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开始动了,怜月的逆行自然越发的不顺了,昏暗明灭的灯光,湿滑的山石都加剧了她行动的难度,看到慕容瑾玥的那一刻向来坚强的人也忍不住露出了些哭腔,惨兮兮的唤了一声:“小姐。”
  慕容瑾玥顿了顿,有些不解的看着她,只不过结合刚刚传来的骚动也大致猜测到发生了什么,摇了摇头拉着她的手问:“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
  旁人也并非不识趣之人,这状况一看就是女儿家有一些贴心话要说,是以也不久留,跟着重新前进的队伍朝前走,不著痕迹地拉开与慕容瑾玥和怜月的距离,为她们私密的谈话留出空间。
  “好了,现在可以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慕容瑾玥拿出帕子将人脸上的泪滴擦拭干净,语气温和的问。
  怜月性子活泼,向来藏不住事情,慕容瑾玥本以为这次也是这样,可谁知怜月只是看着她摇了摇头,终究没有再多说什么。
  慕容瑾玥目光一深到底是不忍心再逼问她,只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脊背以示安慰,柔和的动作让人心醉不已。
  无论再怎么大大咧咧之人心中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有那么一份情,平素再怎么活泼,再怎么无所畏惧,在遇到这个人,触及到这份情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矮上一截,变得忧郁,变得细腻,变得不像自己。正所谓情字伤人,想必说的就是这么个道理。
  慕容瑾玥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该参和的,于是也不多劝,只温柔的安慰她,轻柔的陪着她,不多问也不多说,以这种方式表达自己对她的尊重。
  怜月从来都不是个普通姑娘,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没过多久便恢复了往昔的样子,笑着对慕容瑾玥说:“奴婢任性,让小姐见笑了。”
  慕容瑾玥不著痕迹的,在她身上打量了好一会儿这才笑着摇摇头说:“你我自小便在一处长大,若说见笑早就笑过了,哪里还用等到现在。”
  这便是没关系的意思了,怜月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神情娇俏的说:“小姐又拿奴婢寻开心。”
  话虽这样说,可他面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介意,说来也只是一种随意的娇嗔,没有什么实际含义。
  夜间本来就不适合赶路,他们刚刚一路往前,也不过是情势所迫,如今离那些尸体已经远了不少,再加上有人受伤,何子烨自然不会勉强大家往前赶路,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就吩咐众人原地休息,养精蓄锐以面对明天的挑战。
  早已精疲力尽的人们自然不会反对,将一路上拾起的干柴堆放在一起,燃起了一堆火焰烧火取暖的同时,震慑野兽。
  倘若是往常不管有没有事怜月都会往何子烨身边凑,可今天却反常的坐在慕容瑾玥身边,无精打采的拨弄着地上的碳火。
  “王妃。”恍惚间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炸响,怜月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身子,一个不小心将碳火拨弄出来了一些,不小心将手烫了一下。可即便是这样,却还是强忍着,故作淡定的坐在那里。
  慕容瑾玥看着她赌气似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水潭说:“那里有水,你将手放进去泡泡,免得留疤。”
  听到这话何子烨才反应过来怜月的不适,想了想问:“怜月姑娘可还好?”语气和缓一如往常。
  可怜月却不想理他,也没说话,转身便去到一旁的小水潭里,接着冰凉的山水消热,她的态度有些莫名其妙,何子烨站在原地无措的挠着头,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一个别扭,一个迟钝,两人可爱的反应将慕容瑾玥逗笑了,摇了摇头,不算安抚的安抚道:“她被我宠坏了,脾气差的很,你不要理他。”
  何子烨半信半疑的看着慕容瑾玥,犹豫了好半天才点了点头,有些不可置信的想:真的是这样的吗?为什么感觉不太对劲。
  “子烨找我有事吗?”慕容瑾玥随手拨弄了一下柴火,漫不尽心的问。
  一听这话何子烨立刻把刚刚的遐想和不解抛之脑后,点了点头说:“刚刚那人说是晋王让他们过来的。”
  “我知道。”不同于何子烨的慌张,慕容瑾玥表现得格外的淡定,点了点头道。
  慕容瑾玥面色沉静,语气淡然,丝毫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样子,她不在意,可一旁的何子烨却急坏了,有些失礼的上前一步抓着她的手说:“背后之人是晋王!”
  慕容瑾玥打开了他的手,轻声道:“北幽共有五位王爷,如今幼主上位,许多人心有不甘也是应该的,你何故紧张如此。”
  淡漠的声线将何子烨从盛怒之中唤醒,摇了摇头是自己冷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说:“王妃说的对,是属下失礼了。”
  “子烨,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在担心的事,同样也是我不放心的事,只是我们现在在含蓄山,当务之急是拿到七色花,剩下的事情等我们回到郓城之后再说吧。”慕容瑾玥叹了口气安抚道。
  何子烨自小陪伴在陆长兮身边,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了为了他而担忧一切,如今得知了这么重大的消息,会觉得惊慌失措,也不是不能理解的,是以慕容瑾玥并不在意,也不生气。
  自己一个大男人,算起来年龄比王妃还要虚长几岁,可到头来却让人家安慰自己,想到这里何子烨不由得有些脸红,尴尬的说:“既然王妃心中有数,那我便先退下了。”
  怜月还在一旁和小水潭较劲,慕容瑾玥自然不会多留他,笑着点头道:“你先去吧,明日我们便要近毒障林了,今夜不要再多想了,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为明天早做打算。”
  何子烨刚走一旁的怜月便重新回来了,气鼓鼓的坐在火堆旁,烤着自己被潭水浸泡的冰冷的手,任性而又委屈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创了祸的顽童,让人不忍心多加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