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夕!你在干什么?”简子骏当时看见简夕把身上唯一的睡袍褪去的时候的惊讶表情,简夕一直记得。是的,还只是女孩的十一岁简夕,只是想要简子骏对自己也表露出对米敏的迷恋。
可是简子骏把简夕原封不动的送回简夕的房间之后,简夕再一次全身赤裸的站在自己的穿衣镜前面,怎么和米敏的不一样?这时候简夕才知道,自己对于简子骏来说,是满足不了的。简夕自己学着简子骏的样子,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手心空荡……她还太小了。
简夕不止一次的站在自己的书桌后面,通过热水管道的缝隙,看米敏和简子骏在里面忘乎所以,而忘乎所以的,也不过是简子骏一个人。米敏主动给简子骏的,不过是没有灵魂的身体。
她嘲笑简子骏:“你怎么那么贱?人家不爱你!你要的!不过是身体!还是你爱的,只是她的身体?”
简子骏不理会简夕。米敏的身体简子骏抗拒不了,但是即使没有能力给简子骏身体的米敏,简子骏依旧是爱得痴狂的。这种说法,简夕不懂,永远不懂。
简夕坐在高处一截的树胶操场边,心里很乱。简子骏现在在哪里?米敏走了,简子骏要选择怎么样的生活?简夕想要知道。简夕的身体跟着一阵有频率的震动有一点反应。她转头看过去,是三四个在打篮球的男生。
简夕唯一释放自己的压力痛苦的方式就是奔跑,流汗,让心脏离开身体,离开大脑的转动。至少简夕是这样认为的。所以简夕走上操场的脚,渐渐的加快。就像是脱缰的野马,简夕眯着眼睛。如果简子骏现在选择自己……简子骏会不会选择自己?
操场上的几个篮球少年停了下来,正好看见从身边飞奔过去的简夕。短碎发,深咖啡的上衣,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和她手腕上随着奔跑发出叮当响的金属手镯。简夕是特别的,在男生们的眼里。她的背影也给人在逃命的感觉,就像是古时候落难的红尘女子……
路过了几次男生们的身边,简夕跑到对面的位置,渐渐停了下来,然后走上了宿舍楼。她要走了,不知道是那里。她需要去简单的收拾一下行李,然后办转学手续。因为老师说,办理了手续才能退一半的学杂费。
简夕的床比其他的同学的都简单,一床被子,一个枕头。没有娃娃熊,没有毛拖鞋。那些对于简夕来说,是多么的幼稚。幼稚得只配在十岁之前,简夕向米敏或者简子骏要。简夕看了一眼别床上的东西,不再说什么,自己要收拾的,不过是衣柜里的衣服。简夕的衣服几乎都是一样的,她和其他的女生太不一样,不喜欢逛街,不喜欢零食,不喜欢时尚。所以几乎都是灰色或者黑色的衣服,几乎样子也一样。
这样的简夕是让柏安束手无策的。但是柏安比任何人都了解,从开始,从一开始看到简夕的那时候,自己对简夕就是没有办法的。柏安拉着简夕的手臂说出喜欢的时候,她也只是看了一眼柏安,学着简子骏的样子问眼前帅气的柏安:“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那时候的柏安,第一次见到简夕。在简夕刚来到这个城市的第二天,在上上下下的公交车站。
“你可以不用太符合我,让我喜欢你吧。”柏安撑起伞,为简夕遮住星星点点的雨。简夕没有说话,这个世界上,傻的……不只简夕一个。
柏安是这个城市的政府官员,虽然不是高官,但是也算是过得如鱼得水。柏安看见简夕一个人站在车站,侧脸的漠然就像是和自己隔阂一扇窗。是吸引力吗?柏安想着,然后从车里下来,自己走向简夕,却不知道简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往往简单的问题,却很难回答。
当初简子骏问简夕的时候,简夕连人事还不懂,只是哭着喊着说:“那你和米敏那样就是爱吗?互相折磨互相嘶吼?”
简子骏没有给那时候的简夕回答,简夕就真的以为,做爱,就是爱。
柏安听到这样的回答,像是急于要简夕相信自己,说:“愿意为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就是爱。”柏安这样说,是相信自己可以满足这样一个需求简单的女生。但是柏安后来才知道,简夕向她要的,仅仅是不要约束她。
给简夕买很多东西的柏安曾经问简夕:“如果我一旦停止给你供应这些东西,你怎么办?”
简夕在柏安手里拿东西的手停了下来,她抬头看柏安:“我会自己去买。”
他很失望,想问的是,难道你不会想念我吗?或者给一点依赖。但是柏安没有说出口,直到柏安接到简夕的电话。
“我要走了。”简夕不带感情的告诉柏安,她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的……行李。其实也就是几件衣服而已。简夕坐在只有铁框架的床沿说:“下午走。”
柏安正在给简夕买一个发卡,是简夕上次说过的一种发饰。尽管,简夕是不需要的,她的头发还要过两个月才到肩,不过她又要去剪掉了。
“我中午过来,送你。”柏安付钱,然后拿走柜台上的包装袋子说。还好,简夕没有拒绝。柏安看着已经暗下去的手机显示。上面是简夕难得的笑容,其实也只是即将要笑,而没有笑出来的笑容而已。她要走了,不准任何人的拘束。
柏安是心急的,但是心里是随时做好了简夕要离开的准备。因为简夕说:“你的喜欢,对于我,希望不是一种禁锢。”这是简夕的唯一希望。
走在大街上的柏安,看着天气,又是这样的天气。简夕在这个城市待了一年,而已。
简夕提着不算大的行李箱,下楼,然后放在舍管阿姨那里。
“转学啦?”舍管阿姨笑着问。
简夕点点头,抿了一下嘴,像是艰难的露出的一个笑:“我马上回来取。”简夕说,然后转身走向学校。手里拿着身份证。
高三的压力很大,老师总是会适时的放松学生。但是依旧有要‘自由活动’的学生,比如说,简夕,比如说,正在操场篮球场上独自投篮的格小川。
简夕抬头看他,俊朗的脸,单眼皮,还有紧咬着的嘴唇。和柏安太不一样,和简子骏倒是有几分相似的。简夕看着格小川,然后抬脚上了高出一截的操场。操场上刚刚的那几个男生已经不在。格小川的球服上赫然是黑色印记的21。简夕默默的在一边慢慢走过,看着格小川从头发间隙中透过来的眸子,盯着篮球,然后一个弹跳,格小川跳到了半空中。在简夕的眼里,足以成为一个慢动作,看着格小川,就像是驾着风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