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玥听到这话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陆长兮。
  忘掉?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忘掉,忘掉他的深情厚意,忘掉他的付出,也忘记他们的过往。
  陆长兮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摇了摇头说:“上辈子是我们有缘无分,你死后我做的那些事情,虽然在旁人眼中是情深意重,可要我自己看来却觉得是自己太过怯懦了。我们相识相交那么多年,有无数次的机会都可以向你表达自己的情感,可是我害怕害怕流言也害怕失去。”
  “这不怪你。”慕容瑾玥抚了抚他的胸膛,侧耳听着他的心跳声说。
  这的确不怪他,北幽对男女之防想来看中,说来他们私下相交已是于礼不合的,只是那时自己将他看为知己,从未往男女之事上靠边,这才相交那么多年,倘若他真的将感情说出口,只怕那时的自己一定会断掉和他所有的往来吧!
  陆长兮却是摇了摇头,遗憾的说:“不,不止这些,还有你的死也是……”陆长兮本来从未想过将这件事情告诉她,可如今既然已经聊到了,不如就将往事全部摊开,让那些早已被黑暗隐瞒的过往重新见光。
  “其实在你死之前,我便有了预感了。”陆长兮侧首亲了亲慕容瑾玥的额头。
  这倒是新鲜,慕容瑾玥从他的怀中钻出来,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那年再别院里,云通出现过。”
  “哦?为什么?”慕容瑾玥更是好奇了些,这云通三番两次的出现终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天他和我说梨花高贵典雅却终究孱弱,抵不过大火的侵蚀。我本以为他在说胡话,以为他是个疯子,却未曾想到他转身离开的瞬间案几上你的画像突然就被火烧了。”
  慕容瑾玥攥紧了他的衣襟,眉头皱了一下,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偏头看着他说:“所以那一年你离开的时候才会突然转身跟我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陆长兮苦笑说:“是呀,虽然嘴上说着不信,可那天的事情终究还是给我留下了印象,可笑的是,我明知道会有事情发生,却没有勇气将你带走。”
  慕容瑾玥拍了拍他的胸膛,用自己温柔如水的陪伴来安抚他的情绪,她本想告诉他:不是的,这件事情与你无关。可转念间却想起了自己下午的表现,便讷讷的住了口,只以这种方式陪伴着他。
  所以呀,只要涉及到了情感人们就会大失阵脚,做出旁人无法理解的举动。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不管是聪明还是愚笨都无法幸免。
  就连他们俩这般的天之骄子也无法逃出情感的牢笼,甘愿钻进一个名为爱情的牛角尖中。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瑾玥忽然含着笑意说:“好。”
  陆长兮先是不解的看着怀中的妻子,而后慢慢的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的重复那个字,他说:“好。”
  半个时辰前他问:“我们将前尘往事忘个干净好不好?”
  半个时辰后她答:“好。”
  前一世我们有缘无分,最终看着这段感情无疾而终,这一世既然可以再续前缘,重新牵起那一条红线,那又何必去顾及前尘往事,平白的惹人伤悲呢。
  半晌无话,两人静静地坐在床上紧紧的相拥,仿佛隔着漫长的岁月,隔着无数的血泪与悲痛,去拥抱前一世无疾而终的恋情。
  夜凉如水,可以有情人的相拥却似火焰,将生活这一汪清泉煮沸,咕咚咕咚的声音热闹而具有烟火气息。
  云澜,济世堂
  “宓公子,你过来。”宓晨刚进门就被掌柜的叫了过去。
  宓晨吃惊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走到掌柜的的面前没大没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怎么老张,今天不嫌弃我身上有味儿了?”
  自从上次去过乱葬岗之后,老张每每遇到他和小六都会往旁边躲,那样子就像谁要加害于他一般,让人哭笑不得。
  老张皱着老脸用两根手指夹着他的袖子飞快地将他的手拿了下来,用实际行动表明了他的嫌弃。
  宓晨见状大受打击,将手凑到自己的鼻子尖嗅了嗅说:“不是吧,这都过去多久了,明明一点味道都没有呀!”
  老张没有搭理他的耍宝,伸手捏了张纸条递给宓晨说:“几日前有一个自称你师兄的人留下了这张纸条。”
  “师兄?别开玩笑了,我师兄……”话还没说完便讷讷的住了嘴,脸上的笑容一扫而空,看着他一字一顿的问:“他什么时候来的,如今在哪?”
  老张见他一扫脸上慵懒的笑容,神色难看当即便知道情况不对偏头想了想说:“十天前,先皇驾崩的那天来的,至于在哪?这个他没说。”
  宓晨点头,将手中的白纸揉捏成团,紧紧的攥在手心中。
  “这……可用派人去查探一番?”老张见他面色实在难看,偏头想了想试探着说。
  宓晨摇了摇头,嘴角的笑容多少有些寒意,他说:“不用了,该来的总会来的。”
  老张点了点头,也没有否认,这里是京城,人流量巨大,想找到一个人又谈何容易,如今少了这么一番纠结,结果自然是好的。
  “公子放心,他当时找来的时候我说不认识此人,可他却连半丝犹豫都没有的写下了这张纸条,想必是认定了你就在这里,这两天你多往店里来来指不定哪天遇到了也未可知。”老张犹豫了半天,终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你是说,你没说但他自己知道我在这里?”宓晨似是抓住了什么头绪,抬头问。
  “是呀,有什么问题吗?”老张抬着手臂,面色有些尴尬的问。
  宓晨冷笑一声抚平手中被团成一团的信纸,意味不明的说:“呵呵,这问题可大了。”
  他记得这家药房是慕容瑾玥以旁人的名义开的,这么些年也很少出现在店里,前段日子转到他的名下以后,他来的更少,按道理说旁人不应该知道的。
  可如今他那对外宣称游历各国的大师兄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