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无忌在一旁侧耳倾听,他笑道:“你当然找不着了,那条河填了。“
施夷光蓦然转身道:“你说什么?填了?“
范无忌道:“是呀,我们公司的老李籍贯是杭州的,我听他说过,原先他住在浣纱河畔,小时候还在河里摸鱼玩儿呐,可他8岁那年,好像是72年吧,就填了,变成马路了,后来他和我们一起吃饭时,老回忆小时候那段愉快的时光。很是委婉叹息呢!“
施夷光一屁股摊在地上,知道不好了,没指望了。
范无忌不解,忙拉她起身道:“施夷光,施夷光?你怎么啦?填河这个本来就不稀奇呀?我老家别说小河沟了,山都炸了。“
施夷光狠狠道:“你们为啥要填呀,好好的河,招谁惹谁了?“
范无忌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嘛,再说人民力量大,填海劈山,什么都不在话下!“
施夷光气结:“你你们!……我劈了你!“
范无忌忙做投降状,笑道:“我不耽搁了,我上网再查查。“
施夷光看他在浏览网页,当看见网页旁边的一个在线拜佛的广告,不由心里一动,走的玄关处换鞋,范无忌忙问道:“这会可得夜半三更呀,你要出去?不会吧,有什么事,你安排我去好了。“
施夷光道:“我去外面喊喊,蒙磊老是不醒,怕是丢了魂也难说。“
范无忌听这话深以为然,忙也换了鞋子,道:“这个……这个……这个好吧,你去南西面,我去东北方,咱们两一起喊,搞快些,你再加件衣裳,外面冷。“
范无忌安排施夷光走门前的灯火通明的大路,自己钻稍微背一些的小巷,此刻正是半夜两点左右,街上一个人也没有,范无忌本来要拉施夷光一起,可她指着一个昏暗的小巷道:“这是正东,范无忌,你快去喊,这个时候,这个方位最合适了。“范无忌正在往小巷里细瞅,不知怎的看的自己有些心里毛糙,可施夷光已经跑远了。
施夷光在冷冷清清的街头跑着,耳畔传来范无忌很瘆人的喊着:“蒙磊,蒙磊呀……“夜深人静时,也不知怎么回事,他喊的格外难听。施夷光赶紧往正南跑了一段路,拍拍胸口,安抚乱跳的心脏道:“应该有一千米了吧,“扯着嗓子,悠长的喊道:“蒙磊呀,回来啦,回来啦……“
施夷光喊了有半个小时,路走到拐角处,就沿着道路向南喊去,这时平地飕飕起了一股风,施夷光忙对那团风道:“蒙磊嘛,你跑哪里了,快跟我回家去。“可那团风并不理睬施夷光,自顾自的刮走了。
施夷光也不知怎么喊,只觉得起了风就对着喊,过了约两三个钟头,天已经麻麻亮,
此刻施夷光头发也吹乱了,她坐在马路牙子上,越发的感觉这一点的希望也渺茫了,眼泪婆娑,悲悲戚戚道:“小磊,你在哪呀,快回来呀,你不能管你妈妈了呀,你要是不在这儿了,我还在这干什么呀,我可怎么活呀……你不要不管我啦呀。呜呜……“
这时道路平地飘起来一大团一大团的阴霾,比雾还要浓,比烟飘的还要快,街道上越发的静谧,没有一丝的风,一切都静止了一般,静悄悄的。施夷光瞪着那一团团的阴霾飘飘荡荡,仔细的寻觅着,她心里充满着万分的渴望,终于她在一大团浓雾里,听见了久违的脚步声。
施夷光忽的站起身来,心里扑通扑通狂跳不止,脚步声很轻,不像是有孩子的脚步声,终于在雾霾中,她看见了缓缓走进的敖昆和他旁边的蒙磊,两人都朦朦胧胧很不真实,施夷光不顾一切的一把抱着敖昆旁边的小男孩道:“小磊,你可回来啦,你可回来啦!“
蒙磊侧着身子,在向身后招手,更远的雾霾中传来狗狗的叫声,好像在送别他们一般。
敖昆指着蒙磊道:“他跑了很远的路,很累了,你快背着吧。“
施夷光将这个没什么重量的孩子放在背上起身,蒙磊已经闭着眼睛,沉沉睡去。
敖昆看看四周的环境焦急道:“不早了,咱们快些回去,快走吧!“
三人急急忙忙赶回家,施夷光将蒙磊小魂放在床上,看见他与床上的蒙磊重叠在一起,忙将他盖好被子,蹲在旁边来来回回的抚摸着。
一身疲倦的敖昆一进门就躺倒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再也起不来了,终于施夷光想起还在外面的范无忌,准备出门,喊他回来,路过在客厅,看见蜷在沙发里异常憔悴的敖昆,她忙扯着他道:“敖昆,你怎么样啦?很累吗?我听魏玲说你怎么了,好像不好呀?“
熬昆闭着眼睛,摇摇头道:“哎,不行了,真的可能不行啦,这个是我的灵儿,法力也不强了,好歹你拿去救孩子吧。“说着从手里幻化出一颗晶莹的小珠子,递给施夷光。
施夷光疑惑道:“灵儿?你……你不会……搞的自己又血肉模糊吧,我怎么办呢?“
敖昆叹了口气,虚弱道:“哎,我从1000年前封了做四渎之一的河神,谁知河被拦腰截断了,40年前我已经很虚弱了,拼了老命搬家,可……正遇见他们回填,只好又躲到人烟稍少的地方去,谁知他们搞什么造纸、化工,我……还在乱溜达……我早在20年前就不在了呀,我还傻傻是去找……“话没说完,他浑身上下泛出淡淡荧光,人层层羽化,片刻消失不见了,只留下施夷光手里的那颗晶莹的宝珠。
施夷光对着敖昆消失的地方抓去,可空空落落,只剩下一面白墙,什么也没抓住,施夷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对着半空喊道:“敖昆,敖昆,你是神仙呀,也回死吗?“她不敢耽搁,捧着荧光宝珠,跑进蒙磊卧室,含泪悲鸣道:“小磊……为了救你……神仙都没了命,你快点好吧。“
宝珠幻化成一片荧光,照耀着蒙磊全是,大约3、4分钟,荧光淡淡褪去,施夷光忙趴进蒙磊的脸上仔细的观察着,轻声唤道:“小磊……小磊……“
蒙磊眼睛使劲的转动着,他拼命的睁开眼睛,看见头发凌乱的母亲对他哭泣喊道:“小磊,你终于醒了呀,我的儿呀……“
蒙磊很满意的笑道:“老妈,你知道么?我去找喜子了,你知道吗?它是二郎神的哮天犬呀,哎,它听我唤它,赶紧跑来跟我玩,我们还像以前一样玩了好久,可开心了呢,敖昆舅舅说了,要是有缘,我们还会见面的!“
施夷光见他神采奕奕,脸上的病气褪去不少,很是高兴,连连点头道:“对的,你好好的,就可能还会见到它。“
这时听见门外轻轻的、不紧不慢的敲门声,施夷光暗想:能在这个时候找我的,不管是魏冉还是范无忌,我都跟他一起带大蒙磊,好好的过日子。再不纠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