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牙拓这名字一出,宗秀萍和那个男子俱是一惊:“你说什么?”
水若云回过神来,嗫嚅道:“我,我认错人了。”
那男子却没放过她,走上前又问道:“你刚才说西牙拓?你见过他?”
水若云不知答好还是不答好,只得反问道:“你没有找到我越山哥哥吗?”
“姑娘”,那男子皱起了眉:“我在问你西牙拓。”
“没有越山哥哥,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水若云也豁出去了:“我知道,你一定是西牙朗清。”
这下宗秀萍也有些急了:“若云妹子,你是不是见过西牙拓,他说什么了?”
西牙朗清看她急了,反而揽她的肩安慰:“秀秀,别慌,不会有事的。”
水若云看他们这样,有点沉不住,只能说:“也没什么,就是让我们给送个包袱,没什么太紧要。东西在越山哥哥那。”
“送包袱?”宗秀萍与西牙朗清两个人惊疑的对视了一眼。宗秀萍追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妹子,你快点告诉我们,这事对我们很重要。”
“越山哥哥对我也很重要,况且那东西的确在越山哥哥那。你们帮我找到越山哥哥,自然就什么事情都清楚了。”
“哼。”西牙朗清不高兴了,冷冷一哼:“你小小年纪,倒是会要挟了。”
水若云迎风而立,衣衫飘飘,挺直了腰站在那,颇有几分凄楚的味道:“我凭什么要挟?我在这里不过是无依无靠的小女子,打也打不过,走也走不掉。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她想到自己的处境,也难过的想掉泪。
宗秀萍冷静下来,道:“好妹子,就算没这件事,我们也会帮你去找的。这不朗哥也是刚找回来嘛,但的确没有看到人。我们等了这么久,你也累了,要不我们先回去,你休息休息,我调些人手跟朗哥一起再去找找。西牙拓的事,我们也不追问了,你休息好了,觉得合适的时候再告诉我们。”
“我不回去,已经过了一天了,时间久了越山哥哥会找不到我的。他不在原地,那他一定是醒了,他在找我。我要在这里等他。”
“妹子,山里入夜了会冷的,没有我们族人带路,你越山哥哥是决计找不到这里来的。你在这里空等也是无用,且跟我们回去休息。我答应你,一定多派人手出去找好不好?找到他了,我再领你与他见面,好不好?”
“不好!”水若云固执起来也不是一点半点的难弄:“越山哥哥会找到我的,我不要再听你们说了。那个大奶奶还说明天就要我去见什么宗主,我不要去,我不回去,我就要等越山哥哥!如果不是你们把我掳了来,我现在就算是死了,也是跟越山哥哥在一起的。可是……呜呜……可是我还不知能不能见到他了……”再控制不住,小孩子心性一起,她哇哇的大哭了起来。
两边正僵持不下,那大奶奶宗秀雅几个闻讯也赶了过来,她一见状,便责怪宗秀萍:“我早说了小孩子不懂事,你越是遂了一分她的意,她便多了几分不知天高地厚来。在这胡闹个什么劲。”
两个丫环得到示意,上去欲拉水若云,被她一下甩开。她小姐脾气也上了来,是坚决不愿挪地方的,非要宗氏现在就派人去找凌越山。
宗秀雅也动了怒:“我们宗氏从来不会管那些人,我四妹心软,你就当我们宗氏全是软柿子吗?他就算是醒了,也决无可能找到这来,你在这撒泼也无用。我看到花神的份上对你客气,你却是个不识好歹的。把我惹急了,可管不得你是谁。”转头对几个丫环喝道:“发什么呆,动手,把她押回去。我还不信治不了你了。”
这边宗秀萍有些急了:“大姐,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你说了半天了,有用吗?”宗秀雅横了她一眼。“你的方法没用,就听我的。”
丫环得了令,几个人上前去拉水若云。水若云急红了眼,不管不顾了,跟她们动起手来,她的那点拳脚功夫对付几个丫环倒是绰绰有余的。不一会几个人全被她打到一边去了。
宗秀雅咬牙竖眉,自己就待上前动手,宗秀萍欲拦她,却见那水若云自知是打不过的了,情急之下竟然拔了那云朵发簪抵在了自己的脖脉处。
“反正横竖最后都是死,我再不会任你们摆布。”
宗秀萍大惊:“妹子,别冲动。有话好好说,不回去就不回去,你要等就等好了。”
宗秀雅还待发作,宗秀萍一把拉着她,悄声说:“把人弄伤了终究不是什么好事,她孩子脾气,耗得累了再弄回去不就好了?”
水若云抵着自己的脖脉,一连退后了好几步,看她们悄声细语,她只觉心里透着绝望:“你们也不必再想法对付我,我什么都没有了,等不到越山哥哥,我就是一死也不会嫁什么宗主的。”她一退再退,越说越伤心,眼泪成串落下来。那边宗氏的人也不再逼她,两边僵持着耗在那。
入了夜,山里果然冷了起来,宗氏那边仆人送了披风大衣下来,宗秀萍欲递给水若云,她却警惕的不接受,只强撑着瑟缩着站那,仍旧用簪子抵着自己。宗秀雅是越来越不耐烦,她来回跺着步,正想着派人绕到水若云后面的林子里伺机而动。这时却看到从林子里走出来一个年轻人。
那年轻人走出树林,看到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对峙着一众人站那,他飞奔过来,大声喊:“若若!”
水若云背对着林子,一开始看到对面众人脸现惊讶,正寻思着怎么回事,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喊她的名。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回身,就已经被搂进一个宽厚的胸膛里,熟悉的怀抱让她硬撑着的精神一下子崩溃,她反转身,搂着凌越山了脖子哇哇大哭起来:“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我就知道……”
凌越山一边抚她的背,防她哭噎着了,一边快速的打量了一圈对面那一众人,眼神扫过西牙朗清时顿了一下。宗秀萍和西牙朗清看他的神色,也对视了一眼。几个人各怀心思,只有那哭得跟个孩子似的水若云是真放下了心里大石。
宗秀雅先沉不住气,奇道:“你,你是怎么找来的?”
水若云扭转身,冲着她做个鬼脸:“花神送来的呀!”她现在有倚有靠,神气起来。
凌越山纵容的摸摸她的小脑袋,宗秀雅觉得自己被讽刺了,但这话又让她发作不得。
宗秀萍上前,把厚披风再递过去,凌越山小心打量了一下,又看看水若云,最终还是接过,把小人儿裹了起来。这回水若云不折腾了,乖乖地任他裹着。
宗秀萍趁机介绍着:“我是宗氏老四宗秀萍,这位是我大姐宗秀雅,这是我相公……宗朗清。”
凌越山点点头:“凌越山。”
宗秀萍道:“凌少侠有缘至此,我宗氏自是不会怠慢。今天天色已晚,不如先歇息了,明天再叙。我想凌少侠也是有事与我们相商的,对吧?”
凌越山低头看了看水若云疲倦狼狈的小脸蛋,又看看西牙朗清,想了想:“那就劳烦了。”其实他自己也是靠内力强撑,早已倦极。
宗秀雅很不高兴,道:“他是一个外人,宗氏祖训外人不得入我宗氏。”
“大姐,凌少侠全无外力指引,自已便能寻到此处,若非有花神允许又怎能做到。不然,大姐可去请示一下大仙或宗主。”宗秀萍知道这个大姐最是崇拜和迷信花神之说。果然,听她这话,宗秀雅想了想,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于是一众人便领着凌越山和水若云往族里走去。
水若云从昨日熬到现在,现在精神一放松,便觉得倦极,腿脚灌了铅似的,走的吃力。凌越山便跟她说:“我抱你上去。”
她看凌越山也是一脸憔悴,也心疼,摇摇头道:“不要,你走了这么久,一定也累了,我自己能走。”
走在前面的宗秀雅听得他俩这话,不屑的哼一声,腻腻歪歪的。
凌越山却不理她,还哄着:“我不累的。”水若云还是不愿。最后凌越山道:“那要不我背着你,背着省力的。你再跟我拗我可恼了。”说罢在水若云脚前蹲下。她便不再坚持了,乖乖趴到他背上去,圈着他的颈脖,头枕在他的颈窝处,真的好累呀,这一趴着她就有点想睡了。
这下走的快了些,凌越山三两步跟上了前面的人,宗秀雅看着,忍不住出言讥道:“娇里娇气。”宗秀萍对这姐姐暗暗好笑,最初觉得水若云是花神送来的缘定人,她就怎么都喜欢,也不在意人家原本就心有所属,只想着花神选定的那哪有什么问题,三两下的就该依从了。结果发现这小姑娘拗脾气,人家情郎也来了,她就怎么看人家都不顺眼了。
水若云听得宗秀雅讥讽,心里也老大不乐意,把头扭到另一边,双手揽紧了凌越山。大有就娇气了怎么样的小娃娃赌气情绪。凌越山托着她腿的手轻轻揉揉她,暗示让她乖点。
这宗秀雅心里不舒服,还找话怪声怪气说:“我说四妹,这男女授权不亲的,咱们还得辛苦些,给这凌少侠再备个房好些。不然人家会说我们大理宗氏不懂规矩。”死丫头,偏不让你舒坦,就让你们分开。
水若云闻言,有些急,但反驳不了这话,只能将凌越山搂得更紧。却听那凌越山清清楚楚的,冷冷道:“规矩就是个屁。”
宗秀萍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手一紧,一看西牙朗清过来牵了她的手,两人相视温暖一笑。这二个年轻人,有意思。宗秀雅耐不住气,半路就折别道去了。宗秀萍与西牙朗清一路送他们到房里,让丫环备了热菜饭,送了热水,安顿好了也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