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道子听了三木报怨,笑了一会儿,又道:“呃!人生本来无常,谁是小姐谁是丫环,从本质来说,并无什么分别。林兄何必固执于此呢?好也是一生,坏也是一生。你我在生之时,还可以说高过一些人,若是死了,也就什么都不是了!这话先且不说,想必林兄也是明白的。这画是我一生的精研,你一定收好,可别负我这一边诚心!”
三木看了看吴道子右手之画,为礼双手接过道:“吴道兄放心,三木必不相负!只是,这画给了我,吴道兄你呢?”吴道子见三木接过画,心中又不舍,又是安心,便道:“我自己就是画,有它没它,其实并没有多少分别。今日之事,让我明白了太多,多年迷惑不解的难题,也自迎刃而解。若我再有所得,便会有另外一幅画出世,那时,我偏天涯海角,来寻林兄,以逢知音。”
三木点头道:“这世上,若是吴道兄要找我,怕我就算藏在天边,那只怕没有用啊!”吴道子正色道:“人力有时穷,若是身在中原大地,那我自然敢说这话,可若是不在呢?”三木与吴道子对眼一看,都自哈哈大笑起来。
聪明人,有时候话不一定说得太明白,你知我知,心照不宣。吴道子见三木捧着那画,就当珍玉珠宝似的,似乎生怕一个不小心,有个好歹。就哈哈一笑道:“林兄放心,这竹之精华坚韧无比,没有这般容易坏的!”三木也不回答,只是笑了笑,就将那画背在背上,系了起来。以来,他总是背着那奇形的二胡,如今,没了二胡,便又换成这画。
由于三木相貌婉约,并不三大武粗,又无什么英雄气概,背上背着一幅画,便有些像书生。吴道子就又道:“若是林兄手持画笔,那活脱脱一个书生画子了!”三木道:“相貌是爹妈给的,我也没有办法!”吴道子抬头望天,又将手指数了数下,便道:“时候不早!”再不多话,只是将流云袖口一甩,顿时,空间为之一变,等众人眨眼看清楚之时,那里有什么石桌瓜果,所见所闻,只有一望无际的竹林。
吴道子离地飞升,高于竹海之后才回头向三木一礼道:“吴道子就此拜别,与君相意后会有期。刚才那幻境乃是这竹纸天地中自成世界,林兄以后免可随地安歇,哈哈哈哈”
三木也举礼拜上,然后道:“后会有期!”各徒弟眼见吴道子离去,也都下拜为礼,礼送高人。眼见吴道子远走,十三十四不由上前,对三木道:“师父,吴前辈真是神笔惊天,与师父更是巅峰对决。可为什么,以前就不知道这画圣之名呢?
只知道他是一个书画圣双绝的老学究,却不知有如此鬼神莫测之能!可笑我以前,还以为尹召唤己经天下无敌。如今看来,在武力上来说,尹召唤仗百足神君之利,可为第一,可在境界上来说,他终究还是差了画圣前辈一筹!武力是可能提升的,可这境界,就算是我穷其一身,也不敢保证能有丝毫明悟。”
三木点头道:“为什么?因为江湖向来如此。境界高绝的习气者、道家人,是从来不会在乎虚名的,就算要在乎虚名,那也决对不是相对于武力。就比如,真正的博士往往当不了领导,真正的大科学家常常不知道一些生活常理。吴道子一生钟情于书画,眼中便只有书画,所以种瓜得瓜,和豆得豆。以致于他一个不小心,回头望时,己然天下无敌。
而尹召唤呢?他心中所想,往往是武林霸权,江湖盟主,于是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可是,他永远不可能是天无敌。他即不像吴道子钟情于笔,也不像元沧海钟情于剑,更不像云霄法术师钟情于法,他钟情的是权势,所以,他得到的也只是权势。
成也风云,败也风云,江湖之事,莫过于此。所有人都逃不过这个宿命,尹召唤终究会死于权势,因为他不知道事物的逆反真理,就有如我们追求道中的阴阳一般。阴与阳,永远是相互相成,缺一不可的。你一心想追求权势,一统江湖,那阴盛之下就阳衰,可事物终究由阴阳构成,阳衰之后必然反弹,你若受不住这反弹之力,便会破坏阴阳平衡,暴尸荒野。”
十三十四点头惊叹道:“所以,师父你就是这阳极反弹之力,正当尹召唤自以为一统天下之时,师父就让知道什么是真理!”
三木哈哈大笑道:“你错了,我只不过是这阳极反弹之力中的一种,还有更多的力量,没有被你们看出来。大家都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时机,只要时机一到,尹召唤逆天行事,必然众叛亲离,死无葬身之地。再说了,就算是没有我林三木,尹召唤便以为可以成事么!他错了,就算不计剑仙,法圣,等人。他一统中原之后,他便又会想求得长生,终究是与天为敌,下场悲凉!”
十三十四长叹一气道:“所以,做人最重要的是要顺其自然,不能逆天行事。若是不能审时度势,必然天怒人怨,最后人神共弃。”三木道:“万事无绝对,若是能勇猛精进,以力证道,那自然又是一说。可,自古以来,以力证道者,又有几何呢?若无大智慧,大神通,大定力,大机缘,无不灰飞烟灭,为后人所鉴。”
众徒弟连连点头,若有所悟。十三笑言道:“尹召唤虽然不行,我看师父定然可以。我们只要狠下心座壁上观,让南盟与北约两败俱伤,到时候自然可以一举定鼎江湖。凭着师父的神通与小熊的玄天冰甲,未必不能以力证道,一统江湖。到时候,想要那个女人,他就是师父你的女人!”
三木自然知道他是笑言,可孟小冬与唐云蕊听了都心下不喜,只将粉脸盯住他,让十三避之不及。十三只能求饶道:“两位师娘,我只是说说而以,开个玩笑罢了!大可不必当真。再说了,师父也不那样的人!若是师父的真的贪恋权势,他又怎么会有今天这先天之上的境界呢?道家阴阳真气第四层啊?我们一百来个徒弟之中,就只有张芸师姐到了第三层,可想而知,可想而知”
孟小冬这才放过他道:“当盟主本来也没有什么关系,可是,他还想招惹女人!他招惹的女人难道还不够多么,吃的亏还不够多么?天下的男人女子一样多,他娶了这些,可让有的人怎么活,太不像话了!正如阴阳真气,太极合两仪之说,他这样逆阴阳行事,终有一天会遭天遣”
所有徒弟都心道:“这根天遣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女人罢了!”可都不敢说出来,只是可怜的看着十三,庆幸这话不是自己说的。三木不得不出来圆场,拉着十三与孟小冬道:“呃,解决了尹召唤之后,我那里还有时间去做什么武林盟主。那玩意儿是人坐的么?烦都要烦死人。这么些年来,我亏娘子你太多,这后半身自然会陪着你,走遍天涯海角!”
孟小冬自然不再多说,十三这才擦了擦头上的汉。想了良久,孟小冬又道:“其实,你本性并不坏,只不过老是对女人这事儿看不开。不过,有了丫头她们几个,你定然不会在去想别的什么庸脂俗粉,人家母女两个,可是风华绝了几代。到时候,那里还有我的位置,我只是个没名没份的村姑”
三木顿时头大,回头恼火道:“唉,终究还是要上乌衣庵了!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丫头她们恨没恨我,我实在是没有脸皮相见”
孟小冬见三木顾左右而言其他,便哼了一声,不再出声。唐云蕊见此,扶着孟小冬道:“姐姐放心,有我在这里,自然会想办法对付那两个妖精。您没有见过她们,根本不知道她们长成什么样?她们简直不是人,不说男人见了,就是女人见了她们,也狠不了心,讨厌不了她们!”
孟小冬比较实在,一听这话,就心惊道:“真的有这么邪门儿?”唐云蕊点头道:“纸上得来终觉淺,觉知此事要躬行。用国色天香,风华绝代简直不足以形容她们,还要加上楚楚动人,我见忧怜”孟小冬摇头道:“唉,那可就好了。即如此,那我们也不能狠下心讨厌她们了,那我们还与她们争什么呢?争都没得争了”
“呃”唐云蕊无语,顿时傻眼。只让三木哈哈大笑道:“唐云蕊啊唐云蕊,你怎么老是要与丫头过不去呢?我跟你说啊!入我林家门,你就守规矩。丫头她是小孩子心性,你可别欺负她。你若是不安分,无论你们之间有什么问题,我只会怪你,也定然是你不对。到时候,别人坐着你站着,别人吃着你看着,我会让你知道规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