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颖械子
欧阳颖郎中,知歙州。富家有盗启其藏,捕甚急,久不获,有司苦之。颖曰:“勿捕。”独召富家二子,械付狱鞫之。吏民皆曰:“是素良子也。”大怪之。二子服罪,犹疑不胜楚掠而自诬。及取其所盗某物于某处,皆是,乃欢曰:“公神明也。”见欧阳修参政所撰墓志。
何中立视事
何中立龙学,知开封府。先有盗慈孝寺神御服器者,知府李绚尝以属吏,不服而释之。及中立视事,或复执所释囚至,中立熟视之,曰:“此真盗也。”遂
穷治之,尽得其赃。见本传。
按:盗之服罪,必以赃证,然后可见非自诬者。彼所以独械富家二子付狱,盖以其事情理察之也;此所以穷治既释复执之囚,盖以其人气貌察之也。赃证具
在,罪状明白,安得不服乎?此皆可谓之善察矣。
徐的息火
徐的省副,知荆南府。荆南故多火,奸人缘以为盗,有一夕十发者。的籍诸恶少为保伍,使更相伺察,由是火几息。见本传。
按:此盖用韩褒察盗之术也。若火发处有盗不获,同保伍人以故纵论,则彼焉敢不察奸盗乎?由是火几息,盖火乃奸盗为之也。
彭思永黥盗
彭思永侍郎为益州路转运使时,摄成都府事。蜀民以交子贸易,多置衣带中,而盗于爪甲挟刀,伺便微取之,至十百而不败,民甚病之。思永捕获一人,使
尽疏其党,悉黥隶诸军。盗以衰息。见本传。
按:此盖用黄昌捕盗帅一人,胁使条陈诸县强暴,分遣掩讨之术也。若非有以胁之,岂肯尽疏其党,无所隐漏乎?若非分遣掩讨,岂能黥隶诸军,无所遗脱
乎?虽以严治而无酷名,止用其察奸之术,而不为其残民之政,此又贤于黄昌远矣。
迹盗
尹翁归教推
汉尹翁归守右扶风,奸邪罪名,县各有籍,盗贼发其比伍中,翁归辄召其县长吏,晓告以奸黠主名,教使用类推迹盗贼所过抵,类常如翁归言,无有遗脱。出汉书本传。旧集不载。
按:翁归之治奸邪也,虽各有名籍,不比而诛之。必待盗贼发其比伍中,乃召长吏,教使推迹,无有遗脱,则与尹赏、黄昌异矣。是故彼有恶名,而此得美
誉,盖其材颇同,而德弗类也。迹盗之术,此其大者,故首着焉。
高浟市脯
北齐彭城王浟,为沧州刺史。有一人从幽州来,驴驮鹿脯,至沧州界,脚痛行迟,偶会一人为伴,盗驴及脯去。明旦告州,浟乃令左右及府僚吏分市鹿脯,
不限其价。其主见识之,推获盗者。转都督、定州刺史。时有人被盗黑牛,背上有白毛。长史韦道建谓中从事魏道胜曰:“使君在沧州,擒奸如神,若捉得此贼
,定神也。”浟乃诈为上符市牛皮,倍酬价直。使牛主认之,因获其盗。建等叹服。又有老母姓王,孤独,种菜三亩,数被偷。乃令人密往书菜叶为字。明日,
市中看菜叶有字,获贼。尔后境内无盗,政化为当时第一。旧出北史本传。
按:前二事皆有迹可求,而菜之迹颇难辨,故以书字验之。若夫诈为上符买皮而倍酬其直,乃兼以谲取之者也。
高湝留靴
北齐任城王湝,领并州刺史。一妇人临水浣衣,有骑马人换其新靴驰去,妇人持故靴诣州诉。湝留靴,召居城诸妪,以靴示之,绐曰:“有乘马人于路被贼
杀害,遗此靴。焉得无亲戚乎?”一妪拊膺哭曰:“儿昨着此靴向妻家。”如其语,捕获之。一时称明察。旧出北史本传。
按:湝留故靴者,将以迹求之也;绐诸妪者,兼以谲取之也。与浟买皮事颇相类。然居城诸妪所以可召者,北齐承后魏丧乱之后,并州城中居人不多,虽尽
召之,亦不为扰。苟或蕃庶,当如杨津下教而已,此在随事制宜也。
张鷟去辔(管仲一事附)
唐张鷟为河阳尉,有客驴缰断,并鞍失之三日,访不获,诣县告。鷟推穷甚急,乃夜放驴出而藏其鞍,鷟曰:“此可知也。”遂令不秣饲驴,去辔放之,驴
寻向昨夜喂处,乃搜索其家,于草积下得之。人服其智。旧不着出处。
按:管仲之相齐侯也,伐山戎还,而迷失道。仲令解纵老马,军随以行,乃得之。鷟盖采用此术也。夫故道有迹可求,而人莫能识,彼皆识故道者,则宜假
以求之矣。是亦君子善假于物之义也。顾宪之任牛索主,亦以此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