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苑一个月没有见花旗,很是想念,所以一进办公室的门就呼呼喝喝地往花旗的方向跑去,花旗见怪不怪,看着苏苑被冷风吹得红彤彤的脸蛋很镇定地从包里拿出自己昨天晚上熬的皮蛋瘦肉粥,示意苏苑喝几口驱驱寒。
苏苑很喜欢花旗这种文文静静柔柔弱弱的姑娘,让她很有保护欲,虽然平常总是花旗照顾她的机会比较多,这让她有点心虚。
沈嘉言的存在让花旗工作的时候有些些分神,只是她心里很明白,沈嘉言是那种工作和感情分得很清楚的人,所以她并不担心沈嘉言会影响她的工作。
中午和苏苑去食堂吃饭的时候遇到沈嘉言,花旗微微撇过头去想要装作没看见,沈嘉言看到花旗的举动无奈地笑笑,也不去打扰她和同事吃饭。只是在吃饭的间隙总是忍不住抬头去看花旗,引得对面陪他吃饭的各部门领导也频频往后面看,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引起了沈嘉言的注意。沈嘉言是座大佛,这谁都明白,勿论他的家庭背景,他自身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谁都不敢因为他年纪轻轻而小看了他。
在沈嘉言看花旗的同时,苏苑也在悄悄地打量沈嘉言,还偷偷地和花旗讨论,“诶花旗,你看那个沈总,还真是帅啊,也不知道他喜欢怎么样的小姑娘。”花旗看着苏苑花痴的样子,好奇地问她:“小苑你喜欢沈嘉…沈总吗?”苏苑撇撇嘴:“喜欢是喜欢啊,这种人谁不喜欢啊。”然后又无奈地摇摇头,“可是我妈说了,什么锅配什么盖。我这种普通小姑娘还是不要肖想这种金龟婿了。”花旗苦笑一下,是啊,她怎么能配得上他呢?苏苑吃了口菜,悠悠闲闲地又开口,“我看看帅哥也不错嘛,总比领导是中年老妇男好吧……”
走的时候路过沈嘉言他们桌,苏苑走得莽撞,一不小心崴了一下,花旗赶忙去扶她,没想到被她带得一起摔倒在地。沈嘉言被这么大的响动惊了一下,迅速从座位上起来去看花旗的情况。
“花旗,你没事吧,有没有摔到哪里。”沈嘉言一脸担忧地问,花旗觉得膝盖有点疼,可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苏苑倒是没事,立马从地上蹦跶起来扶花旗,花旗强撑着站起来,佯装没有什么事地拉着苏苑走。
“等一下”,后面传来沈嘉言沉稳的声音。苏苑吃惊地回头,伸出手指头指指自己,“叫我们吗?”沈嘉言点点头,从苏苑的手中扶过花旗。
“哪里疼?”沈嘉言问。
花旗仍是摇摇头。
“到底摔到哪里了?”沈嘉言加重口气。
花旗看自己实在是躲不过,只好轻声说:“好像是磕到膝盖了。”
沈嘉言轻手轻脚地扶花旗到附近的位子坐下,“是左腿吗?”
“嗯“,花旗小声答应。
沈嘉言小心地挽起花旗的裤脚,看见花旗的膝盖红红的一片,有些责怪地看了花旗一眼,不轻不重地给她揉了起来。
“诶疼”,花旗小声惊呼,沈嘉言不理她,加重力道开始揉,“把淤血揉开了就好了,你忍一下。”
附近的部门经理们都是人精,不一会儿就有人送了白煮蛋来,给沈嘉言剥开,示意沈嘉言用鸡蛋揉,沈嘉言有礼貌地道谢,转身继续给花旗揉了起来。
花旗觉得既尴尬又难堪,可是时间好像越过越慢,沈嘉言似乎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花旗觉得众人好奇的目光几乎可以把她杀死了。
“诶沈嘉言……”花旗唯唯诺诺地开口。
“嗯?”
“好了吗?”
“再等一下,马上就好。”
呜呜呜……花旗在心里呜咽着流泪,真的是,丢脸死了啦。
沈嘉言认真地拜托苏苑把花旗送回办公室,苏苑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就差狗腿地对沈嘉言摇尾巴了,一路上还一直愣愣地反应不过来,不过也不怨她,和她说过话的最大的官估计就是她家表叔她们的部门经理了,况且这次沈嘉言还是拜托她。
沈嘉言看着苏苑扶着花旗走,一脸意味深长的样子,有和沈嘉言关系比较好的凑上前八卦地询问沈嘉言和花旗的关系,沈嘉言只是淡淡的笑笑,说:“如果我幸运的话,我想她可以成为我的太太。”
所有的人都恍然大悟,对花旗这个小姑娘也有所感叹,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原来是沈总的爱人啊……当然了,花旗对现在发生的事是浑然不觉的。
苏苑一愣一愣地走到办公室的门口,才恍然大悟般地惊叫起来,“花旗,你你你……你和沈总是什么关系?!”
花旗无奈地看着反应极其迟缓的苏苑,苏苑被她鄙视的眼神看得发毛,阴惨惨地逼近花旗,“你快说,你到底跟沈总是什么关系?”苏苑张张口,却发现自己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和沈嘉言的关系,故事太长了,要她怎么说?
苏苑看到花旗陡然忧伤起来的脸,讷讷地不敢再问下去,“花旗,那个你不用说也没有关系……”花旗释然地笑笑,“苏苑,是我不好,本来就应该跟你说的,现在我们上班,下班我们去奶茶店慢慢说。”
整个下午苏苑都在悄悄地观察花旗的表情,看她一脸平静地干着自己的工作,才悄悄地舒了一口气。
其实花旗的心里一直很忐忑,她一直都是很难在旁人面前表露感情的人,只是苏苑她……不是旁人吧……
下班后和苏苑一起去两个人常去的向日葵奶茶店,老板娘人很好,已经四十多岁了,可是看起来很年轻,一直笑眯眯很温和的样子,苏苑和花旗都很喜欢她。
各自要了两杯丝袜奶茶坐下,花旗似乎陷入了沉思,苏苑并不打扰她。过了很久,花旗才开始缓缓地叙述起来,讲她和程沭的故事、她和周正廷的故事、她和沈嘉言的故事,讲那些年混乱的绝望的青春,也讲那些埋藏在心底的关于爱的东西。
花旗发现她讲起这些事来似乎已经不会流泪了,只是偶尔心里酸涩,觉得有种东西梗在她的胸腔里,让她呼吸困难。
“花旗,停下来吧,不想说就算了”,苏苑很不忍心再听下去,花旗只是惨淡地笑笑,“可是我很想倾诉啊苏苑,这些事情埋在我的心底都快腐烂了啊苏苑……”
花旗终于忍不住她的泪水,伏在桌子上啜泣起来,“苏苑,怎么办啊,我好难过啊,真的真的很难过,这么多年来好像有谁抓着我的心一样,我呼吸不过来啊苏苑……”
苏苑着急地看着花旗,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苏苑本来就不是什么会说话的人,遇到这种情况急得火烧眉毛,却还是愣愣地挤不出一句话来,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老板娘。
老板娘只是温柔地笑笑,对苏苑摇摇头,又挂了块暂停营业的牌子到店门口,让花旗一个人静静地宣泄。
花旗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胸腔里的那些坏东西那些腐烂陈旧的东西,好像一点一点地在随着眼泪从身体里流出来。
苏苑以前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身体里竟然有这样多的悲伤和委屈,她由衷地心疼花旗,自己却束手无策,苏苑真是讨厌这样没用的自己。
苏苑手足无措地坐了好久,终于想起来给沈嘉言打个电话,她拿起手机悄悄地到洗手间,从公司的通讯录里翻出沈嘉言的电话。
“喂,沈总吗?”
“是”,电话那头传来沈嘉言简洁有力的声音。
“我是苏苑,就是花旗的那个朋友。花旗她一直哭一直哭,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打电话给您了。”
“你们在哪里?”
“向日葵奶茶店。”
“具体位置,或者附近有什么标志性建筑。”
“就在公司旁边,很显眼的。”
“好,我十五分钟后到。”
电话那头沈嘉言沉稳的声音让苏苑稍稍有些放下心来,慢慢地踱回自己和花旗的座位,蹑手蹑脚地坐下。
沈嘉言匆匆赶来的时候肩膀上明显还有雪落的痕迹,“咦?外面下雪了吗?”苏苑好奇地问。“嗯,小雪。”沈嘉言回答,却并不看苏苑,眼神一直停留在花旗的身上。
“苏苑要不你先走吧,等她好了我送她回家。”苏苑虽然有些不大情愿,但是听花旗讲了她和沈嘉言的故事,对沈嘉言还是抱有很大的好感的。
苏苑轻手轻脚地收拾好包,担忧地看了花旗一眼,忧心忡忡地走了。
沈嘉言对老板娘歉意地笑笑,沉默地在花旗对面坐下。老板娘看着沈嘉言垂下的眼帘和有些疲惫的脸,轻声叹了一口气。
沈嘉言为了赶一个项目已经两天没睡了,觉得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花旗还在哭,只是哭声渐渐地低了下去。
老板娘捧了一杯大麦茶过来示意沈嘉言喝几口暖暖身子,沈嘉言感谢地朝她笑笑。
“很累吧”,老板娘问。
“嗯”,沈嘉言疲惫地笑笑,“两天没睡了。”
老板娘了然地点点头,看了花旗一眼,“很爱她吧。”
“嗯。”
“是个好姑娘,你可千万别轻易放弃。”
“嗯,都喜欢她二十多年了,怎么能随便放弃。”
“二十多年了?!”老板娘有些惊奇。
“嗯,从幼儿园就喜欢她呢。”
“从幼儿园么,那可真够久的,真好啊。”老板娘感叹。
“是啊,真好”,沈嘉言笑笑,“有她一直让我喜欢着真好。”
老板娘没来由地开始喜欢沈嘉言这个小伙子,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一定要加油啊。”
花旗似乎哭着哭着睡过去了,沈嘉言冲老板娘笑笑,说:“好像睡着了呢,我送她回家吧。”
“嗯,外面在下雪,你开车小心一点。”
“好。”
沈嘉言背着花旗往外走,小雪纷纷扬扬地撒下来,沈嘉言突然想起很早以前看到的一段话,下雪天想和你一起在雪里走,这样,就能和你走到白头了。花旗,我很想很想,和你一起走到白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