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严少顷在厨房忙碌,慕馨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刚刚她不该那么暴躁的。
  她既觉得抱歉,又不知道该怎么缓和跟严少顷的关系,一下子愣在了那儿。
  “站着不累吗?过来。”严少顷把汤碗放在旁边,厉色说道,从慕馨的表情上,他已经看透了一切,只是不想戳穿她而已。
  有时候,他虽然心疼慕馨,又不想那么快安慰她。
  这种巧妙的尴尬关系让他觉得很有趣。
  “坐下。”他把汤勺放在她手边,“自己盛。”
  说完就转身往餐厅外走去,慕馨连忙喊了一声,“你不吃吗?”这个时间严少顷要是还在等她的话,他自己应该也没吃什么才对。
  男人邪魅的勾起了唇角,故意冷冰冰的说,“住在家里的女人这么说我,我还敢吃饭吗?”
  “……我不是故意的,而且,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慕馨既觉得生气,又很委屈,把自己的碗往旁边推了推,“我用锅,你用碗,行吗?”
  严少顷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忽然间觉得十分头疼。
  他堂堂严氏集团的总裁,家里怎么就剩下一个碗了。
  可是看着慕馨,又不想拒绝,做了他平生最无法解释的举动,他真的坐在了她旁边,却是跟她共用一个碗。
  “就算你现在是个孕妇,难道不用在我面前保持形象了吗?”他把勺子递到慕馨嘴里,“一起吃就行了。”
  多少次,慕馨都被他从饭桌上赶走了。
  现在,她真的没听错吗?或者,她面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是严少顷吗?
  是不是故意演戏给谁看的?
  慕馨慌乱的四处看着,想知道餐厅的某个角落里是不是安了摄像头。
  严少顷就那么看着她,不追问,也不生气,因为他忽然发现,就这么看着慕馨,也并不会让他觉得无趣,反而会很满足。
  这种感觉,他似乎已经慢慢习惯了。
  “你这么看着我,很奇怪……”慕馨咬着唇瓣,娇艳欲滴的红唇格外诱人,大眼睛眨着,灵动俏皮。
  严少顷侧过身,“你今天去哪儿了?”
  他本来不想问的,但是想到慕馨说的那几句话,又觉得有问题。
  她下午一定是见过谁了。
  他并不想把这个女人紧紧的攥在手心里,却会不自主的担心她的处境,毕竟康永华和一些人一直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他不想因为他的一时疏忽,让这个女人出事。
  而且……他们的关系最近缓和了不少,他并不反感进一步靠近她。
  只是不知道慕馨心里是怎么想的。
  慕馨垂下眼眸,嘴里的汤忽然没了味道,一种不知道是甜还是苦的味道在她心里蔓延着,深吸了一口气,摇头,“没见谁。”
  她一副什么都不想说的样子令严少顷皱起了眉头。
  “好,你随意。”
  他已经够有耐性的陪着慕馨了,但她这么不领情,他也不想再说下去了。
  感受到身边男人的不快,慕馨攥紧了拳,“那个,陆然住院的事你知道吧?”
  她的声音很轻柔,像是一首歌,环绕在餐厅里。
  “嗯。”他并不辩解,也没有追问半句,只是停下了脚步,站在餐椅旁边,横眉渐沉。
  他关着的这只小野猫大概已经长出了爪子,知道要四处张望了。
  向慕馨保密陆然的事是他们协商后的决定,虽然他不清楚慕馨怎么会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她对这件事背后牵连的局势并不了解。
  严少顷冷傲的眉眼中泛着寒意,停顿了几秒钟之后,“你在怪我?”
  “没有。”慕馨犹犹豫豫的站了起来,眼神澄澈的望着眼前的男人,“我是想求你帮忙。”
  “求我?”
  这个字令严少顷很不舒服。
  就算慕氏濒临破产,慕长盛住院欠钱,慕馨走投无路到那种地步,都想方设法跟他谈条件,没有说过一次这个求字。
  如今,因为陆然,她居然这么放低了姿态,这让严少顷很诧异。
  到底,她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他连慕氏的事都摆平了,难道还会介意多帮她一次吗?
  当这种想法在他脑海里冒出来的时候,严少顷就感觉到他似乎有了软肋。
  “说吧。”他半眯着眸子,抽出凳子坐下,盯着面前的慕馨。
  她红扑扑的脸上略显紧张,“陆然的病很严重,需要一种新药,里面的成分是IPD……”
  “秦氏药业研究的新药。”严少顷接过了话茬,审视着慕馨的表情,修长的手指一下下敲打着桌面,“你,清楚你在说什么吗?”
  因为陆然需要秦景林研究的新药,所以她才对自己这么低声下气。
  呵,她慕馨怎么会有这么纯洁善良的一面。
  颓然的咬着牙,慕馨有种被人看穿的错觉,明明严少顷就不知道她的想法,可是,她觉得难以面对他。
  “我知道,我没什么能拿出来跟你做交易,我连自己的命都不由我掌控了。”她的眼眶微红,为自己的处境而难过。
  “如果你想用哭来让我可怜你,那你不用做梦了。”严少顷蹙眉。
  他实在不想看到她这么可怜的模样,紧攥着拳克制着自己内心那种不该存在的念头,这辈子他都不会主动抱她,绝对不会。
  慕馨早就料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原本就没有抱什么期待,但是该说的话,她一定要说,她今天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陆然,她这一生中最重要的朋友。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破坏你的好心情,只是陆然很需要这种药,她得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了。”
  听到慕馨这么说,严少顷冷沉的眸子里渗出了一丝犹豫。
  他并不知道陆然的具体身体状况,只是听医院方面的人说,她的病情很复杂,如果牵扯到秦氏药业的新药,那么慕馨会求他,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在她眼里,自己大概已经成了秦氏药业的乘龙快婿了。
  可是,她要他怎么做,让严少顷起了兴趣。
  “那种含有IPD成分的新药从现在立案到市场推广最快也要一年时间,只要尽可能……”
  “医生说,陆然等不到那个时候的。”慕馨低声回答着,眼泪无声滑落,从陆然病房离开,她去找医生问了具体情况。
  现在所有的药对陆然来说只是延缓病情的激素药,根本达不到根治的目的,唯一的希望就是秦氏药业正在研发的新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