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秋天了,今年的秋天来的特别早,即使是在百草崖这样的温暖地方秋天的已经带着金黄色的祝福
来到了崖中做客了,每年的秋天百草崖的上面都会有很多的落叶落到谷中,这些叶子飘啊,飘啊,打着旋
就落在了谷中,明明还是春天的百草崖也被染上秋天的色彩了。整整一谷的落叶枯黄的色彩紧紧的贴着崖
壁的边缘,谷中的空间逐渐变的狭窄。就像沙漠吞噬绿洲是一样的速度,虽不明显确实在改变一个空间的
命运。
文儿已经开始分娩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姐姐在里面照顾着文儿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邑和滢在外
面等了许久。邑有些激动和担心,因为文儿近日来总是跟自己说如果我去了,王一定不要为我担心。可是
怎么可能呢?自己把她当成璇一样对待,璇已经离去了,如果只是留下他一个人那么这生活还有意思吗?
邑刚刚走出失去璇的阴影中,恐怕……一切真的会如自己所见到的一样吗?希望不要如此,否则
上天对于邑也是太不公平了,可是之后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文儿一直在里面痛苦的呻吟着,邑在外面不停的走着,很是着急。银杏树上几片枯黄的叶子飘然落下,像
是对这个季节进行最后的告别仪式。
“哇!”一生长长地婴儿哭声清脆的划破了宁静的崖谷,孩子出生了。邑冲了进去,这哪像当初有茕国
的王,分明就是一个女人的丈夫一个孩子的父亲。滢看着邑跃动的背影心中一阵感慨。
“母子平安。”崖主轻声的话语里面是压抑不住的痛楚,滢听出来了。
文儿脸上苍白,身体十分虚弱,估计用不了不久就会……滢不敢往下想了。
“邑,我生个男孩。”文儿有气无力的说道。
邑拼命的点头,走在文儿的床边轻轻的抱起文儿深情一吻。
“邑,你看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好?”文儿抬着头含情脉脉的看着邑。
“就叫殇吧。”邑略略思索了一会儿,低着头对文儿说道。
“王,你一定要照看好他,我累了王,我休息了。”说完之后文儿便拉上被子静静的睡去了。一点也没
有当母亲的喜悦之情,仿佛整个世界的循环变化和她再无半点关联。
邑陌生的看着文儿,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坐在文儿的床边默默的注视着他喜爱的女人。此时
无限苍凉。
雪儿和花蕊两人则不住的抱着婴儿玩。
滢看了一眼崖主姐姐,崖主姐姐只是在十分牵强的笑着,只是此时人们都在对这个小生命的到来欢喜的
时候而没有在意崖主姐姐的表情。
滢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出去了,不多时姐姐也跟出来了。俩个人走了一会儿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姐姐,还有多少时间?”滢扭过头看着崖主。
“最多也不过三天时间,也许连三天时间也没有了,文儿随时都有可能离开邑。我也没有办法了。”崖
主没有看滢的眼睛,只是默默的微微的抬着头,看向滢的身后的地方。她在躲避滢的眼睛。
“嗯,我知道姐姐已经尽力了,可是我们能不能对邑讲呢?”滢也不愿意给姐姐施加太大的压力,只要
姐姐说没有办法了,那就证明姐姐已经尽力了。毕竟有些事情就是命中注定的要发生的,任谁也无法逃避
,此时我们只能从容面对,只求最后的时候把事情做的尽善尽美,把伤害减少到最小,无愧于心。
“妹妹,还是你自己看着办吧,这方面你比我强。无论你怎么做我都会理解的。”崖主说完这句话离开
了,步履匆匆。
滢,一个人站在那里,有山有水,有风有云,可就是没有心情。
午后的阳光到了黄昏就显得格外凄蒙,尤其是在崖谷里面。滢就这样站立了一个午后,最终在夕阳余晖
散尽的那一刻她离开了,带走了最后一片云朵,最后一抹色彩。
文儿自从生完
一切和滢的预见是一样,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场景就像从新上演了一遍,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不真实
,一切的一切却又实实在在的发生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就像一个置身其中的旁观者,只能看着自己早就已
经知道的结局和命中注定的结果,却偏偏不能改变,不能说。
文儿出殡的那一天,崖谷里面的人都来了。邑的表情冷若冰霜,米佛树枝条编织成的棺木里面文儿静静
的在里面睡着,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和邑诉说着,王,我们有了自己的骨肉,我走了你要好好的照顾他。雪儿轻声啜泣着,梦青两姐妹默默的走在后面。崖主和滢走在前面两个人也是沉默不语,此时的崖谷除
了脚步声就再没没有其他声音,安静如初。众人踩碎了满地的落叶,风吹过又是一片落叶铺满了众人踩过
的地方。仿佛众人从未来过,可是他们是走过的这条路的,只是被时间掩饰了。生命总是在不断的循环的
有生就必有死,人也是会淡忘一切的,灵魂脱离的肉体一切都是幻念。文儿埋葬的地方就是冰刃谷,那样
文儿的身躯会像活着的时候一样,不会腐烂。压住拉开了一道冰门,众人将文儿的尸体小心的放了进去。
众人散去后,雪儿和邑又站在那里沉默了好久。冰刃谷极其寒冷,常人难以忍受。就连经常进出的紫儿也
是披着貂裘进入进出。可是那日。邑和雪儿就穿着一件雪狐裘衣站在那里久久不动,所有人都回去了,因
为大家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人多就能解决的,还是让邑和雪儿自己好好想想,想明白了也就解开了那个结。
冰刃谷一片寂静。邑把文儿当成了旋儿死后的唯一寄托,可是他所寄托的女人却又在一次离开了他。雪儿
年龄还小把文儿当成了自己的亲姐姐。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雪儿搀着邑走出了冰刃谷。两个人默默的走着
,一路无语,一路叶落。
两个人默默走着,这崖谷好像无穷无尽,没有尽头,每一步都要耗尽他们极大的力量。邑总觉得今天要
发生些什么事情,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一直缠绕着他,他觉得是因为文儿的死让他心神不宁造成的。
“王,你看那里有一个人!”邑顺着雪儿指的方向,看到了一个浑身鲜血血肉模糊的人,但是他一定还
活着因为他的身体还在微微起伏着。邑和雪儿走了过去,雪儿有点恐惧可是因为邑在她旁边,她硬着头皮
和邑一起走过去了。那真的是一具尸体或者说跟尸体没有什么区别,任何人都不会认为他受了这样的伤还
能活着,邑来到他身边检查着他的伤势,邑对他总是有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那种感觉好像似曾相识,似曾
拥有。可是那种感觉又好像已经遗失很久。
“王,你看怎么办?”雪儿十分费解,这个问题就相当于一个白痴的问题。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俯
下身子扛起这个人,默默的向前走着。
“雪儿,你先回去,告诉崖主和滢就说来了一个病人,伤势十分严重让她们做好准备。”
“恩。”雪儿温顺的点了点头。娇弱的身影就消失在这冰天雪地之中,邑一个人扛着身上的伤者,他的
伤势实在是太重了,面容都已经模糊根本无法分别他究竟是谁是好人?还是坏人?但邑觉得他应该是自己
熟悉的人,可是自己熟悉的人又应该是谁呢?谁又会跑到这里来追寻自己?他是杀手?还是有什么要紧事
要告诉自己?一切都是迷雾一样缠绕着他,还没有走出文儿死去的阴影又一个谜团需要他来面对了。他也
不知道自己还能扛多久,能抗到什么程度。一切听天由命吧。脚踩在落叶上如梦一样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让
人心神俱宁,美好的梦境总是让人流连其中,可是梦醒之后又如何能让人心神安宁。
邑救回来的那个病人此时正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脉搏没了,身体也僵硬了,瞳孔涣散。崖主看了好
一会儿,默默地摇了摇头。
“我能感觉到他还活着,可是仅仅是感觉,但是他已经是死了。邑他是什么人,怎么会在冰刃谷呢?”
“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他好熟悉,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于是便把他扛回来了。”邑坐在椅子上心
神不宁的用手指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神色黯然,此时没有人能想到这个人曾经是一个国家的国王,一个
曾经指挥十万貔貅征战沙场的王。
“他的伤,实在太严重了,全身的经脉被一股强大的内劲震得断裂,五脏移位,身体遭受了不止一次致
命的打击。按理说他再来冰刃谷之前已经受伤了,而且这些伤应该是在一个月前产生的,其实他在一个月
前就已经死了,究竟是什么力量让他支撑到现在我也不明白。”崖主对于此人的拥有的力量感到十分奇怪
,平静的脸下掩饰的是内心惊诧、疑惑、恐惧。崖主不经意间看到了滢那张舒展的脸庞,面容平和不为世
事所动。
“我想还是把他送到冰刃谷,用金针刺其周身大穴,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吧?”崖主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
,只好向紫儿交待着。
“嗯。”紫儿轻轻的答应了一声,便取出金针开始刺穴。每一针出手极快,出手位置极准,就连身经百
战的邑见此情景也不得不为之惊叹。
“等一下!”崖主话语里面明显带有惊诧的语气,这真的很少见就连滢也很少听崖主这样说话,既然崖
主这样说话想必是发什么奇迹的事情。
崖主将手中的金针甩出绕在那个重伤男人的手腕上,速度之快竟然没有人看清崖主是什么时候取出的金
针,怎样将金针绕在重伤男人的手腕上。但是众人都看清楚了崖主脸上的表情,由疑惑不解到暗暗惊喜。
“此人还没有死。”崖主轻声说出这句话险些把众人吓了一跳,一具没有心跳,没有呼吸的身体不是尸
体是什么。刚才还说已经死了现在又说还活着那不是自相矛盾吗?
“他的体内有一中极其神秘的力量,这种力量在平时的很长时间里面是不会显现出来的,刚才紫儿连刺
此人三大穴脉以致将此人身体里面的潜藏的力量瞬间激发出来,五脏六腑以及周身各大奇经脉穴在这股力
量的维护之下竟然能渐渐恢复,简直就是奇迹,不他就是一个奇迹!”崖主的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因为
只要了解这种力量从何而来,因何而生,只要掌握这种力量那么就完全可以掌握长生不死的诀窍,这是每
个医者的毕生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