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大门外,贯穿东西的是一条异常繁忙的马路,在川流不息的车流外,一辆银灰色宝马静静的停在路旁,车上的男子默默的注视着这群吵闹的人群,司机通过后视镜看见自己的老总不知为什么刚才还好好的这会竟然莫名其妙的鼻塞凝重,他扶着额头,眼角泛着点点晶莹,“不会是哭了吧,“司机吓傻了。
施夷光回到家,就歪在床上,敖昆这边客客气气的送走魏铃,施夷光这边就跳下床开始清理衣物。当然她清理的不是自己的,而是魏冉的,胡乱找个袋子全塞了进去,她拍拍手道:“敖昆,你帮我把它扔在外面,不要让那个人进来,谁要是开门,谁从这个家里滚蛋!“
魏冉忙完,已是半夜,他猛然参加救援,头昏眼花很不适应,换下手术服,水也没顾上喝就往工作室找施夷光,小护士结结巴巴道:“好像、大概已经走了。“
魏冉按着想溜的这位问道:“为什么?“
小护士道:“那个肖姨找过来要和她谈谈,后来两人全没影子了,我被一个郑医生捞去做包扎,就……就没再看见啦。“
魏冉一听肖姨来了,知道情况不妙,忙打过去电话,可施夷光关机了,联系魏铃,魏铃很跑题道:“那个呀,哎,一帮记者围着我们唠唠叨叨半天,把蒙磊那么皮实的孩子都弄的嚎啕大哭……我回来了,我看施夷光挺疲倦的。“
魏冉赶紧跑回施夷光小区,见自己的物品散落一地,知道坏了,这个人又生气了!他只好再接再厉的拨打电话,终于施夷光接通,她在那边懒洋洋道:“魏冉呀,我和蒙磊出门了,可能不回去住了,你也回自己家好了。“
魏冉不解道:“为什么,我进不了门住哪儿呐?你怎么不动声色就把我撵了?我哪里错啦?“他在房门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
敖昆从楼梯间慢慢的走上前来道:“她没办法原谅你,你们呀,我看悬,算了吧。“
魏冉不解道:“为什么,因为打掉孩子?可这是没办法的呀,她有个蒙磊,我有个倩雪,我们不可能再生孩子的,这个不符合国家政策的呀。她就是恨我,我也无能为力呀。再说我们合力把这两个孩子带大就不容易啦?我……我怎么就错啦?你劝劝她好不好?“
敖昆搓着双手,叹道:“哎,我帮不了你的,我告诉你知道就得,蒙磊不是她亲身的。“
魏冉如同晴天霹雳般,愣在当下。如回放电影般一幕幕:施夷光发出低哑喃呢:“可……为什么……你……不能留下他呢……“……她听说自己怀孕,扭扭捏捏的上楼,紧紧的搀扶自己,原来不是怕堕胎痛,是怕冲撞到孩子……魏冉重重的拍着自己的后脑勺,靠着门框沉吟道:“怪不得,怪不得……她拍着自己的脑袋道:“哎呀,老娘我又认养个儿子啦。怪争气的,这么大个个子。'怪不的我见着她第一次是她那种状态……她失血太多,在自己这样的男医生注视下,脸却怎么也红不起来,看见自己身子下面已被鲜血染红,还很不好意思,咬着嘴唇,还用被子捂着脸……“魏冉扯着自己头发恨恨道:“我居然说”……不痛的也就像一次月经……'我干了什么呀?“
敖昆叉着手,为难的看着他,很是爱莫能助:“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施夷光喝了些红糖水复直挺挺躺下,至晚上11点左右,她身上还陆陆续续汹涌不止,家里的卫生用品显然不太够用,她只好挣扎着起身,看看屋子里蒙磊、敖昆已经睡下,想着蒙磊太小,出去不合适,敖昆身体也不好,空长个好皮囊,去超市只怕要迷路,而且去买这个好像也不太适合他们男的,她换身衣裳,悄悄的晃了出来。
刚下楼就遇见穿着藏蓝色正式西装的范无忌,他从一辆银灰色宝马里钻出来阴阳怪气道:“哎呀,你到底是腰好了,怎么这个点儿又出来了?不会是又要做贼吧?咱们老搭档了,我送你呀。“
施夷光头不发昏、眼不发黑那是是她强撑着。半点不客气的坐汽车上道:“今天不适合当盗拓,我这会儿要去逛逛超市,你送送正好。“
范无忌看看天上挂的银盘冰轮问道:“这个点儿?你要逛街?再说我这可是宝马呀,给当你车夫?“
施夷光笑靥如花道:“怎么,你当车夫亏了?“
范无忌不敢再耽搁,见她纤细身子瑟瑟发抖,似乎也越来越明显,开始抽搐,忙利索的发动汽车道:“不亏,我随时待命。“
他稳稳的将汽车出小区,在流光溢彩的街道上缓缓滑行,寻找还在营业的超市,施夷光指着一家沃尔玛道:“哎呀,这个店不错,蛮大的,我去看看有什么新鲜玩意!“她缓身下车,下意识扭头瞟了眼自己刚刚坐的位置,此时此刻,范无忌也低着头和她同样盯着座位上的湿漉漉在观察,施夷光仰着脸,半点不害臊的冷哼道:“哼,非礼勿视,原来您不懂呀。“
范无忌脸匪夷所思的涨的通红,他正襟危坐,直视前方,解释道:“我倒车,倒车。“
施夷光很快从超市出来,她打开车门见刚才自己坐的位置换了个干净垫子,心里一暖,咬着牙,一言不发坐上汽车,范无忌不敢在多问,安静的开车,却见施夷光虚弱的靠着车门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画着剪影,瘦弱的身子,圈成小小一团。
突然电话响起,施夷光眯着眼睛,按了键盘,不接。可手机再接再厉响个不停,施夷光强打精神懒洋洋道:“我呀,我外出了,你自己回去吧。“
范无忌看施夷光要沉沉睡去,将自己的西装披在她身上,皱着眉头道:“咱们去医院吧,我怕出事。“
施夷光眯着眼睛只想睡觉,笑道:“你怕什么呀,你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就得!你放心我这个人不皮糙肉厚,不容易死的。“
范无忌将车内空调开到最大,饶是如此,他还用一只手握着施夷光冰冷的手指,希望过些热气给她,
汽车悄然在母依小区,施夷光睁眼见自己到了,车刚停稳,她就急急忙忙跳下车,却见魏冉走了过来,他一把拉着施夷光,急切道:“夷光,你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全是我不好,你别生气好吗?“
范无忌听他无力的辩解,呵呵冷笑,跳下车掰开他揽过施夷光呵呵冷笑道:“她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合适站在这听你解释吗?你的解释真是无知可笑,你不配和施夷光在一起,你不配!你以为她丈夫不在了,拖了个孩子,生活贫困,就把她当个保姆使唤,可你看看她这单薄的身板,这纤细的手指……你……你……她咬牙全干了,可换来什么呀,你就一点不心疼?最好不要让我再看见你骚扰她,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魏冉被他喝的哑口无言,看着范无忌盯着自己的要冒火的眼神,他长叹一声,道:“施夷光,对不起我太自私,光在说我自己了,太打搅你了,快回去养着,身体不好要去医院呀。“魏冉转身回了医院,他知道范无忌能在这春寒料峭的深夜等施夷光,比自己还早的帮助她,他爱施夷光并不比自己爱的少,他的条件更加优越,加上个反对的肖姨在后面……他慢慢松开了紧握施夷光的手。
敖昆将一些衣物放在魏冉汽车后备箱,魏冉从口袋里取出一些药,递给敖昆道:“我就不打搅了,这个药你给她吧,请代为照顾,要是需要我的,随时我来。“
敖昆笑着点点头道:“女人不怕同甘共苦,实际上最怕男人放弃他,哎,你呀,烂泥扶不上墙呀。”
第二天,魏冉恍惚着去上班,绕到施夷光搂下,问保安道:“知道她上去就没有再下楼,“转了几圈,知道问题没辙,才开车去上班,刚坐下,就见肖姨进来,急吼吼问道:“昨天怎么回事,施夷光坠胎了?“魏冉知道自己里外不是,只好不吭声。
肖姨倒看的淡,立刻开导道:“我也是看你们不合适,小洁就不错,你也大好了,晚上一起去吃个饭吧?人家没白天没黑夜的照顾你,你也得感谢一下呀。“看魏冉点点,肖姨又道:“魏冉,你这个工作太幸苦,那个农工党那你怎么不去?天天在这身体吃不消呀。就是干到老,也熬不出个什么出息来。那边我上下全打点好了,搞半年就提。“魏冉好像没听见拿起病例本开始观察记录。肖姨很是唠叨:“哎,你不回家,倩雪也不回去,小蝶他们抱过去就不还了,真是不像话。我那孤孤单单的,可怜我一个老太太没意思,要不我去你那?好照顾你呀。“
魏冉合上病例本,客客气气的笑道:“肖姨,这里是急诊室,你不该待在这儿,……嗯,小蝶是孩子的妈妈,压根就不存在还的事,你去我那里,可我和你什么关系呀,你不怕闲言碎语?不注意形象了?你怎么能住我家?我是喊您一声肖姨,可我和您半毛关系都没有,请您以后不要来了,我找朋友的事也不用再费心,不劳您拿银行卡打发人!“
肖姨一听这话,心里满是怒火,张嘴道:“是施夷光告诉的,她什么玩意?……“她还想再评价,可看见魏冉温润的眼底流露出一种鄙夷、厌恶,她太熟悉了,在以前那个人眼中也流露出这个眼神,一逃永远的离开。她不以为然,现在这个眼神再次出现,她突然心里开始发慌:魏冉这种不露情绪的人要是发怒……一时间急诊室忙碌起来,她被小护士客气的请了出来。
可在她再次来医院时,魏冉已经不在急诊室了,问护士一脸茫然,问院长还不知道这个情况,她惶惶然,不敢相信她的性格再次使她丢了一个亲人。
肖姨更慌了,忙去打听施夷光的住处,可施夷光闭目不见客,找魏冉的住宅,可得知此房已经委托中介销售中,找魏铃,可人家在外地,不知道情况。魏冉在她眼前已经人间挥发了。
她实在没认清形势,此刻才明白就是自己要死了,魏冉眼睛都不眨一下,原来以前不过是他脾气好罢了。自己在他那是什么都不是,连个解释都没有。肖姨从医院出来紧紧握着双手,对天发誓道:“我不会失去的,我不会再失去的,不会的,不会的!抢我也要抢一个回来。“
魏铃在一角落里看见肖姨一脸的杀气腾腾,忙缩着脖子躲开,旁边敖昆撑着自己的腰道:“哎呀,我身子又虚弱了些,要去找些圣水才好,不能再耽搁了。“
魏铃拉着他道:“你走了,那她再找到我哥哥怎么办?“
敖昆摆摆手道:“她的心胸只要一直这么狭小,就找不到的,这个结界很管用,我也就帮到此了。“
魏铃道:“我和你一起去高原,你好像不能做飞机吧,老哥,你的汽车也有年头了,就给我们吧。“
魏冉将汽车钥匙解下递给魏铃,敖昆道:“我要去一段时间,可施夷光……“
魏铃看魏冉沉默不语道:“哥,你不去看看?“
魏冉一脸颓废,无力叹道:“我给不了她最好,只得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