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雪也笑,一点点小尴尬被陆函的一句话化解的无影无踪,陆函照旧摸摸她的头发,这次却没有轻轻一触就放开,而是顺着她的头发抚摸了一会,感叹似的说:“穆雪,你的头发好软。”
穆雪的脸还是红红的,没说话,只是看着他,陆函动作停顿一下,然后整个人都凑过来,亲了亲穆雪的额头。
接着两人额头相抵,都笑起来。
接着陆函的视线在穆雪的双眼和浅粉的嘴唇中间游移了一会儿,手捧起她的脸吻上去。
那一瞬间,穆雪只觉得脑子里嘭的一下炸开了,下意识闭上眼,好像根本没有办法思考一样,脑海里似乎只有一片炫目迷人的烟花,相继盛放,燃尽了她所有力气和理智,略微回神,又感觉其实脑子里都是空白,什么都没有,就这么在两个场景中不停变换着,都忘记睁开眼睛看看陆函的表情,看看他是不是也如自己那般沉醉其中,他细密的睫毛是否沾染了那阳光的光辉。
大概过了几秒,几分钟,穆雪完全不知道,直到发觉自己正被陆函搂在怀里,自己的手交叉在他的脖颈后面,连忙放开手,迟来的羞涩感又从心里浮现到脸上。
“我的穆雪。”陆函的下巴抵在她头顶,呢喃着:“好甜呢。”
“你……”穆雪张开嘴想反驳,又不知道应该反驳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傲娇一下才对。
“我?”陆函低下头看她,没等穆雪说话,便意犹未尽的又吻上去。直到感觉穆雪呼吸开始不稳,才停下。
待穆雪平稳下呼吸,陆函就坏笑着说:“这是你的初吻吧?”
听到这句话,穆雪突然有一瞬间愣住了。
是啊,初吻,明明是那个时候啊。
虽然现在和陆函很是甜蜜,可是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想起来那个人呢。穆雪不禁慌了神。叶茁樵其实和陆函是两种完完全全不同的人。对于叶茁樵,穆雪心里的感情是复杂的,她的确是深爱着陆函,可是叶茁樵早已经变成她心里的一个劫难,他是她第一个认真交往的对象,在穆雪最无助的时候,也都是叶茁樵陪在她身边,他承诺过给自己一个家。如果他们并不是兄妹,现在自己便不会和陆函在一起了吧。但又如果,他们从没有相识,自己面对陆函,还会有愧疚感吗?
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很远很远以前,远到穆雪都记不清从前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一幕幕场景在自己的眼前回转着。穆雪闭上了眼睛,不愿意再去想那些从前经历过的,痛苦的回忆,可是它们却挤在穆雪的脑子里面,好像要蹦出来。
穆雪阻止陆函还没说出口的情话,试图和他保持距离继续看书。陆函却不配合,故意牵住穆雪的手,眉毛一挑,还给了她一个挑衅的眼神。
“有人来了啊。”为了掩盖自己刚刚的情绪,穆雪故意转换着话题,不漏声色的说道。
“那又怎么。”陆函气定神闲的回,顺便还捏捏穆雪的脸。
“好肉麻!”穆雪气鼓鼓的说:“会被别人笑的!”
“我就喜欢肉麻。”
各种抗议无果,穆雪只好由着他,陆函翻开书,就这么一边牵着手,一边看书,别扭的不得了。
“你看的这是什么?”穆雪无趣的把下巴放在陆函手臂上,说话时脑袋一起一伏的,歪着头看看封面,读出来:“《百年孤独》?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确实很厉害哦。”陆函说,“看了这么久,完全没有看懂。”陆函声音低低的:“刚刚和你闹,看的特别马虎。”
穆雪笑笑也不打扰,只是静静的坐在他的旁边。
当浪漫环绕了身旁,时间便会无声息的溜的极快,黄昏拖着昏黄的裙摆娓娓走来。
陆函静静的坐在穆雪身边看着书,而她看着外面。校园里面的情侣还是有很多,不管有多少的人经历了悲欢离合,世态炎凉,可是这个世界上永远在同一时间有人彻底忘记过去,重获新生。
所有人都是带着伤痛存在的,那些不能被外人知道的阴暗的东西早就已经根深蒂固到心里去,自己甚至都能够感觉到它们在身体里面的重量,却又无法剥离出去。
每一次在于陆函有着亲密的举动的时候,穆雪都忍不住回想起来自己被侵犯的那次经历。已经变成了穆雪阴影一样的存在,她虽然表面看上去已经恢复了从前的天真,可是内心却早已经千疮百孔了。然而这些伤痛已经注定了穆雪必须要自己承担,旁人帮不了她。所以她只能依靠自己去一点一点的适应,每一次有着亲密的接触的时候都尝试着投入进去而不分神。
可是内心却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刺激着穆雪,那是她身体里面的另一个自己,在不停的告诉着穆雪:“你早就没有任何东西的第一次是属于陆函了啊。”
所以穆雪才总是做不到。做不到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那般坦然。
陆函对那次的事情只字不提,穆雪一直是庆幸的,甚至心里也是暗暗的侥幸着认为,或许陆函,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也是说不定的。
可是那个时候陪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现在与她过着不同的时间,颠倒着日夜,偶尔也会不会像穆雪这般,偶尔的怀念她呢。
这一切,都已经没有深究的意义了。
穆雪看着陆函皱着眉头看着书的样子,喃喃:
“如果真的没人能够看得懂的话,那作者真是好孤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