身裸体的缩在墙角,被人拿着水枪喷射戏弄,满学校的校报像是雪花一样纷纷扬扬从楼顶落下,写着赤红的大字。
  “叶清欢和她妈妈叶兰都是妓女,三百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