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你先下去吧。”
  话音刚落,原本站在厅中的黑色身影便消失不见了,好似那里从来没站过人一样。
  “小姐,这胭脂可靠吗?”怜月走到慕容瑾玥身后,面带忧虑的发问。
  “我不需要他可靠,只要能暂时为我所用就好了。”慕容瑾玥不甚在意的说。
  如今慕容一家的性命还掌握在皇帝手里,暂且只能与他虚与委蛇,有了胭脂的帮助她们行事无疑会方便很多。
  怜月虽面露不解却也并不多问,只要小姐自己心里有数便好。
  “陆长兮那里情况怎么样?”慕容瑾玥伸手任由连月将她身上繁重的套装退下,换上轻薄透气的睡衣。
  “除了申时呕了些污血外就没什么事了。”
  慕容瑾玥点头犹不放心的嘱托了一句说:“奢血蛊不同于寻常蛊毒,毒性霸道。目前虽然被我和师兄合力压下,但随时有可能挣脱,何子烨虽忠诚,但男子向来马虎且不通医术,你平常还需关注着些。”
  怜月听出她语气中的谨慎,也一改往常跳脱的性格,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同时在心里提醒自己日后多注意一些。
  见她点头,慕容瑾玥也不多说什么,这怜月虽生性跳脱,但只要吩咐下去的事情从来都能保质保量的完成。
  “主子,慕容小姐,房间的灯已经熄了。想必是歇下了。”
  陆长兮点了点头说:“她心思缜密,区区一个丫鬟难不到她。”语气间的赞赏和熟稔让那个一旁的何子烨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陆长兮放下手中的书信,微微偏头目光触及到一旁柜子上的瓷瓶,突然想到了什么偏头问:“派去取药的人怎么样了?可有传些消息回来。”
  何子烨的心吓得咯噔了一下,头皮发麻的干笑着说:“山中通讯不便,暂时还没有收到消息,想必再过个两天就该有消息传回来了吧。”
  陆长兮不疑有他,重新将视线聚集在面前的书页上换了个话题问:“这两天又来了几波人?”
  一听到这话何子烨也收起了繁杂的思绪,铁青着脸说:“算算得有五六批了吧,除了两批是晋王派来的人之外,其他的便都是这云澜的禁卫军了。”
  说着他顿了顿,面带好奇地看着陆长兮,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看来这云澜的太子对慕容小姐果真是情根深种呀!”
  “你想问什么直说便是。”陆长兮似笑非笑的看着何子烨。
  何子烨神情一边,立马低头抱拳道歉:“属下不敢,主子恕罪。”
  陆长兮摇头不语,他自然知道何子烨是什么意思。这是他现下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自然没有办法回答他人。
  窗外微风拂过,席卷着几片娇嫩的花瓣吹进窗户。他伸手,手心洁白娇小的花瓣带着轻微的幽香沁人心脾。
  何子烨张口想说话,见他这幅样子又颓然的闭上了嘴,默默地退守在一边。
  梨花,废后徐长吟最喜欢的花,他此刻在想些什么不言而喻。
  陆长兮心仪废后徐长吟何子烨是在废后死后才知道的,陆长兮心思缜密将自己的心仪藏的颇深。
  直到徐长吟宫中纵火自杀身亡,一向寡淡谦和的陆长兮疯了一般的砸完了书房里的东西后何子烨才看出原来陆长兮竟然对她存了这份心。
  王府之中白绫高挂,上到陆长兮本人下到府中扫洒的宫女,皆身着白衣为废后守灵,直到三个月后才恢复正常。
  何子烨本以为陆长兮已从废后死去的阴影中走出来了,却不想不过半月间北幽皇室皆离奇身亡。
  何子烨这才知道陆长兮从未从废后的死中走出来,他原先所以为的平静,只不过是陆长兮强压着心绪想为废后报仇罢了。
  皇室之人不过半月间皆陆续身亡,此等奇异之事自然是瞒不住的,一时间人心惶惶,坊间流言四起。
  众人皆云皇室作恶多端,惹的天神大怒,于是天降神力将这些人全数抹杀。民间不安定便罢了,就连朝中也不甚稳定。
  皇家短命想取而代之的人多不胜数,一时间,各个党派明争暗斗,妄想改朝换代将北幽的大好河山收入囊中。
  陆长兮身为陆家子嗣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只得结合其他保皇派的人,将年仅六岁的宗室之子推上皇位。
  皇帝年幼,陆长兮又怎能放心他独自面对朝中的豺狼虎豹,只得成为摄政王,处理自己原先最为讨厌的政事。
  “子烨……”陆长兮的声音打断了何子烨的沉思,他连忙上前一步问:“怎么了?”
  “明天给这云澜的皇帝递上份折子吧!”
  “递折子?”何子烨面露不解。
  陆长兮笑着说:“本王要和这云澜皇帝好好讨论讨论,教他些治安的方法。”
  何子烨闻言更是不解,直勾勾的看着他。
  “丞相是云澜的肱股之臣,你说说这丞相府的防卫尚且如此,更谈何别处。”
  何子烨恍然大悟,连忙憋着笑意去一旁写折子了。
  他现在就能想象的出,明天陆长兮和云澜皇帝讨论京城守卫之事时他面上憋屈的神情了。
  “连一个病人都杀不了,本宫养着你们有什么用!”肖泽宇将手中的玉杯摔在地上,面色阴沉的吼。
  侍卫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说一句话反驳他。
  “很好,很好,这便是父王留给本王的王牌!”
  肖泽宇怒极反笑,挑着眉头语气阴霾。
  “太子赎罪,那摄政王身边的侍卫武艺高强,有以一当十之勇,再加上那揽月阁中毒草密布,守卫森严……”领头的黑衣人面带不甘,抬头反驳。
  “放肆,本宫只看结果,不要这些借口。”肖泽宇皱眉,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
  黑衣人见他面色阴沉,连忙磕了头说:“太子恕罪,属下听闻那摄政王明日即将入宫面圣,恳请太子在给我们一次机会,这一次定当不负太子所托。”
  “如此,你们便去试一试吧。倘若再次失败,就休要怪本宫手下无情了。”肖泽宇面色阴沉的说。
  阴狠的语调让匍匐在地上,见惯了生死的锦衣卫也不禁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