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将士得计,即时准备军马,依计星夜由小路埋伏去讫。次日道规自将兵五千,前来排战。
却说徐道覆军马至江陵,离城七十里下寨,正坐帐中,忽探马报说:“荆州刺史刘道规,引军马前来挑战。”道覆即时传令,便差渠帅韩焰先来出哨。随即全身披挂,骑雪蹄乌骓马,仗着双鞭,大驱人马,奔江陵城。在路上正遇道规,与战不上三合,道规佯输走还,道覆见他敌弱,追赶五十里之程。远远望见道规许多人马,杀奔回来。徐道覆即排开军马,先锋韩焰来与徐道覆商议曰:“正南上一队步兵,不知是何处来?”道覆曰:“休问,只管冲将过去!”韩焰引五千军马飞过前去。
又见东南一队军来,却欲分兵;西南上又堆起一队来,旗竿招展,呐喊喧天。韩焰又引兵回来,对徐道覆曰:“南边两队军又都是晋兵旗号。”道覆曰:“这厮不出来厮杀,必有计策。”
说犹未了,只听得北面上一声炮响,道覆曰:“此必是晋兵计策,我和你且把人马分作两处去斗。我去杀北边,你去杀南边。”正在分兵之际,只见四路又起兵来,道覆心更慌忙,四面八方,火炮掀天,金鼓雷鸣,晋兵飞围过来。道覆兵皆惶溃乱窜。
道覆见有埋伏,急忙勒转马头,望东北大路杀来。遇着道规交战,战上二十余合,无心恋战,只得拼死,尽力杀开血路,直冲过去,望东北而逃。刘道规引得胜兵迫数十里不着方回,以牛酒赏劳三军,不再絮烦。是时徐道覆被刘道规用四面埋伏之计,杀得片甲不留,只收得几千残兵,回屯湓口。
是年十一月,孙处从海道至番禺,悉领兵登岸,自诈为渠帅韩焰,令兵改为贼兵旗号,诈说卢循攻破建康,着他回接父亲及家属往京。因此直至城下,依计诱开城门,城中无备,直杀入城。
却说卢循父卢嘏正坐府中,闻报晋兵诈称韩焰诱开城门,杀近府前。嘏大惊,急引家属开走后门,逾墙逃奔始兴而去。
孙处入内,令军士搜捉卢嘏不见,将其妇女尽斩,出榜安抚,百姓惧其残杀,皆闭门不开。
次日,孙处始令百余骑贴榜文遍告诸处及三军:如有妄杀一人者,夷其三族;妄取民间一件物者,定按军法。如此军法严明,与民秋毫无犯。次日天明,百姓家家开门,焚香迎接。
处又传令告报,但有原任官吏,依旧录用,及在边将士家,亦照旧给俸不缺。由是番禺百姓,皆感其德,倾心归命于处。处乃屯镇其城,犒赏三军。
十二月已卯,忽起东风,裕唤诸将人内,问前日令安排准备埋伏物件等项如何?诸将答曰:“齐备!”裕曰:“既齐,今日各个依计进兵,不可迟延。”言讫,拔寨起行,依计杀奔前来。卢循正在水寨,与诸将说:“前面有埋伏,后面有追兵,如何可退还浔阳?”正议间,闻晋兵杀来,急令水军头目引兵从方江而下,占住西岸。诸兵得令,各以船泊西岸。忽报上流有数千小船至,言未毕,其船将近水寨,只隔一里水面。忽然间,其船一齐发火,火趁风威,风助火势,船如箭发,焰烟涨天,一千只火船撞入水寨,所撞之处,尽皆钉祝隔江炮响,四下火船齐到。但见方江面上火逐风飞,一派通红,漫天彻地。
卢循回看岸上营寨,几处火起。却说孟怀玉将船放火,顺流贼寨,自跳在小船中,背后数十人,驾舟百余,冒烟突火来杀卢循。
循见势急,欲爬上岸口时,张放驾一小舟来,乃扶循下得船时,那只大船,已自着火了。张放遂呼集数百只船、万余人,保护卢循在于小船中,飞奔岸口。
当刘裕望见穿绛红袍者下船引众船走,料是卢循,即出,脚踏在船头,手执利刃,厉声大叫曰:“妖贼休走!刘裕在此,等你多时!”循乃连声大呼众船回,与裕战,不下数合,裕乃大败而退。卢循引兵赶来,将次赶上,被张放拈弓搭箭,觑得刘裕较近,一箭射去,而裕在火光之中,那里听得见弓弦响,箭来正中肩窝,翻身下水。当有偏将急救,方得活命。
其时满河火滚,因风水之势,在中流蹙之,天下大雨,雷声大震,水热如汤,流入龙宫。龙王大惊,急问水族:“如何水热如汤?”当时水族对说:“妖贼谋叛,刘裕以火攻焚其舟,因此水热如汤,目今刘裕反败与贼。”龙王谓水族曰:“刘裕当兴宋祚,你可引众水族以万钧神弩阴矢射妖贼,助他一阵。”
于是水族依令,以神弩来阴助刘裕,暗射妖贼,当者无不即死,贼众方溃。刘裕见自军中忽然有万钧之弩,所发矢中贼,疑必天助。
遂令众军并力攻击,所向莫不摧陷,杀得贼人大败,走下流去了。又被木栅拦住,循令偏将拒住伏兵,自挥兵尽力拆毁木栅,乃得退走还浔阳。裕以兵紧随后追,循见晋兵追至甚急,复走至豫章,令军人悉力为栅,在左里拒之。
其时,刘裕同部将景申引大军将次来到,左右正与贼兵对阵交锋之际,裕急忙持号幡,麾兵去战,忽然幡竿折,断幡沉于水。众军将咸以为不祥,且请退兵,明日交战。刘裕笑谓诸将曰:“往时定荆之战如是,今乃复见,必破贼矣!诸将休疑,火速进兵!”众将士因此锐气百倍,悉力攻其木栅,俄而栅拆,晋兵杀入栅来。卢循见晋兵乱人,莫能挡抵,唬得心胆俱裂,鼠窜狼奔,引左右心腹,掉舟急逃,奔回番禺去讫。因此诸兵无主,俱各乱窜。
刘裕见循去远,又传令诸将曰:“归师勿掩,穷寇勿追,宜即收兵。”自乃大叫曰:“卢兵肯降者免戮!不顺者即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