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馨听着他和佣人的对话,回到床边坐着,等了很久,都没有他推门进来的迹象。
  她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是我想的太多了吧。”
  误以为严少钦是在关心她。
  ……
  这一夜,慕馨睡得很不安稳。
  辗转反侧,总觉得头疼,再睁开眼,额头上全是细汗,努力撑着床坐起身,想倒口水。
  可是指尖刚刚碰到水杯,就失手打碎了。
  “别动。”严少钦听到声音,闯了进来,看到慕馨赤着脚,站在玻璃碎片中间,眉头一皱,跨步走过去,抱起她。
  “收拾一下。”他对身后走进来的佣人吩咐着,接着看向慕馨。
  滚落在喉咙的话,被咽了回去。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他半句指责的话都说不出口,如果不是他听到声音进来,这女人打算怎么办?
  就这么呆着?
  严少钦有些恼火,看着慕馨这样,突然袭来的担心让他迷茫。
  对他来说,这个女人一直都很任性,会耍各种各样的花招吸引他的注意力,甚至不惜放下自己的身段,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他厌恶。
  为什么她要活的这么卑微,因为她自语的那种感情让他很疲惫。
  可现在,他却因为她的自作聪明而心疼。
  “对不起……”她的声音在这空寂的夜里软弱的像只猫。
  严少钦烦闷的挪开视线,等佣人关门离开,才打开了床头的暗灯,“睡吧。”他连斥责的话都不想说。
  慕馨眨了眨眼,刚刚躺下,看着严少钦给她盖上被子,那种柔和的动作似乎不曾属于过她。
  一下子,慕馨也陷入了惊慌之中。
  纤细的手指忽然抓住了他的衬衫袖子,“少顷……我不太对劲。”
  她对于怀孕这件事没有任何经验,上次离开医院之后,她总是心慌,担心是不是孩子有什么事,今晚这样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松手,我可不是你的佣人。”他不快的想要推开她,不是因为觉得她烦,而是因为自己心里快要爆发的情感而愤怒。
  他是爱着周临月的。
  面前这个女人只是故作可怜,想要引起他的注意而已。
  他不能上当,慕馨是杀了周临月的凶手!
  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重复的告诉自己,可这种说法似乎没有任何作用,他的脚步像是生了根,难以离开慕馨的床边。
  “好像很……”慕馨没办法形容那种感觉,当着严少钦的面掀开了被子,鲜红的血已经染红了洁白的睡衣,她的双腿光滑的流着血迹。
  慕馨的手颤抖着,大大的眼睛里盈满了泪光。
  昏暗的床头灯映着她的脸,愈发苍白无辜。
  “少顷,我怎么了?孩子怎么了?”她紧张的连哭都带着颤音。
  严少钦看着她,拧着眉头更加严峻,一只手给她盖上被子,一只手掏出手机,“备车。”
  说完这两个字,直接丢掉手机,用被子包住慕馨,把她包得像个粽子,喉结上下滚动着,眼里泛着关切和担心,“没事,有我在,孩子不会有事,你也不会有事。”
  没有丝毫犹豫,抱着她走出了别墅。
  车一路闯红灯,停在医院门口的时候,妇产科最好的大夫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严先生,都准备好了。”
  严少钦嗯了一声,面无表情的从车里把慕馨抱出来,往手术室走去。
  此时的慕馨已经陷入了昏迷,无意识的呢喃着,“少顷,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不要……”
  她眼角流下的泪那么晶莹透明,如同她的心,没有任何杂质。
  她那么纯粹的爱着严少钦,那么不顾一切。
  “严先生,请您在这儿等候。”护士拦住了严少钦,推着手术床,把慕馨推了进去。
  严少钦看着她走进手术室,心久久无法平静。
  他见惯了那女人装柔弱的样子,这一次,却在他心里落下了深刻的记忆,他深切的感受到了慕馨的害怕。
  他叹了口气,坐在了医院的长椅上,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慕馨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依然昏迷不醒。
  医生摘下口罩,解释着病情,“孕妇身体太过于虚弱,又有过量注射麻醉剂的情况,现在已经影响到了她的心脏系统,造成大出血的原因还不明确,但情况不乐观,我们建议……”
  “建议什么?”严少钦眼底泛红,厉色道,“她和孩子都不能有事。”
  医生见状,当即低下了头,“是,严先生。”
  第二天一早,慕馨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医院的护士,而是严少钦。
  昨晚的记忆涌入脑海,她看着严少钦脸上细碎的胡茬,心中泛着暖意,轻轻推了推在病床上趴着睡着的男人,“少顷。”
  “醒了?”
  严少钦睁开眼,看到她已经坐了起来,脸色也不那么苍白了。
  当即起身,转身去找护士了。
  慕馨微微勾唇一笑,目光环顾病房,看到床头贴着的病历表,攥紧了拳头,在严少钦回到病房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出院。”
  她不能住在这儿,不能用她的名字登记住院,否则,慕家人会知道,秦妍也会知道。
  她不想让家里人担心,也不想让秦妍再来迫害她的孩子。
  “你这个样子,能去哪儿?你就对我的孩子这么不负责?”严少钦语气不快,将她按回了床上,“躺好。”
  慕馨双眼盈满了泪花,用力的摇头,“我就是不想失去这个孩子,才必须出院,如果秦妍知道……”
  知道她后面想说什么,严少钦眼神骤冷,“不会的。”他不会允许那种事情发生,如果秦妍敢那么做,他一定会让秦氏药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慕馨抿着唇瓣,没有继续辩解,缓缓挪开了目光。
  在他心里,她的话根本就不可信。
  可转念一想,严少钦现在不仅承担了她父亲慕长盛的治疗费用,还要分心照顾她。
  这个男人,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说不出是哪里不同,在慕馨看着严少钦的时候,眼里不由得多了几分探寻。
  被她那种眼神看着,严少钦觉得很不舒服,假装接了个电话,阔步离开了病房。
  护士在旁边查看仪器的数据,羡慕的说,“你老公对你可真好,昨天抱着你来的时候,都要急坏了,我在妇产科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用心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