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队?”她轻蔑地说,“难道你是一个黑奴,让人用棍子赶着走?你是地道的金丝雀,从着装到性格里外都像。走吧,胆子比鸡还小。”
我终于留下来,只好听天由命进禁闭室吧。第二天早上,倒是她第一个提起分手的话题。
“听我说,小何塞,她说:”我回报你了吧?按照我们的规矩,我什么也不欠你的,因为你是外族人;不过你是一个俊小子,我喜欢你。我们两清了。
好自为之。“
我问她何时可以再见面。
“当你不再这么傻的时候,”她笑着回答。后来,她口气比较认真地说:
“你晓得吗,小子,我好像是不是有点爱上你了?不过,好景不长。狗和狼老在一起,过不了好日子。或许,如果你接受埃及的规矩,我就当你的罗密。不过这是废话,因为根本不可能。算了!
小子,相信我吧,你吃小亏占了大便宜。你碰到了魔鬼,是的,魔鬼;但魔鬼并非都是黑头垢面,魔鬼并没有扭断你的脖子。我穿着羊毛衣,但我不是绵羊。快点支蜡烛,供在你的圣母面前;她得到了好报。好了,再说一声再见。别再想小嘉尔曼,要不,她让你娶一个木腿寡妇。“说着,她拉开门闩,一到街上,立刻蒙上头巾,转身走了。
她说的是实话。我如果从此不再想她,我就不糊涂了;然而,自从灯街一日,我已别无所思。我成天东游西逛,希望能遇见她。我曾向那个老太婆和煎鱼商打听她的消息。他们都说她上拉罗洛去了,他们说的是葡萄牙。
很可能是根据嘉尔曼的指令他们才这么说的,不过我不久就知道他们是撒谎。灯街佳节良宵之后几个星期,我正在一个城门站岗。离城门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城墙缺口;白天有人在那里施工,晚上则设一个岗哨以防走私分子进出。
那天,我看见利拉?帕斯蒂亚在岗亭周围来回活动,同我的几个同事交谈;大家都认识他,他的煎鱼和煎饼更是出了名。他向我走来,问我有没有嘉尔曼的消息。
“没有,”我对他说。
“得!您就会有的,伙计。”
他没有说错。夜里,我被派到城墙缺口站岗。中士刚走,我就发现一个女人向我走来。
我心中有数,准是嘉尔曼。但是,我还是高喊:
“走开!禁止通行!”
“别这么凶好不好,”她说着,故意让我认出她。
“怎么!原来是您,嘉尔曼!”
“对呀,我的老乡。少废话,谈正事。想赚一块银币吗?马上有人提包过来;网开一面吧。”
“不行,”我答道。“我应该阻止他们通过;这是命令。”
“命令!命令!在灯街你可没想到命令。”
“啊!”我答道,只要一提起灯街,我就心慌意乱,“为那事忘记命令值得;但我不收走私犯的钱。”
“行;既然你不要钱,难道你不想同我一起再到多罗特老太婆家吃饭吗?”
“不!”我憋足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出这个字,差一点透不过气来。“我不能这么做。”
“好极了。既然你如此刁难,我只好另请高明了。我将邀请你的上司到多罗特家吃饭。
他脾气很好,他会另派一个小伙子来站岗,哨兵肯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见了,金丝雀。
有朝一日命令下来把你吊死,我会拍手大笑的。“
我一时心软,把她叫了回来,我答应,只要有必要,所有波希米亚人都可放行,但我必须得到我梦寐以求的唯一回报。她立刻对我发誓,保证第二天就履行诺言,并赶紧跑去通知就近等候的朋友们。一共有五人,帕斯蒂亚也在内,个个背着沉重的英国私货。嘉尔曼替他们望风。一旦发现巡逻队,她就敲响板发出警报,但这次她大可不必多此一举。走私分子一溜烟跑了,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