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兮为人温和却知分寸,以前两人相交全都是在情理范围之内,就像是普通朋友一般来往,可自从来到这龙泉寺之后却不是这样了。
  两人看似一如既往地交往,可较之以往却多了几分暧昧。
  这变化虽然细微,却逃不过当事人的眼睛,只是看着陆长兮一脸正气慕容瑾玥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悄悄地躲避着些。
  但陆长兮天纵英才,龙泉寺也就只是一座寺庙想逃开他着实是不容易。
  既然逃不过,那边只能面对了,慕容瑾玥在心中叹了口气,面色如旧的回答说:“摄政王开玩笑了。”
  经过上次讨论以后慕容瑾玥一般都称呼他的小字,如今唤他一声摄政王却是故意的,故意想通过这种格外生疏的称呼,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让气氛不要显得那么暧昧。
  陆长兮的眼睛多利,自然是清楚她的想法,可这次却未曾像往常那般顺着她的意思往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非但如此,反而更近了一步,凑到她的脸边问:“长乐如此健忘,让我如何是好?”
  这下是真的让慕容瑾玥大吃一惊了,她连忙朝后退了两步,离他有一段距离之后才说:“摄政王自重!”
  一旁的怜月胭脂也上前一步,三个人就这么盯着他,陆长兮愣了愣之后突然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朝着她逼近说:“不过跟你开个玩笑罢了。怎的还把你吓成了这样。”
  说着竟然捂着肚子笑的更为开怀了,刹那间所有的暧昧因子烟消云散,慕容瑾玥心中竖起的防线也渐渐放下,朝着他走了两小步问:“哪里就有这么好笑了。”
  陆长兮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身边的大树,笑的直不起腰说:“你是没有看见你刚刚那副样子……真真……真真是好笑极了!”
  慕容瑾玥看着他放肆的笑容心中百味杂陈,一会儿舒心,一会儿恼羞,都最后又都演变为惊讶与惆怅。
  她与陆长兮前世结为知己,她自以为自己知晓陆长兮的一切,可扪心自问,前世的她却从未见过陆长兮如此无邪的笑脸。
  想来前世身份,感情这些不确定的因素,多多少少都影响了他,让他在自己面前终究是有所压抑与隐瞒的。
  如今在这里在别的国度,她以别的身份见到了不一样的陆长兮,见到了他孩子气的一面,心中竟然升起些许欣慰。
  算了,丢人,便丢人吧,只要他开心便好。慕容瑾玥摇了摇头就这么站在原地任由不远处的男子脱下伪装,毫无形象地嘲笑她。
  “你真是太可爱了,笑死我了!”过了好半晌陆长兮才缓过劲来,拍了拍自己已经笑僵的脸总结到。
  慕容瑾玥满头黑线,无视掉身后的怜月胭脂打趣的笑容,叹了口气问:“笑够了?”
  男子点了点头,晶亮剔透的眼眸让他说不出责怪的话,只得无奈的说:“折腾了一早上,我们去寻些吃的吧。”
  见她不再排斥自己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却很快将其掩饰住,笑着说:“长乐难得相邀,我自恭之不却。”
  怜月胭脂看他那占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像极了一只狐狸,只是慕容瑾玥不说她们自然也不能多说什么,只乖乖的跟着她朝饭堂走去。
  刚走到饭堂门口某人却开始耍起赖了:“这庙中的食物太过寡淡无味了,吃一天两天还好,就当是个乐趣。这都吃了几天了,早就吃腻了。”
  慕容瑾玥最是受不了他这样,只得停住脚步无奈的问:“那大少爷你想怎么办呢?”
  陆长兮似乎早就想好了,只是在等她这句话,当即拍着手说:“龙泉是依山而建,傍山而居,更何况依我所见这里山脉高大,树林幽静,人烟稀少正是打猎的好地方,不若我们去后山看看,指不定能猎来一两只野兔尝尝鲜。”
  身处佛寺中便想着打猎吃肉!慕容瑾玥只觉得无奈已经没有办法形容她现在的心情了。
  似乎是看出她的犹豫与无语,陆长兮眼睛一转再度开口道:“因着龙泉寺的缘故,这山上可是被保护的很好。我们往后面,人烟更少的地方走走,指不定能遇到什么珍贵的药草呢!”
  语气间满满的都是诱哄,慕容瑾玥一听这话心思却是一动。
  是呀!这山上因为龙泉寺的缘故被看管的很好,寻常的猎户药商也不敢冒着冒犯菩萨的危险来着林中放肆,如今去后山看看,指不定真的能有什么额外的收获,说不准对他体内的蛊毒有所作用。
  一想到这里慕容瑾玥也便不再犹豫了,点了点头说:“你说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我们便去后山看看吧。”
  “小姐加件衣服吧!”话音刚落一旁的胭脂就匆匆的递上了一件薄的斗篷。
  原来刚刚陆长兮才提起这件事,胭脂便猜测慕容瑾玥多半会同意,于是匆匆跑回厢房拿了件披风,又装了些水,带了些糕点以防慕容瑾玥肚子饿。
  慕容瑾玥依她所言的披上了披肩,任由她利落地给自己打了个漂亮的蝴蝶节。
  披风是鹅黄色的,既不会在这庄严的寺庙里显得太过轻佻,一会儿上山之后也容易抓人眼球以防走失,更周到的是这披风是个短款的,只到慕容瑾玥大腿跟处,既不会因为太长影响走动,也不会因为太短没有御寒的作用,一切都是恰得好处的。
  “你这个婢女倒是不错,细心又知进退。”陆长兮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看着胭脂说。
  明明是夸奖,胭脂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细微的帮慕容瑾玥整了整衣领后就退到了一边,到是应了陆长兮的那句夸奖:知礼,而懂进退。
  陆长兮刚刚说的话,看起来简单,实际却是包含深意的。
  这胭脂的身份,有心之人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刚刚简单的两句话却是带着试探说的。
  倘若这胭脂急不可耐的示好便说明此人轻浮,不堪大用;倘若她急于解释或者面露难堪便说明此人太过自我,也不堪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