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若云在林子里拿了根小树枝发脾气,一下下抽着树杆。水仲楚好声劝:“好了,妹子。你陈大哥这次是去做正事,因为抓的是出了名的淫贼,所以才没有让你跟呀。下次再抓大盗,一定让你这个女侠出马,好不好?”
“才不要,你们都骗我,答应带我出来行走江湖的嘛,结果一遇到事情都把我丢下。人家也学了武的,为什么不让我去?我都没有见过抓贼的场面。”女娃娃大眼盈盈,一付楚楚可怜的模样。
“不是故意不让你去的。你看,哥哥我也没去呀,还有你楚盈姐姐,不也没去吗?那是剑飞叔伯家的事,也算是家务事了。人家家务事,我们不好插手的,对不对?”
水仲楚心里大叹,天知道他也多想去凑个热闹,擒下个淫贼树树威风。江湖少年,谁不想扬名立万。偏偏家里这个小宝贝不安份,闹着也要去,他只好留下来看着她,免得出了事,爹娘非得把他的皮扒了。
说起他这个宝贝妹妹水若云,人长得可爱又水灵,漂亮是没说的,可脾气却是被家里宠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她乖巧温驯起来,跟个小仙子似的,可爱得不得了。但任性耍起小性子,又跟小恶魔似的,可以把人磨得喊救命。
偏偏,每次小恶魔发作,大多数都是他这个哥哥受难。这不,就为了没让她这个江湖侠女出山捉贼,小姑奶奶就从客栈一路耍小姐脾气到这野外树林,走累了就在这教训树杆子。一会哄好了闹腾够了,她一定也倦了,估摸着要他大少爷给背回客栈去。
唉唉唉……水仲楚大叹三气,哪家好心的有为青年,快把她娶走吧,她马上就要十五岁了,可以嫁人了,快换个人受苦吧。
水仲楚正哄着家里这宝贝疙瘩,突然一阵怪笑传来,一个蒙面黑衣人闯了过来,身形奇快,让他们措手不及。那黑衣人探手摸了把水若云小脸,咯咯怪叫:“那个李家丫头没抓着,这个女娃娃也是极品。那我就要走了。”说罢就一把将水若云擒住。
水若云未及反应,已身一软被点了穴。水仲楚大惊,一掌抢上去夺人,却不知被那人什么手法,转肘翻掌,被狠狠推到一边。这蒙面人正是被陈剑飞和傅道长追赶的那个夜香大盗,一路长奔,已将他们甩开了好长一段距离,又见水若云如画般的容貌,顿起歹心,今夜,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水若云被那黑衣人一把甩到了肩上,她惊声尖叫。水仲楚大惊失色,无论如何,可不能让这人将妹妹掳了去。无奈到不了十多个回合,他被重重一脚踹在胸上,只觉喉间一甜,吐出口鲜血,再爬不起来。
一抬眼,怎么看到两个黑衣人?再定睛一看,真是两个一模一样的黑衣人。一个扛着水若云,另一个空着手:“跑了好远,终于也甩掉了。”那嗓音竟不男不女,腔调怪异的紧。
两人看了看地下的水仲楚,又看看肩上含泪大叫的水若云,咯咯怪笑起来。在交换了一个眼神后,空手的那个抬起掌,就要向水仲楚拍下。
这时,一道戾气划来,夜香惨叫一声,躲闪不及,掌上划了一个又深又大的口子,插在掌上的,竟是片树叶。一个俊朗的少年郎跳到他们跟前,笑嘻嘻道:“你爷爷我没被甩掉呢,只是隔得远了点,看你到底能跑到哪。这种捉迷藏的玩意是那死老头最爱玩的。”这不是凌越山还有谁。
两个夜香大盗眼底都闪过一丝讶色,其中一个将肩上的水若云一把扔到地上,甩手一把药粉洒去。水若云落地痛叫一声,凌越山一望,脸色一紧,竟是那个小仙人儿。当下不加思索,一个掌风拍过去,打散了大部分的药粉,但一部分还是落到了水若云身上。在这当儿两个夜香已联手攻了过来。
凌越山大怒,抬掌便向二人扑过去。二个夜香大盗默契十足,带伤之下动作竟也不见任何迟缓,凌越山只跟怪老头师父动过手,江湖实战经验太少,在这联手围攻之下,有些手忙脚乱,只能勉强缠斗下来。
但过招时间越久,他竟越打越熟,很快便摸熟了夜香的套路,渐渐应付有余。眼看着就要占了上风。夜香其中一人忙乱中抓起水若云抡了过去。凌越山怕伤了佳人,竟不敢强攻,闪身避开。那夜香全无收势之意,水若云眼看就要撞到树杆上,凌越山又怕撞伤了仙人儿,硬生生挡在树前。水若云被狠狠的砸到他怀里,又被抡开,面上现出痛苦之色。凌越山心中竟觉痛极,攻势一下落了下来。
此时,陈剑飞、傅长老等人终寻到了此处,一下将夜香团团围住一起攻上。凌越山大急,叫道:“别伤了姑娘!”两个夜香眼看形势不妙,互望了一眼,抓着水若云朝树林深处的崖边退去。
陈剑飞与凌越山顾忌着佳人,出手有所保留。而另外二位就不管不顾了,顶多是弄伤而已,抓到夜香大盗最重要。夜香面对四人,见无脱身可能,竟一甩手,将水若云从崖上扔了出去。陈剑飞大惊,已不及救人,眼睁睁看着她如断线风筝般掉落下去。这边凌越山一声大叫,竟也飞身跳落山崖,追着那弱小身影而去。
他情急之下跃下山崖,一路跌撞下坠,吃痛撞了几下突出的枝桠和树藤。他运气提神,勉强稳住了身形,也就是靠这几撞,他借力使力,足尖轻点,开始下跃自如。凭借着皎洁月光及夜能视物的功力,他找到那个迅速坠落的小身影。幸好夜香将她扔出山壁较远,不然这落崖的过程中也早被山壁给撞死。
凌越山加快速度,眼看着就要拉着她的衣袖,却见一横出的山树枝桠就要横打过她的头脸,他急收手扫向山树,护着了她的头脸,却也就这一瞬错失了抓住她的机会。凌越山大急,运尽全力急冲而去,崖底就在眼前,他整个将她抱在怀中,勉强发掌施力阻了阻下坠速度,翻转身,硬生生当了垫背。还好崖底土软泥厚,就这样还撞得他血气上涌,他运着气,愣是将冲到喉间的那股腥甜给压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他才缓过气来。赶紧细细看了看怀中的小人儿,只是昏迷,并无致命的严重内外伤,这才放下心来。他坐起身,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都是破叶烂泥,又湿又冷,想想还是不把小人儿放在泥地上了,就让她坐在自己手臂上,半趴在他的肩头。
他站起身,走了一小圈,放眼望去三面都是高崖,只有一面是乱石矮崖,却是荆棘乱草重生,远远不知通向何方。崖底的范围颇大,不远处还有一小潭池水,又在角落找到了一个勉强容身的小凹洞。洞里同样湿冷非常,凌越山怀抱佳人,无暇收拾,干脆就在洞口附近找了块稍干净的地方盘膝打坐,运功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