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宜萱动都没动,任旧紧紧抱着自己窝坐在小角落里,更不用说抬头或者说话了。
  阮天傲并不在意,既不忙着去接近她,也不理她远远的,就坐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既不会因为太远显得疏离,也不会因为太近而有压迫感,一切都来的刚刚好。
  “萱萱跟爹爹说说话好不好?”阮天傲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放的柔和,低声询问道。
  可回答他的,却依旧是满室清冷,毫无声音。
  阮天傲也不生气,自顾自的说:“假如萱萱,不想说话,那爹爹说给萱萱听可好?爹爹来给你讲讲你小时候的故事吧!”
  阮天傲略微换了个坐姿,低下身子尽量与眼神没有焦点的阮宜萱对视。
  “爹爹还记得萱萱刚出生的时候只有五斤种,小小的一只,还没有院子里的猫大,就那么红彤彤的包在小棉被里,我当时连碰都不敢碰你,生怕自己一时不查,用的力气大了,将你碰伤了……”
  院子里寂静无声,只有偶尔停歇在树上的鸟儿,发出几声快乐的鸣叫声,阳光顺着没有关严的门缝悄悄溜进漆黑的室内,房间里向来五大三粗,铁血无情的将军,正压着声音,温文尔雅的给自己的小公主讲故事。那低哑的声音和扭曲的姿势,便是一个男人对女儿最真挚的爱意。
  “爹爹记得萱萱五岁时,最喜欢吃徐记的酥糖了……”
  “爹爹!”原本呆滞的人终于回过神,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地扑向父亲高大伟岸的怀中,心中所有的委屈与难过也在同一时间涌现而出,将她淹没。
  “好了好了,萱萱乖,萱萱不哭了,受了什么委屈你告诉爹爹,爹爹帮你做主!”阮天傲见她终于愿意说话了,微微松了一口气,拍着她的脊背安抚她紧张的情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盏茶的功夫,也许是几个时辰,当阮宜萱哭够了冷静下来之后阮天傲的胸口早已湿了一大片。
  当所有的情绪都过了之后,阮宜萱看着他胸口的水渍倒是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蛋。
  阮天傲却不多话,反而怀念无比的说:“萱萱长大了,好久都没这么抱着爹爹哭了,说起来倒是值得纪念的。”
  “爹爹……”阮宜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白嫩的脸蛋儿,也不知道是刚刚哭的。还是害羞了,粉粉红红的诱人极了。
  “好了,现在来告诉爹爹你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吧。”阮天傲随手抓起一块枕巾,动作轻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轻声安抚到。
  阮宜萱先是没有说话,顿了好久才闷闷的说:“爹爹,你告诉我海哥哥退婚是不是有什么苦衷的。”
  阮宜萱这两天也不是白呆的,昨天自己也想了整整一天,这些年来虽说外界对他的传闻一向不好,可平心而论慕容玉海对她却一向是不错的,只是最近几年以来慕容玉海的行事越发的难以辨别,给人的感觉也越来越不对劲。
  她不是傻子,仔细地将以前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捋顺,再结合昨天慕容玉海的动作,神情,再加上他扔给自己的那块糖,阮宜萱觉得他并非大家所认为的那般对她没有感情,她也不相信从小最是严谨自律的海哥哥会无缘无故的变成一个风流浪子。
  以前没有仔细想自然没有发现,可如今仔细在脑海当中捋了一遍,很多往常未曾在意的细节便冒了出来,让人不禁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萱萱……”阮天傲摸了摸女儿柔顺的的头发,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答应过那个臭小子帮他保密,却也不忍心自己的女儿在真相的边缘来回徘徊,揣揣不安。
  “爹爹我最相信你了,不管事情的真相是怎么样的,我迟早都会知道的不是吗,我不希望因为这些事情破坏我对你的信任。”阮宜萱见他神色犹豫,连忙开口言语间不乏淡淡的威胁。
  “……”阮天傲想到了无数种她逼问自己的方式,却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一时间,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吊的人心里难受的很。
  “你……”阮天傲无奈地舒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的揉乱了她一头柔顺的黑发,无奈地说:“你果真是我的好女儿,是我的小克星,这天下间,除了你还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跟老子说话。”
  军队之间将士们的相处,本就随心所欲的很,男人们又都是热血之士,说话自然不如文官那般讲究,倘若在气头上,说什么脏话,混话都是有可能的。阮傲天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如今在京城,事事都需要讲究,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冒犯了贵人,所以强迫自己改了这个习惯罢了。
  如今,又听到了久违了的粗话,他有多生气可想而知。
  阮宜萱吐了吐舌头,轻轻摇晃着他的手臂撒娇道:“爹爹,爹爹,我的好爹爹,你就告诉我吧!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她知道的阮天傲看上去粗狂,对她却是真的好到了极点,不论再大的事情,只要她微微摇一摇他的胳膊,撒个娇他便在也发不出脾气,还讲她捧在手心里,如珠似宝的疼着,宠着。
  “唉。”阮天傲还是觉得心情有些郁闷,有些不甘心的扯了扯她的脸颊。阮宜萱这个时候自然不会挣扎,乖乖的坐在那里,任由他像扯布娃娃一样扯自己的脸。
  眼看着她的脸被自己扯的红彤彤,皱巴巴的,阮天傲才觉得出了一口气,松手说:“要说你这丫头也是迟钝,你自己的未婚夫突然发生了变化,你也瞧不出来吗!”
  阮宜萱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无措的说:“我又不是天天跟他在一起。怎么可能感觉的出来呢。”说完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有些不成立,吐了吐舌头。
  阮天傲摇头,表示懒得理她,顿了顿终是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于她。
  阮宜萱听的认真,阮天傲讲的也仔仔细细。一时间室内的气氛跟刚刚相比到也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