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身着白衣,头发只用一根木簪绾成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剩余却是随意的披散着,不同于上次所见的端庄,这一次整个人却是清醒脱俗,惹人心动的。
  宽大的衣裙在清风吹拂下随风鼓动,衣摆处用金线细细的勾勒的凤凰于飞的图案,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合着那随风飘飞的梨花花瓣竟然像是下凡的仙女那般夺人心魄。
  “英王世子?英王世子!”再度回过神来却是因为眼前年轻的帝王,正皱着眉头,满脸不悦的看着他。
  陆长兮连忙摆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娘娘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徐长吟却是不语,偏头看了看一旁的陆之尧,陆之尧挂着宠溺的微笑揉了揉她的脑袋说:“去玩吧。”
  一听到这话女子的眼睛倏地就亮了,临走前却也不忘恭敬的行礼告别。
  陆长兮虽心中略微觉得有些遗憾,却没有表现在脸上,冲她行了个礼道别。
  待走到不远处的山丘确定两人看不到自己,陆长兮这才回头,却只见女子一身白衣敛尽风华,正在飘飞的花瓣中尽情奔跑穿梭,就在这一方小小的空地上展现出自由的迷人之处。
  明明隔得很远却偏偏觉得她的笑容近在眼前,她的声音环绕耳边,一举一动带着无尽的魅力,惑的人心不安。
  再见却是在英王府中,皇后徐长吟亲自送了礼物来感谢陆长兮。
  女子一身白衣只在外罩的纱衣上用金线绣了一棵树,一颗正在开花的树,妆容精致,三千青丝也一丝不苟的尽数盘了上去。端的是雍容典雅,大气天成。
  “英王世子。”女子红唇微张,清越的声音将陆长兮从呆滞中唤醒。
  陆长兮揉了揉头,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问:“怎么了?”
  徐长吟虽心存疑虑却也没多想,笑着说:“我今日前来是为了拜谢公子昔日救命之恩的。”
  她自称我而非本宫,但言语间却是客气无比的。既不太过疏远而让人心生惧意,也不过度亲密惹人猜忌,果真是有玲珑心思的女子。
  两人又随意的聊了些别的,聊天中陆长兮惊喜的发现眼前的女子就像是一座宝库,任你想说什么,她都能给出你你想要的回应,甚至偶尔还能提出全新的观点,让人茅塞顿开。
  徐长吟也是惊喜不已,她内有乾坤,从小所受的教育便不同于一般女子,自然跟那些只知三从四德的闺中女子聊不到一起去。
  但是这个时代男性对女性总是有一种天然的看轻,就连陆之尧亦是如此,在她面前只言情事,不言诗书,更不用说询问朝政,排解烦忧了。如今突然遇到这么一个腹有诗书且愿意陪她聊天的人自然惊喜不已,直到丫鬟喊了两边才依依不舍的告别。
  “英王世子果真内有乾坤,期待和世子的再次见面。”徐长吟起身低声说到。
  语气态度虽依旧生疏,客套,可从她的言语间却不难看出她对这次聊天,来访的满意。
  女子转身离开,背后金线绣制的落花图在落日下闪闪发光。
  “娘娘……”陆长兮突然怔怔的喊到。
  一抬头对上徐长吟疑惑的表情,陆长兮只觉得心腔剧烈的跳动,讷讷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疑问:“敢问娘娘这衣服上……绣的是什么花?”
  本以为他那么凝重的表情是要问什么,却未曾想到是这种问题,徐长吟哑然失笑,再回头的瞬间低声道:“梨花。”
  “梨花……”陆长兮兀自喃喃道,不远处女子衣摆上的花瓣随着她的移动上下翻飞,好似真的随着她的动作洒落在她周身,惑人心魄。
  少年又走了,在参加完宫里的春宴后再次匆匆离开,动作快到像是在躲避什么,比如说仇人,亦或者一个不应该产生的心动。
  梨花年年开,岁月就在日复一日的逃避与面对中流逝,往日桀骜的少年也渐渐被岁月磨平了棱角,虽一心向往自由,却奈何心被束缚住,不管去到哪里都挣脱不开,日渐沉沦。只满心奢求春节的到来,和每次进宫后短暂的相处。
  想到这里笔随心动,眼前开满梨花的画纸上,女子一身白衣,青丝披散着在花间回眸一笑,敛尽天下芳华。
  “本不该发生,公子何须如此作茧自缚。”本来空无一人的梨园突然响起一个男音。
  陆长兮一愣随即挥笔将画中女子涂黑,浓重的墨色掩盖住了绝世芳姿,破坏了一副优美的画卷。
  来人拨动念珠的手却顿了顿,随即摇了摇头说:“画能毁掉,心呢?如此倒是可惜了这一副精彩的画作。”
  陆长兮却是好不领帐,满目防备的看着来人问:“你是何人?又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要知道这里不是别处,却是英王府的别院,本就是私人院落平素少有人过来,更何况这两天因为陆长兮的来访更是加大了防控力度,这个人的出现无疑是让人怀疑的。
  云通却是笑了:“贫僧云通,出现在这里也只能说天意如此了。”
  “天意?我不信佛!”陆长兮蹙眉,面对着擅自闯入,且胡言乱语等人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对一个僧人如此直白的说我不信佛无疑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情,索性云通并不在意,反而面带笑意温和的看着她说:“有道是佛渡有缘人,你信不信佛是你的事,佛渡不渡你端看有没有缘分。”
  “这么说我便是那有缘人喽?”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如今别人笑语晏晏陆长兮自然强忍着怒火与他搭话,只是言语间多少有些轻慢。
  云通自然能听出来,却也不甚在意,轻轻的将目光移到那副已经被墨汁毁掉的画上若有所指的说:“梨花高洁却也柔弱,不知耐不耐得住大火灼烧。倒是可惜了这一桩天定的姻缘。”
  语落也不管身后的人是什么表情,便自顾自的转身离开,只留得陆长兮一人站在原地若有所思。不知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