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作奇快无比,往往别人还没看清,她手中的银针就不翼而飞,不出一刻钟的时间陆长兮就浑身扎满了银针,像是一只刺猬一般坐在浴桶里。
  宓晨见她终于完事了,这才笑着递上一方手帕说:“动作又熟练了不少。”
  扎针是一件需要集中注意力的事,长时间集中注意力早已让慕容瑾玥汗流浃背,是以慕容瑾玥也没有跟她客气,接过他递来的手帕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浴桶里的陆长兮双手紧握,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强忍着刺骨的痛意,他的手臂处有一个肉眼可见的凸起正在不停地跳动着,四处游窜,连带着浴桶中的水也不停地颤动,没过了一会儿陆长兮就已是满头大汗,这汗也不同常人,居然是黑色的,一滴滴撒进药汤里,竟然把开始淡褐色的药汤染成了墨黑色。
  慕容瑾玥绕着浴桶走了几圈,看了看强忍着痛意的陆长兮,难得温和的说:“再忍一忍,就快好了。”
  陆长兮早已陷入痛苦中,那里还听得见她的话,慕容瑾玥也不在意,见他一副挺不过去的样子,连忙示意一旁的宓晨再用内力引导他继续运功解毒。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陆长兮手臂处的蛊虫慢慢安静了下了,浴桶中的得水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他额头上的汗水也成了淡淡的红色。
  “不能停,继续!”慕容瑾玥敲了敲浴桶提醒里面的陆长兮注意,陆长兮见状也不反驳,继续运功。
  大约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陆长兮身上的汗水逐渐褪色,成了普通人汗水的颜色。
  慕容瑾玥这才松了口气,对陆长兮点了点头说:“好了,可以了。”
  陆长兮同样长舒一口气,停止运功,一动不动的瘫坐在浴桶里。
  慕容瑾玥动作飞快的将针拔了出来,同时扔到一旁装着烈酒的黄铜盆子里。
  宓晨则是走到一旁,拉开房门对着正在外面祈祷的何子烨说:“重新去打桶热水,伺候你主子洗浴,休息吧!”
  何子烨立刻反应过来,满面喜色的转身去了小厨房。
  宓晨回头看了看,显然累的不轻的慕容瑾玥,对一旁站着的锦绣说:“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进来扶你主子回去休息。”
  怜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拉着锦绣的手就朝房间里走,一人一边扶着慕容瑾玥就朝外走。
  慕容瑾玥不解的看了宓晨一眼,宓晨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冲着她笑了笑。
  “主子,你感觉怎么样?”何子烨一脸担忧的看着坐在浴桶里的人。
  “子烨别担心,药王谷的医术,果然是不容小觑,现下舒服了很多。”陆长兮勾起一抹微笑,不动声色的安慰他。
  “主子再熬一阵子,等七夜花开了,就不用再受这等苦楚了。”何子烨皱着眉轻声说。
  说着他又想到了去了含蓄山却了无音讯的一队人,待到八月十五我还是自己去一趟含蓄山吧!何子烨在心中握拳,下定了决心。
  “说起来,子烨……”何子烨心下一紧生怕他再次开口询问含蓄山的事情,所幸陆长兮并没有提含蓄山的事。
  “北幽可有回信过来。”
  何子烨松了一口气说:“刚刚传信过来说已经快到到京城了,想必明天聘礼就会到了。”
  陆长兮点头:“如此我便放心了。”说着,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连忙吩咐着说:“着人沿路护送聘礼……”
  何子烨有些不解的问:“沿途有侍卫,应当无甚大碍吧?”
  “这可不一定,毕竟不想看到我大婚的人多了去了。”
  想到对慕容瑾玥爱的疯狂的萧泽宇,又想了想北幽对皇位虎视眈眈的晋王,何子烨不禁皱起了眉头,点了点头郑重的说:“主子放心,属下晓得了。”
  折腾了一下午,陆长兮早已困顿不已,接过何子烨递过来的药,三两口间喝完就上床休息了,何子烨见他睡熟也不再打扰他,端着药碗缓缓退下。
  “小姐,你快些用些饭,沐浴之后就去休息吧,今天这一天实在是太过折腾了。”锦绣扶着慕容瑾玥一边朝院子里走,一边小声说。
  慕容瑾玥揉了揉眉心点了点头说:“师兄和林姨的去处安排好了吗?”
  锦绣点头说:“小姐放心,奴婢都安排好了。就在医馆旁边的小巷子里就近买了桩宅子。”
  慕容瑾玥点头:“你做的对,明天将望江楼,还有这京中医馆,香料店等产业的地契都交给师兄吧。”
  “小姐……”怜月有些犹豫,刚想制止就听到慕容瑾玥打断她说:“过不了多久我便要起身前往北幽,适时相隔甚远,留着这些铺子也无甚大用,管理起来也不太方便,到不如都留给大师兄。”
  怜月这才反应过来,笑着说:“是奴婢想岔了,还是小姐想的周到。”
  “以后这京中之事还是都交给师兄来打理吧!”慕容瑾玥轻声说。
  “可依奴婢之见,这宓晨公子实在不像是做这些事情的人。”怜月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中的忧虑说了出来。
  慕容瑾玥摇头:“师兄不行,不是还有林姨嘛。”
  “林姨?”怜月更是不解。
  慕容瑾玥但笑不语,在外人看来这林姨似乎无甚奇特,却不知道这么些年来药王谷所有的账目明细全部是由林姨来打理的。
  倘若林姨真的只会烧饭洗衣,那么那么这些年来,她怎么可能能够在药王谷那么一个优胜劣汰的环境当中留这么久呢。
  怜月见她笑的笃定,知道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便也不再阻拦。
  横竖这些店虽然是交给他打理,但店里的管事还是只认慕容瑾玥一个人,倘若真的有事儿也不是解决不了的。
  主仆三人慢慢的朝回走,不时的开开玩笑,一路走的倒也是开心。
  有人欢喜有人愁,萧泽宇如今已经搬出东宫,就近住在永溪街的别院里。
  “明天这北幽的聘礼就要到了!”萧泽宇阴着脸:“这北幽摄政王,倒是好心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