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五更泻又称为展泻。一般认为由肾阳虚衰而致,故又称为肾泻。然而赵老师认为,因肾虚而晨泻者有之。但更多的是肝经郁热之证,临证必须详诊细参,切不可轻率而断之。
妄投温补则反增其热郁,南辕北辙,病无愈期。肝经郁热之晨泻,虽是久泻不止,但其脉弦滑数,弦为肝郁,滑散为是郁热化火,同时伴有心烦急躁,夜寐梦多等症。寅卵属木,厥阴阴尽少阳初生,肝经郁热暴发,辄乘土位,脾胃升降失司,故而腹痛泻泄。老师用升降散加减,以宣郁清热,升清降浊。再“防风、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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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白芍乃痛泻要方去白术,以泻肝木补脾土,缓痛止泻。冬瓜皮、猪苓健脾利湿止泻。中焦脾失健运,湿阻气滞,用白蔻仁辛温芳香,化湿行气,灶心土健脾和胃止泻,焦三仙梢食导滞。荆芥辛温芳香,醒脾开胃,胜湿化浊,并能疏肝郁,通阳和血,其炭可治肠风便血,湿热下迫等。诸药相合,肝热清,脾胃和,晨泻止。老师常用之而无不效验。
一泄泻3(过敏性结肠炎)
何某某,年逾6甸,患腹泻两年余。每展泄泻必作。近半年来常自汗出,夜间尤甚,常致被褥全湿,夜不能寐。纳食渐减,形体日削,面色干黑,心烦急燥。近月余来病势有增无减,服药百剂,毫无效验。诊其脉象弦细,按之有力,沉取略有数意{面黑形瘦而两目炯炯,舌红质干糙老,苔厚腻,舌尖红刺满布。其腹泻每于五更即作,入厕即泄,其势如注,泻前必腹中绞痛,泻后痛止且舒。检视其前医脉案,皆谓年老体衰,脾肾两虚,所用不外温补益气之剂。此证果若中气不足,脾肾两虚,其面色当淡白,四肢当清冷,脉象当虚弱无力。今面苍黑,脉来弦数,舌红起刺,一派肝热之象,知其木郁克土也。五更乃步阳初升之时,若肝郁厥阴下迫犯土,则泄作发于黎明,其泻势如注,非虚证也。前医见其年逾6旬,汗出日久,断为脾肾两虚,不知其因工作繁重,五志化火,肝热夹湿,蕴郁不化,又屡服温补,故病延久而日重。此汗非虚汗,乃热汗、湿汗,泻非虚泻,乃热泻、火泻。治疗不可少事补养,当先泻其肝热,热去则木土和调,诸症自平。方用黄连、黄芩、黄柏、阿胶、生白芍、灶心土、葛根、焦三仙等为剂,七剂而泻止汗减,继用上方加减调理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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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痊。
[按]:五更泄按肝热治,是赵师的创见,打破了五更泻属肾虚的传统观点。自宋代以来,一直把五更泻看作肾虚,用四神丸治之,鲜有佳效者。中医的特点是讲辨证,不可认定某病一定属虚,某病一定属实。要紧的是依据脉舌色症合参而断之。本案患者色苍,舌红+脉弦数,症暴泻如注,全是一派热象。
病机十九条云;诸呕吐酸,暴注下迫,皆属于热。凡暴泻如注,势不可挡者,皆火热泻也。其泻发于黎明步阳初升之时,其为肝热犯土明矣。故治先泻其肝热。方中又有白芍、阿胶者,寓养阴之意,因汗出日久,其阴必伤,故用此甘酸之味敛而养之。
药合病机,故能显效。
泄泻4(过敏性结肠炎)
朱某,女,50岁
1993年10月20日初诊
患者晨起即泻已年余,曾用四神丸、黄连素、参苓自术散等药治疗均无效。并伴有中脘堵闷,两胁胀痛,心烦急躁,夜寐梦多,舌红苔白厚腻,脉弦滑且数。证属肝经郁热,木郁克土。
治以疏调木土,以泻肝热。方药:蝉衣、片姜黄、防风、白蔻仁各6克,僵蚕、荆芥炭、陈皮、白芍、猪苓各10克,冬瓜皮、灶心土各30克(先煎)。服药7剂后晨泻止,大便成形,中脘堵闷见舒,仍心烦梦多,再以上方去冬瓜皮、猪苓加川楝子6克,调服1周,以巩固疗效。
[按]:晨起即泻,欲称五更泄,又名肾泻,古法作肾阳虚,习用四神丸之类,然获效者鲜。此案患者心烦急躁、夜寐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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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胁胀痛,皆是肝经郁热之象,其中脘堵满乃是脾胃不运,合而观之,证属肝经郁热,木郁克土,故用升降散合痛泻要方为治。古人云,痛泄之证,泄责之脾,痛责之肝,故腹痛即泻,泻后痛减,明是肝木克土之征。故当疏调木土为治。岂可一味温补兜涩耶。虽久泻未必皆虚,凡泻势急暴、出黄如糜、肛门灼热者虽无腹痛,亦作肝郁火迫看。不可妄投补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