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净的月光洒在窗台上,屋外繁花似锦,屋内暗香袭人,原本气氛暧昧,但却因为凌越山的一声怒骂扰了局。
凌越山裸着身,坐在床沿大口大口的喘气,努力压下心头胸间的燥火,好半天平静了些,转过身来,却看到水若云已经将自己埋在被窝里,动也不动,乌亮的长发披散着,小小的后脑勺看在凌越山的眼里,硬是觉得透着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来。
他轻轻探手想把她翻过来,却遭到了抵抗,小人儿倔着劲,硬着不肯转身。他惊讶的一扬眉,暗想不对,一使劲把她给扳了过来。果然水若云小脸上眼泪汪汪的,刚才在被窝里憋着偷偷哭,鼻头也红了,两眼湿嗒嗒的,真真可怜兮兮的模样。
这下把凌越山吓到了,他手忙脚乱的把小人儿搂到怀里宝的亲,可那泪水儿吧吧的淌不停,抹也抹不完,他只好搂着摇着,百般的哄,不一会胸口就被打湿了。他心里直叹气,猜想是自己的态度让她伤心了,可左右怎么都是得心疼个半死,只能哄她别哭,一个劲说对不起。
这总比伤了她身子好吧,唉。
水若云觉得自己被嫌弃了,很受伤。抿着小嘴啥话也不说了,小脸藏不住就这么干流泪,糟就糟在他越是哄她就越难过。哭着哭着,竟是累得睡着了。
留个凌越山傻傻搂着她,哄了半天没能掏出半句话来,小人儿真不理他了,然后就这么睡了。那他怎么办?
他烦燥又不安,心里直想骂他娘的粗话。小心翼翼钻到被窝里,先睡吧,明天再解释,他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真的,很担心她的身体。唉,天知道他比她更难受。
轻轻把她圈到怀里去,看她下意识的自动贴过来,寻个了舒服的肩窝,小手臂圈上他的腰。他闭上眼睛,心里直叹气,磨人精!
第二天进了黑泽,这里竟是个鲜花繁茂的山谷,越往里走,越是香气四溢,风景美不胜收。一路没看到什么人,只是路过了一个亭子看到二个抱着剑的剑客呼呼大睡,他们没停留,继续往前探着路,走了半天,感觉在不停绕圈子,几个人都觉得很累了,整个花谷透着古怪,于是凌越山决定不再往前走了,想休息一阵后就找路退回通曲镇。把若若安置在镇上,他单独再来探。
于是几个人找个空地,坐的坐,靠的靠,凌越山抽这个空,赶忙到马车上哄娇人去。水若云打早上醒了来就一直还在闹着小别扭,只要一对上凌越山的视线就飞快的扭转头避开,就是不看他。连着吃早饭,上马车,这一路都没怎么说话。整得凌小侠这憋屈呀,偏生看她闷闷的那张小脸又心疼又着急。这会子抽了空,上马车瞧瞧她。
水若云一看是他上了来,赶紧扭过身子,低着头,当没看见。她心里还是觉得怪难受的,想起来就觉得委屈,哪里不好又说不上来,知道其实不应该怪他,可是又拉不下脸来,只能自己跟自己别扭。
凌越山去拉她的小手,她挣了挣,没松开,她咬着唇,不挣了。凌越山叹口气,把她拉到怀里来:“还在生我的气呢?”
她低着小脑袋不说话。
“我已经赔不是了。我不太会,把你弄疼了,下回不会了。”
她脸腾的红了,欲言又止,哪是为这个,最后还是闭了嘴不吭气。
“真的,下回一定不会了,差点把你弄伤了,是我不好,可我最后不是控制住了吗?我很难受的,你也不心疼我。”道歉没用,撒娇不知好不好使。
看她不语,他用脑袋蹭蹭她。
她又是羞又是想笑,他撒娇耍无赖的样子真讨厌!
他看她表情有松动,趁热打铁:“要是我害你发病了,你说我不得恨死自己了。我牺牲很大的,可不许再气我了。”在她唇上轻啄一下,道:“等下回,你毒好了,我保证不会再那样了。不许再生我的气了。”
她忍不住,红着脸嗔道:“谁跟你下回呀,才不要理你。”
“当然是你,还能有谁。”肯说话就好了,他低头亲亲她粉脖,衣领稍开,看到昨晚留下的粉红印记,忍不住再咬上去,把颜色吮深了。
她怕痒,缩了脖子躲。一边推他低嚷:“大无赖,不要脸。”
他心情好了,把脸凑过去:“要不你打我一下,这次就放过我了,好不好。”
“不好。”她佯怒,努力板起小脸:“我还要再气一会才行。”
他轻笑,纵容的抚抚她头发:“好,你再气一会。只许一会。我陪你好不好?”
“不好。”她很有骨气的摇头。
“那我到车下面等你,你再气一小会,然后下来找我。我带你周围散散步,一会我们就先回镇上去了。这地方有点古怪。”
看她点了点头,他再亲亲她小脸蛋,转身下去了。
水若云趴在车窗那向外看,风景真的好漂亮。其实她哪里还能生气,只是心里,总想着再拿乔一下,一下下就好。她要再等等,过一会说不定他又要上来哄她了,只要他再来哄,她就跟他下去。花真的好香呀,比那小镇上还要香,她把发热的小脸靠在胳膊上,心里想着,这个地方叫黑泽,真是跟风景太不搭了。已经近年尾了,可这个地方还是很温暖,如果老了,能有这样一个世外桃源,就二个人过着自己的小世界,多美好!
她想着想着,竟也觉得有些倦了。好象,已经过了挺久了,凌越山还没有上车来找她。她心里小小着急一下,最后决定自己下车去了。
一下来,看到凌越山坐靠着车旁,一副睡着的样子,水若云一惊,上去探了一下,呼吸平稳,脉博正常,真的是睡着了。抬头周围看看,梅满、三石头、钟启波他们几个,竟然全都坐着靠着,呼呼大睡。水若云走过去,一一探了探,怎么回事?他们这么疲倦呀。她心里觉得挺愧疚,他们几个,全是为她受累了。
她决定让他们先休息会,于是自己在旁边周围走了走,这个美丽的地方,让她觉得身轻气爽起来,她采了好些花,扎成一大束,真香呀,把鼻子埋在花束里嗅了嗅,想拿回车上去。回头看了看,凌越山还靠在车旁睡呢。她坐到他身边,推推他:“越山哥哥。”
他竟然没有反应,还在睡。她用花搔搔他的鼻子,叫:“越山哥哥。”
他依然还在睡,她突然醒悟过来,不对劲了。
正惊疑间,几个人不知从哪窜了出来。水若云一惊,跳了起来挡在凌越山的身前。
来的是二男一女还有一个孩子,其中一青衫男子赫然是那天拉开马车门的那个。为首的女子四十多岁的模样,穿着身暗红的短褂,湛蓝色长裙,头上别了朵暗红色的大花,颇有几分妖媚的味道。她仔细打量着水若云,咯咯一笑:“老七你说的没错,这女孩是很特别。”
“你们是谁?”水若云小心戒备着。
“呵呵,看她的眼睛,水汪汪的很好看呢。”那女人一点没把水若云放眼里,径自跟身边的人说。
“你们是谁,要做什么?”水若云退了一步,脚跟抵着了凌越山的腿边,她用脚踢了踢他,但还是没有反应。
“你们闯入我们的地盘,还问我们是谁?”那个青衫男子说话了。
宗氏?
“我们只是来求医的?”水若云努力想保持镇定。这几个人是不是对他们下毒了?该怎么办?
“求医?”那女人奇道:“谁生病了?”
“是我,我生病了,听人说来这里可以找到大夫治我的病?”水若云游疑不定,很慢的说,一边想着怎么应对才好。最后忍不住:“我的朋友都怎么了?为什么不醒?”
一旁睁着眼睛一直直勾勾打量水若云的女娃娃说话了:“每个人到了这里都不会醒呀,姐姐你为什么不睡?”
水若云还没反应过来那女娃娃的意思,就见那红衣女子突然欺身上来,一把扣住她的脉门,一会松了手,道:“你说你病了,我可没把出来。”
那二个男子也是听说有病,脸上表情变了一变。水若云道:“我被下了毒,大夫看过了,把脉把不出来的。”
这话说完,却见那青衫男子掏出个瓶子出来,红衣女子一把抓了水若云的手,不知从哪掏出的匕首迅速的在水若云手指上割了个口子,血吧搭一下滴落下来,青衫男子用瓶子接了,看了会瓶里情况,道:“还真是有毒,不过不算太严重。”
“是谁让你们过来的,来这要找谁?”
“呃,好象是听一个大夫说的,说大理有很利害的神医。具体是跟我……越山哥哥说的,你们得问他。”如果要问话,就会把越山哥哥弄醒吧?
“呵呵,那是你情郎?”那女人却不理她这话,反而抬手摸摸她的小脸蛋:“真嫩呢,我年轻的那会不比你差。”她的手不冷,但水若云还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又听那女人道:“他睡着了,咱们别管他了。你跟我们走吧。”
“不要。”水若云摇头,压住心里的恐惧:“你们是谁?他们到底是怎么了?你们下毒了?”
那女子笑厣如花:“妹妹真说笑了,我们怎么会下毒呢。我们大理宗氏不会干这样的勾当。进了这黑泽谷,自是睡的睡,死的死,端看各人福份。只有你最特别。”她又伸手去摸水若云的脸:“你一点事都没有。你一定是花神送来的。只有这样的女孩才配得上我们宗主。”
“花神?”有什么在水若云脑中一闪而过。
青衫男子不耐烦了:“好了,大姐,没什么说的了。把她带走就好。”
“呵呵,人家小姑娘不愿意呢?”那女人还是笑得媚媚的。
一旁不说话的灰衣男子突的拔出剑来,走向凌越山。水若云大惊,张开臂拦在凌越山跟前:“不要伤他,我走,我跟你们走。”
“呵呵,乖啊。”那女人说了这话,灰衣男子退了回去。
水若云飞快的想着:“我,我得带上我的药。”看他们三个人盯着她,她小心的指指马车:“就在车上,我不吃药会死的。”
“呵呵,你死不了的。也罢,带着药让你安心些。”那女人倒是爽快,摸摸女娃娃的脑袋:“小青,去帮姐姐到车上拿药。”
“好!”女娃娃爬上马车,在几个人的监视下,按水若云说的位置拿了二个小瓶子出来。
娃娃把瓶子递给了女人,她看了一眼水若云,径自把瓶子打开,把里面的药丸子倒了出来。仔细闻了闻,又各拿一粒捏碎了看。
“一个是我吃的药,一个是蜂蜜丸子,我怕苦,吃了药得含粒蜜丸子的。”水若云看她的举动,就开口解释。
“你倒说的是真话。”女人笑着把两个瓶子还给了她。又跟孩子说:“小青,去牵着姐姐,我们回家了。”
女娃娃听话的上前来拉水若云的手,水若云想往后躲,手一松,花束掉到了地上,她回头看了看凌越山,一脚踩在了花上。女孩拉上她,跟着那几个人一起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