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这是自己的女儿呢,怎么错都会让他们疼在心里的人。我不知道爸爸妈妈在外面商量着,特别是当妈妈听说我喜欢上了小雨的男朋友时,那种吃惊的表情让爸爸也惊讶。
“你原来就知道了梦露对那个保罗有这种心思?”保罗他也见过一次,就是那次保罗来台北,要走的那天,来我家道别,爸爸就是那天见过他一次。
“你怎么不早就做做她的思想工作?还是个法国人,你不知道我不喜欢外国人吗?我只想要梦露找一个本地的,好好的,快快乐乐的度过一生。那小小曾看起来就很不错。”
虽然他犯了错误,让我怀孕,但是爸爸妈妈觉得,这种错误,和我自己犯的错误比起来,更能够原谅。
“我也是喜欢这个小曾啊,可是露露她不喜欢,你有什么办法?”妈妈叹了一口气,确定我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又把电视的声音调小一些,重新坐在爸爸身边。
“我们以能不能想个办法?撮合一下他们两个,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把这个怀孕的事情给解决好,不然以后露露可不会好过。她还在年纪还轻,考虑的事情不多,也不周全,只怕等她明白过来,一切都迟了。那个保罗和小雨的事,我倒觉得不必要太担心,如果露露跟小曾成了一家,那不就自然而然的解决了吗?”爸爸的心渐渐的平静下来。他考虑事情总是往最直接,也最好的方向去。
“这倒是真的,不过要怎么撮合他们俩个?”妈妈也觉得这个办法好,这样,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你听我说,我们这样。”我也不知道爸爸会这么管闲事,不是说,一般的恋爱这些事情,当爸爸的都不太会管吗?
曾达伟回到家里面,什么事也没有做,有直接睡了。他已经出招,要怎么接招,还要看我的。反正,想要装做什么事也没有是不可能的了。而再下个星期去做人流的事,现在正在熟睡的我一点都不知道,早就成了泡影了。
“露露,但愿你能早点发现我的好,快点走到我的身边来。”曾达伟在心里默默的念道。他不知道的是,保罗被我电话拒绝以后,并没有死心,竟然第二天一大早,就躲在我家小区外守株待兔,等着见我一面。
当他看到我爸爸出门,然后又看到我一个人出门,后面并没有跟着曾经理,他当时就有一个疑问在心里。
不是说我已经结婚了吗?怎么没见到我的老公跟我一块儿出门?
带着疑问,他跟在我后面,在快要到公交车站的时候,他终于走到我的面前。
“露露,再次在法国见到你,我知道,我真的放不下你,你是我这一生唯一爱过的女孩,请你原谅我的犹豫,我没有听雷诺斯的话,总是想保住那个古堡,我知道错了,请你再我一次机会,让我重新走回到你的身边。”他满含深情的说着,一双湛蓝的眼睛灼灼的看着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一切都回不去了。我不找男朋友,不是因为等着他,而是这种孤单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它让我不知不觉的不想再去恋爱,也不想为谁付出。
“我不是告诉你我已经结婚了吗?你怎么还不明白呢?你想保住你的古堡一点错也没有,那是你们家祖辈留下的东西,应该保住它。而我,没有这个力量帮助你。还好,小雨做到了。她那么喜欢你,那么爱你,而且,你应该也是爱她的吧?不是说你们已经定婚了吗?”
我有点嘲讽的说,也不怕直视保罗的眼睛。他的深情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分不清,只知道他为了钱,为了古堡而出卖了自己的爱情,这一点,我一直耿耿于怀,无法原谅。
“露露,当我保住古堡以后,我真的以为自己能够做到不看后悔,可是,时间过得越久,我越发现,我宁可没有了古堡,也不愿意失去你……”
保罗说着,伸过他的大手来拉住我的小手。我想抽回来,可是他的手劲很大,我没能抽回来。
正在拉扯之间,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娇小的身影从街道的那边被人推着过来。那正是小雨和她的护工。这里是她的故乡,当然还带了她的另外一位朋友。
呵呵,朋友,曾经我们是最好的朋友。现在我想,我一定不如走在她身边的那一位。
小雨还是那么漂亮,可爱。除了不能行走以外,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她穿着一身粉灰色的衣裙,虽然是坐着的,可是依然美丽。只是,她脸上那种恨恨的神色与她的外表一点都不符。她的目光直直的盯向我,如果说目光可以杀人,我也许早就被她杀得体无完肤了。
“韩露,我记得我昨天打电话给你,问你有没有见到保罗,你告诉我说没有!”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仇恨的语气。让人一听,不由得浑身发寒。
“是没有,在几分钟之前,我并没有见到保罗。”我不想多做解释,抬脚就想离开他们。可是小雨却由那个护工推着,挡到了我的面前:“你站住,我需要你的解释!不给我说清楚你不许走。”
她这么凶恶的一面是我没有见过的,不过也能想像得到,早在三年前,我样之间就几乎没有什么友情可言了。和她走到这一步,我深深的感觉惋惜。人家说女孩之间的感情是最脆弱的,以前我不相信,现在我觉得,真的是很脆弱,弱到不能牵扯到一点点有关男人的事情。
“小雨,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你和保罗之间有什么问题,麻烦你们自己解决清楚,不把把我拉进来,我跟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也有些生气,对保罗确实还是存在一些说不清楚的感情在里面,可是我绝对不会做别人的第三者。如果我真的能够这么狠心,当初一定会让保罗放弃古堡,跟我在一起。那个时候,我有很多机会可能让保罗离开小雨,可是我从来没有这么做。
“小雨,你误会了……”保罗一看小雨跟我之间像是马上就要爆发战争一般,忙走向小雨,想制止她再乱说话。可是小雨会听得进去他说的话吗?而且,保罗来这里的目的真的就是小雨所想的那种,想找我再续前缘。那她怎么办?她为保罗付出了那么多?一想到保罗会和我重新开始,她的心就无法平静下来,像是一个随时要爆发的火山一样,只等着有人稍稍点一下火,她就爆发了。
“你还想说什么?我没长眼睛吗?难道我没看到到底是什么回事?保罗,我为你付出那么多,这个世界上,我想,再也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背着我找韩露?她有什么好?她对你会有我对你这么好吗?我为你买下古堡,为你坐上了轮椅,我所有能够给你的,都已经给了你,包括我自己,韩露她给过你什么?在你为了古堡而烦恼时,在你需要兜头帮助和关心时,她在哪里?”
我看着小雨和保罗,保罗为难的站在那里,他似乎找不出理由来责怪小雨,可是小雨这么对我,也不是他愿意见到的。
“小雨,那些事情,我没有要求你去做,帮我买回古堡,我很感激你,可是……”保罗现在真的后悔了,曾经雷诺斯太太就说过,让他放弃古堡,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可是他太想保住父亲祖辈留下的东西了。他以为总有一天,他可以赚回买古堡的钱,只要把钱还给小雨就可以了,他感谢她,却从来没有想把自己的爱情卖给她,到后来,为什么会和小雨在一起了呢?现在他再回想过去,却发现连想都想不起他是怎么和小雨在一起的。反正事情走着走着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保罗!”小雨听到保罗这么说,一下子就歇斯底里起来:“这么说是我自找的啦?我活该因为爱你而为你买下古堡,让你保留它的原貌,为你从楼下掉下来,是我活该?对吧?你的心是什么做的?竟然能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来?在你的心里,我就是一个下贱的女人吗?那你为什么当时不说?不直接拒绝我?告诉我不必要帮你买下古堡?在抱住我的时候不把我推开?现在看到韩露站在你面前了,你又这样,保罗,这就是你吗?”我看到那个曾经高贵的年轻男人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不想再听她说下去,我想趁着她骂保罗的时候走开。可是帮她推轮椅的那个护工看到我要走了,她小声的提醒小雨:“小雨小姐,那位小姐要走了。”
“韩露,你给我站住!”她猛然回过头来,目光射向我这个方向。
公交车站本来就是一个人来人主的地方,她这样大吵大闹,很快我们这边就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大家听了一会儿,开始交头接耳起来,嗡嗡的说话声偶尔有一句两句飘到我的耳朵里,无非是把我当做了可耻的小三,在指责我抢了一个身体残疾的女人的老公。人们都是很容易同情弱者的,现在站在这里的对立的两个人,小雨明显就是弱者,而我就变成那个最可耻的人了。
我心情无比烦燥,突然预感到,要是有一天我真的和保罗走到一起,这样的事情很可能每天都会发生。小雨绝不会放弃保罗,也绝不会让我好过。
太复杂了,这样的感情,我要不起。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累这么难堪过。我想走,可是周围围了一圈的人,还有那个小雨的朋友,总有有意无意的挡在我的面前,让我无路可走。
“小雨,你闹够了没有?我和你和保罗多少年都没有见过面,你们一发生什么事情就来找我,凭什么呢?我跟保罗什么关系也没有,你不要把我想像成你的情敌!”我忍无可忍,也大声的叫道。
“什么关系也没有?韩露,你可真敢说,昨天问你,你还说没见到保罗,可是今天我亲自在你家外面抓到你们两个,你怎么说!”小雨的话无不把我往小三里抹黑。
围着我们的人的议论声音更大了,甚至有人伸出手来对我指指点点的。
上班的时间早已过了。因为我没请假,又迟迟没到公司,曾经理可能是想到昨天和我爸爸的谈话,以为我又怎么了,忍不住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手机才接通,我还没顾得上说什么,在电话的那头,曾达伟就听到了小雨对我的指责,他只问了我一句:“你现在在哪里?”
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是有了依靠一般,我委屈的想要哭出来:“我在我们家最近的那个公交车站……”我说。
“你就待在那里,我去找你!”
公司离这里有五个站的路程,有时间车多,还会塞车,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只不过十分钟没有的时间,曾经理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拨开人群,沉稳浑厚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老婆,是不是那个疯女人又找你的麻烦?”他高大的身影在小雨和保罗面前一站,本来就不比保罗差的外表,加上那浑然天成的气势,竟然在那里一站,就生生的把保罗比了下去。
“你是怎么回事?明知道自己的女朋友脑子有毛病,怎么还能由着她到处走?我的老婆可是有了身孕,要是有什么差错,我怕你们也担当不起!”曾经理说我老婆这一句话,可是说得相当自然,由不得别人的半点怀疑。
于是,本来把我当做小三,在那里指责我的人马上又调转了话题,从可耻的小三事情,又变成病子闹事的事件。同情的目光落到我的身上,我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太疯狂了。没有说曾经理是我的老公,也没有再对小雨和保罗说任何一句话,甚至,连看出没有看那个护工和小雨的朋友,我在曾经理的半扶半抱下,离开了人群。也不知道这里围观的人中,有没有认识我和小雨的人,如果这事传到爸爸妈妈的耳朵里,又不知道他们该如何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