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苏的车在刘老板家边上停下,一言不语,望着窗外的飘雪,心情十分郁闷,心情低落。每当看到小苏这种表情,张妮妮总是忍不住动摇自己的原则,一声叹息后,吞吞吐吐的说道,“那好吧,我跟你一起去那边住,但是先说好,房租一人一半。”
小苏听后欣喜若狂,感动的涕流泪下。望着这个孩子气般的男人,张妮妮就像个大姐姐似的,无奈地笑了笑,“那你等我一下,我进车库收拾一下。”
“走,我帮你一起收拾。”,小苏含泪微笑着,和张妮妮一起下车。
可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车库门口,寒风飘雪之下,站着四个人。这给人一种不祥的预感,当小苏和张妮妮慢慢走近时,在昏暗的灯光下,发现有一人十分面熟,张妮妮立刻转身拔腿就跑。
这几人立刻就追了上来!小苏认出了那个带头的男人,周世军!情急之下,立刻冲上去阻拦,却被瞬间撞倒在地。眼前一阵晕旋,转头一看,张妮妮已经被那几个男人按倒在地。
小苏连忙起身冲了上去,却立刻被一胖子转身挥拳击倒在地。这一拳,快,准,狠!打的小苏倒地连滚三圈,这才发现那几个壮汉都是本地毛利人,这显然是周世军花钱雇佣的帮凶。
毛利人是新西兰的原住民,身强体壮,大多从事体力工作,独自一人可双手抬起一辆日本车。记得几年前,几个华人和一个毛利人发生了摩擦,起了肢体冲突。五个华人一起上去围攻,却都被他一个人打倒在地。毛利人是新西兰力量的象征,也是原始力量的代表,这就是为什么小小一个新西兰,橄榄球队可以称霸世界的原因。
小苏颤颤悠悠的起身,这一拳打的他鼻血直流,眼冒金星,迷迷糊糊中看到张妮妮挣扎中掏出了厨房小刀,使劲地挥舞着。小苏大哄一声,再次冲了上去与他们厮打在一起,寡不敌众,被按倒在地,拳打脚踢。
“把刀放下!”,周世军大喊道。
张妮妮不但没有把刀放下,反而架在了自己脖子上,含泪大喊道,“周世军!你住手!你要是再打他,我就死给你看!”
可话音未落,就被一个毛利人从身后抱住,夺了刀,按倒在地上,挣扎着无力反抗。
被拳打脚踢的小苏在地上奋力的反抗,但是心里十分困惑,张妮妮和周世军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已死要挟?
“啪!”,身后传来一声枪响,原来是刘老板被打闹声惊醒,立刻出来帮忙,对着天空鸣枪示警。
周世军等人立刻将张妮妮抬起,快速的消失在飘雪的深夜中,留下小苏躺在雪地里,口吐鲜血,抽搐不停,泣不成声。
刘老板立刻上前查看了小苏的伤势,并且帮他止血。很快,救护车警车都赶到了现场。因为张妮妮没有身份是黑户口,刘老板不好作答,只能和小苏两人异口同声,说是受到了抢劫和殴打。
这在新西兰也是常有的事情,警察立即将案件定性为种族歧视暴力抢劫。刘老板陪着小苏上了急救车,一同去往了医院急诊。一路上可能是失血过多,也可能是被打坏了脑袋,小苏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语无伦次,口齿不清。
送到了皇后镇医院急诊,做了相关检查跟扫描,轻微的脑震荡和多处皮外伤,立刻入院治疗观察。
直到第二天下午,昏迷的小苏才渐渐的苏醒过来,见床边的刘老板和护士,顿时焦急万分地问道,“张妮妮呢!?”
刘老板被卷入了一场莫名其妙的事件当中,有些困惑。对自己雇佣的黑工张妮妮,十分担忧,生怕出了事情,被移民局查到,巨额罚款。但还是如实的告诉了小苏,她被几个男人绑走了,没有再回来过。
刘老板经过一番诚恳的询问之后,终于知道了故事的缘由,非常气愤。仇家居然可以从中国一直追杀到新西兰,为了找这个女人跑遍了半个地球,看来这个女人和仇家之间,必定有深仇大恨。
护士小姐见小苏醒了,就过来做了基本检查,同时要求联系家属或是朋友。小苏纠结了一会儿,在新西兰当然没有家属了,朋友,只能是王冰冰了。
正在陈凯店里当实习会计,忙着核算账目的王冰冰,接到电话后十分惊讶,同在店里的雄军和陈凯也知道了情况。王冰冰本想立刻赶往皇后镇,就像当初自己腿受伤时,小苏照顾她一样,尽友谊互助之情,可小苏却打算立刻出院,寻找拯救张妮妮。
见王冰冰心急如焚,雄军心里也万分懊恼,毕竟张妮妮的事情,把好友吕乐的命都搭了进去。自己也被周世军等人打的半身不遂,现在他又出现了,一定要为吕乐报这个仇,为自己出这口气。得到了陈凯的支持以后,几人一拍即合,开始了行动。
在电话里交流后,大家觉得周世军肯定会将张妮妮带回国去,如果是要杀了她,那肯定没有这么复杂的故事了。于是雄军通过之前在酒店和旅游公司的关系,开始全面查找新西兰境内预定回中国机票的旅客,是否有周世军和张妮妮。
果然在预定回国的机票中,找到了张妮妮和周世军,那是三天以后从奥克兰出发飞往上海的纽航航班。小苏得知消息后,立刻出院,头上还包扎着绷带,摇摇晃晃,一瘸一拐的上了飞机,从皇后镇赶回了奥克兰。
几人相聚在雄军家里一起研究方案,这事情相当棘手。及不能报警,因为张妮妮是黑户口,又不能拿着刀去机场抢人,那简直就是个笑话。
许慧慧见小苏被打的鼻青脸肿,以为是惹上了黑社会,暗地里劝阻雄军千万不要插手,免得惹上麻烦。为此,雄军还和许慧慧在院子里吵了一架。
最后虽然想出了一个办法,但也没有十成的把握,只能以抱着试试看的心情行动。按行动计划,王冰冰去了脱衣舞馆,找了姐姐王百合,通过特殊的关系,搞到了一小包毒品。回到家后,将香水瓶倒空,放入了毒品和水搅拌溶解。
三天后,雄军,小苏和王冰冰一大早就来到了奥克兰机场,按事先计划好的方案分头行动。王冰冰守候在奥克兰机场国际出发入口处,奥克兰机场不大,进出口都只有一个,所以在出入口蹲点,万无一失。
如胶提着行李箱假装游客在门口来回晃悠着,她和张妮妮只有一面之缘,尽管促膝长谈了许久,但不知道张妮妮是否还记得她,整个行动就如秘密接头一般。
果然,在航班出发前两个小时不到,门口出现了张妮妮的身影。她被两个男子左右跟随着,漫步走进了机场大厅,面无表情,神情低落,脸上还带着残伤。
王冰冰见势快步走了上去,拉着行李箱故意撞了一下张妮妮,还急忙道歉,“sorry!”
张妮妮见此姑娘十分面熟,愣了一会儿,心里突然明白了过来,瞪大了眼睛,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顿时充满了希望,小心翼翼的左右张望。
周世军和周世民两人拉着张妮妮来到了办理登机处,在长长的队伍中,一前一后防着张妮妮,王冰冰淡定的尾随其后。
张妮妮时不时的转头望一眼王冰冰,根据王冰冰给她的手势信号,和周世军换了一个位置,站在了最前面。
然后王冰冰拿出了化妆包,假装照着镜子,涂脂抹粉。还拿出了那瓶准备好的“香水”,朝着前面周世军和周世民的背上连喷了几下,微微一笑,得意洋洋地离去了。
望着王冰冰离去的背影,张妮妮心中不解,十分困惑。但有一点她很清楚,那就是有人来营救她了,必须要小心翼翼见机行事。
果不其然,当三人办完登机手续来到安检入关处时,蹲在边上的两条缉毒犬就起了身,拖着警官冲了过来。在周世军和周世明身边,来回徘徊了几圈后,坐了下来。
正在两人困惑不已时,警察们都围了上来,“Gentlemens,youguyshavetogowithus,weneedhavesomespecialcheck.”
周世军没听明白这英文的意思,一脸迷茫。这更加让警官们产生了怀疑,直接拉着他去了边上小黑屋,周世民也被分开带入了另一间小黑屋。
正在张妮妮站在原地发呆时,一位男子走到她的身边,搂着她转身离去。张妮妮心里十分慌张,心跳如雷,悄悄转头一看,原来是雄军!顿时笑容满面,感觉如获新生一般。
两人快步走出了奥克兰机场大厅,门口小苏和王冰冰已经在车上焦急的等候了多时。雄军张妮妮迅速开门上车,小苏一脚油门离开了奥克兰机场。
后来知道,周世军兄弟两人因涉嫌贩毒被起诉,还找了律师辩护,虽然在他们身上没有搜到,但衣服上残留的毒品已经足够证明他们涉嫌贩毒或吸毒。根据新西兰法律规定,携带违禁物品将被判驱逐出境,不得进入新西兰,何况是毒品。尽管周世军的律师后来提出了上诉,没有找到贩毒的证据,要求改判。但是新西兰警方提供了他的弟弟周世民在澳大利亚吸毒的案底记录,以及周世军在新西兰内涉及多起暴力案件和杀人案件。最后,新西兰法院维持原判,周世军,周世民两人五年内禁止进入新西兰。
车子在高速上一路狂奔,里面欢声笑语。张妮妮感动的泪流满面,诉说着自己的痛苦经历,本以为一切都完了,没想到在最后时刻看到了希望。居然梦想成真,逃离了的魔掌,激动的稀里哗啦,对大家感激不尽。
正在大家兴高采烈的时候,车子缓缓的停了下来,转头一看,小苏靠在方向盘上,鼻血直流,晕了过去。雄军赶紧下车,将小苏抬到了后座,快速开往医院。
经过急诊医生的检查,与之前病历的对照,诊断为旧伤未好,劳累过度,轻微脑震荡后遗症导致昏迷,目前没有生命危险,住院几天,用药观察。
小苏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还带有点低烧,张妮妮心急如焚,紧握他冰冷的双手,热泪盈眶。这个傻男人,为了她连命都可以豁出去,让张妮妮感动万分,要不是有难言之隐,早就以身相许了。
见雄军从医生办公室回来,张妮妮急着起身,掏出了身上那张4万纽币的现金支票,焦急的问道,“那里交住院费?我去付钱。”
雄军露出了安慰的笑容,拍了拍张妮妮的肩膀,让她安心坐下并解释道,在新西兰的医院里,没有收费处,所有的医疗费用都会等你出院后寄到家里。而且小苏是本地居民,这是一次意外受伤,所有医疗费用100%都由政府承担。
张妮妮听后默默的点了点头,本想为小苏做点什么,但所有的照料工作都有医护人员处理,自己只有呆坐在病床边上。一切都安顿好后,见小苏还未醒来,雄军带着王冰冰先回陈凯店里去了,将这个来之不易的两人独处机会留给了他们。
虽然医院有专门的医护人员照料小苏,但张妮妮还是日夜陪伴在他身边。望着小苏躺在病床上,鼻青脸肿的那副模样,昏迷不醒,十分担忧。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对眼前这位无怨无悔,有着救命之恩的男子,心存愧疚。
宽敞明亮的病房里,还有另一床病人,是一位华人老太太。见张妮妮总是泪眼汪汪的样貌就安慰道,“既然在医院里了,就别担心了,医生和护士都会处理好的。他是你什么人呀?”
“他,他是我男朋友。为了保护我,受的伤。”,张妮妮犹豫了一会儿后脱口而出。
“原来是这样。”,老太太十分理解的点了点头,指着房间里的大沙发说道,“如果你要陪他过夜,可以睡在大沙发上,护士小姐会给你毛毯。”
话音未落,护士小姐就推着餐车进来,虽然小苏昏迷未醒,但还是给了他们两套晚餐。这么大两套西餐,还有甜点跟冰淇淋,张妮妮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老太太笑着对她说道,“第一次来医院吧?这些都是免费的,放心吃吧。吃饱了,才有精神陪你男朋友。”
张妮妮腼腆一笑,拿出汉堡细嚼慢咽。当护士知道她要在此过夜时,十分开心,立刻拿来了厚厚的毛毯。尽管医院通宵都有护士照看病人,但有家属陪同过夜,让护士工作轻松不少,所以护士非常欢迎。
晚餐后张妮妮就早早地躺在了大沙发上,盖着厚厚的毛毯,闭目养神,比睡在车库的小床上要舒适多了。一开始还非常担心小苏,时不时转头观察一下。见护士小姐定时进来给小苏测量体温,检查状况,十分安心,不知不觉的入梦了。
次日清晨一缕阳光照进病房,张妮妮早早的起了床,吃完医院提供的早餐后,继续陪伴在小苏身边。昏睡了一天后的小苏,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坐在身边的张妮妮,温馨安逸,两人四目相对,含泪而笑,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温情蜜意。
“饿吗?想吃什么?”,张妮妮指着桌子上一堆食物含笑问道。
小苏转头望了望,都是西餐,感觉有些反胃,无奈的摇摇头。
“中餐怎么样?我出去打包,吃了两天医院的西餐,我也腻味了。”,张妮妮笑问道。
“别出去,我怕你出事。”,小苏焦急地回答道。
“放心等着,我现在出去给你打包。”,张妮妮说完蹦蹦跳跳的出了病房。
同病房的老太太眉开眼笑,调侃道,“小伙子,你福气真好。昏睡时你女朋友焦急万分,醒来后,她兴高采烈,还出去给你打包中餐。我儿子都没这么好,我在医院住院,他以为我出去旅游了。”
小苏听后尴尬一笑,好奇的问道,“你怎么认为她是我女朋友?”
“她自己说的呀,她说你是她男朋友,为了保护她而受伤的。难道不是吗?”,老太太好奇的回问道。
小苏听后,欣喜若狂,激动的回复道,“对!没错!她是我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