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九,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凌越山知道,这种时候,宗潜月要比他管用多了。
的确,宗九想的方法跟凌越山想到的不一样,除了追查被掳的江湖女子外,他还要盯着肖冉微。水若云与年心芙现在在九尾公子那,目前来看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九尾公子自视甚高,完全不把这二个姑娘放在眼里,只当她们是用来挑衅九尾毒娘子的工具。九尾毒娘子与其它罗艳门的人也不傻,这个变态孔雀男他们对付不了,自然就会换目标去,所以这段都往城外跑。九尾公子竟然也说到做到,毒娘子去哪,他就去哪,自己去不了,就派人去,总之是干破坏到底。最后罗艳门只能定了对策,毒娘子引开九尾公子,其它人去执行任务。所以这二边目前月影都没有可突破的地方。
而肖冉微却不一样,她跟师门走了,堂口却出事了,宗潜月觉得她的可能性最大,但按理说她与罗艳门没有交情,所以此事的蹊跷可能成为破局的关键点。
查肖冉微一开始并不顺利,她也消失了,跟原来百禽门消失似的,查无踪迹。毕丹扬不禁责怪起自己,当初想的不周到,只想着这姑奶奶终于是走了,没留个心眼防着她以后还管用。但大家没曾想,二天后,肖冉微出现了,她没有去堂口旧址,直接到了九尾府外,要求见年心芙。探子回来报,那肖冉微见了年心芙,一个劲的说师门有事,让她速归,力劝年心芙跟她走。探子道那肖冉微面容憔悴,似乎很是疲累。年心芙最终还是没有跟肖冉微走,她答应过要守护水若云,自然不会轻易离开。肖冉微对此大怒,二人还大吵一架,不欢而散。于是肖冉微被九尾府的仆众请了出来。月影的探子紧接着便尾随那肖冉微去了。
宗潜月与凌越山听了报,都觉得古怪。宗潜月吩咐探子,给年心芙报个信,她师门有异,月影正在探查,让她无论如何不要离开九尾府,除非凌越山梅满他们亲自去接。
凌越山又在想,如果派人去阻止罗艳门强掳那些江湖女子呢,把人都救下,断了他们的邪阴练功的道子,是不是会管用些?
但宗潜月却道:“当然不能任由罗艳门如此,但我们能力不足。首先月影是个暗探组织,原本行事就不能大张旗鼓,否则暴露了身份,月影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其次宗氏也不方便出面,我族隐居花谷多年,族人对江湖的概念甚少,也不愿涉及江湖俗世,只要自保即可。如果大量派人手出来,只怕花谷会伤筋动骨。还有另一方面,罗艳门行动诡异,很有组织,那几个护使级的人物,武艺高强,你也是见到的。如若要阻止他们的行动或是灭掉此邪派,需要大量的武艺超群的能手,光凭我们之力,很难。”
凌越山心里明白,那大仙对花谷如此熟悉,现下又依附了罗艳门,对宗氏来说,罗艳门就是个大毒瘤,不割了迟早把自己整死。所以依宗潜月迫切剿灭这罗艳门之心,他适才所分析,恐怕是最实际的情况了。
另外,宗潜月甚至还替宗雅萍设想了为夜香大盗破局的办法,这罗艳门也是淫掳女子的万恶作为,夜香大盗在江湖消失这么久,正好罗艳门开始大肆动作,宗潜月想着,就说夜香即是罗艳门,可以把那些追捕夜香的人注意力转到罗艳门来,这样能给西牙朗清他们时间来处理这个认亲的问题,之后夜香该如何为他们之前所犯的罪行承担责任,那就再说了。
宗潜月又道:“这事,光有武力不行,这个黑刹大会,是个机会。罗艳门看样子是一定会参加的。那想打败他们的,可不止我们。”借刀杀人,乱中取胜,有时候这个世界就得这么残酷。
当然,知己知彼,方有胜算,宗潜月把大仙落在奉香阁的二本书《焚阳五绝功》和《女儿经》都带了来。凡事皆有自然规律,需顺其自然,焚阳五绝功如此阴毒,逆天而为,快速提升功力之法一定有很致命的破绽。宗潜月在花谷时就一直研究,希望找到这个关键点。凌越山听他一说,倒是想起当初老头子师父教他的那些修功之道,于是倒也可以对比看看。他突然想到,那大仙还偷偷练了金刚印,而金刚印与他的焚阳五绝功居然也能溶二为一的用,想必二者之间或有融通之处。既然如此,那或许真有机会找到焚阳五绝功的破绽所在。
罗艳门在江湖上出现的时间不算长,但短短几年的功夫却迅速成为江湖中黑暗势力的狠辣钉子,的确是因为其行事之法和功夫都够阴毒。他们也的确是要参加黑刹大会,此段时间掳了不少黄花闺女,尤以有内功修行的江湖女子为主,以求快速提升功力。肖冉微就是其中一个。月影的探子回报,肖冉微回到了城外一个名为罗庄的山庄,那庄子已经闲置了几年了,去年开始又有了人烟。这次探子跟着肖冉微打探到了,这居然是罗艳门的所在。那肖冉微回去的一路都神情沮丧,惊慌恐惧。
到了城外时有个男子来接应她,似乎是责怪了她什么,还动手打了她一耳光。肖冉微一度神情激动的嘶喊了一阵,探子隔得远,只听得“我会把她带来”、“你们不要伤我师父”、“杀了我好了,杀了我好了”等。估计那罗艳门擒了百禽门的门主来要挟她,将年心芙诱回罗艳门。探子又报了一个情况,他们在罗庄附近蹲守时,差点被罗艳门的人发现,后来一个高大的年轻男子潜入了罗艳门,抢抱出一个女子来,把罗艳门的注意力转走了。那男子武艺极高,轻功了得。
探子没跟得上这男子,这条线自然就断了,不过这时间,许多江湖人都进了丰升城,有高手出没也不是什么奇事了,宗潜月只得嘱咐一定要更多加小心就是了。
这天,宗潜月得知九尾公子带着年心芙去城郊最大的酒楼-丰盛酒楼吃饭。宗潜月决定去探一探。楼上雅座全被包了,酒楼门口停了辆极华丽的马车,从马车门一直到楼上雅座,一路铺了金丝红绸布,车旁、门口、楼梯等一路站了几个美艳华贵的丫环。这排场架势,令宗潜月都暗暗咋舌。他与毕丹扬及几个手下坐在了最靠近楼梯的位置上,以便查探。
一顿饭只见上上下下的端了好多菜品,小二送菜只得到楼梯口,自有丫环接过,银针试过,然后才端上去,小二连楼梯都上不得。九尾公子在楼上毫不收敛,大声说话,颇有几分嚣张跋扈的气势。也所幸如此,倒让宗潜月等把楼上动静听了几分去。九尾也没说什么正事,只是与那年心芙一通显摆。火凤凰照常是爱搭不理的样,很少搭话。
这一顿饭吃了大半个时辰,这时从后院走进来一个厨子打扮的大汉。他二十六七的模样,高大结实,虎背宽肩,五官端正,但严肃冷峻。他似乎刚从厨房出来,身上还有股子油烟味,他用肩上搭着的毛巾抹了抹脸,径直朝楼梯走过去。楼梯口的丫环见了他,竟不敢拦,恭着身低了头,让他上了去。那汉子看那丫环,皱着眉,一脸不高兴的上去了。宗潜月好奇了,这什么厨子,竟然有这么大脸面。旁边一个探子手下低声道:“那天在罗庄,就是这人。”
上楼的厨子姓刀,刀小七。他一上去,看到九尾公子,毫不客气的道:“果然是你这家伙,早知道我就把那些菜都倒给狗吃,也比被你浪费了强。”大桌摆满了珍肴,却真是每盘只动了几口。刀小七很不满意,作为厨子,他最痛恨浪费食物的人。
九尾一看他来了,本来高兴的咧了嘴,一听他这话,差点没气的跳起来,一想这年美人还在旁边呢,于是刷的打开红玉骨扇,掩饰着扇了扇,道:“刀七,你臭死了,这么久不见了,还是这么没礼貌。”
刀小七一脸的不耐烦:“你也还是这么俗气,大老爷们,年数也不小了,还学娘们斗艳呢,也不觉恶心。”
“你说什么?”九尾这下憋不住了,蹭的跳起来,莲花指禁不住气又出来了,指着刀小七跳着脚骂:“你个浑人,成天装个死人脸,你说你多久没回去了。以为时不时给个信送个话就算尽孝道了?”
“所以你成天这狐狸精附身的打扮,和动不动就蚱蜢似的蹦跶,是帮我彩衣娱亲?”刀小七显然对九尾公子的暴跳如雷不以为然,他抱着双臂,皱着眉一脸不耐。
年心芙听得他这话,觉得形容九尾公子的真是太准确了,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九尾公子一看这样,失了颜面,更气了,呼哧咯哧喘着气却不知怎样发作好。他忍了又忍,转了二个圈,还没想好该怎么回应一下好。那刀小七又说话了:“你有带大夫过来吧,让他来这找我。”九尾一听,来精神了:“怎么,你捡的那妞脑子还没有好?嘿嘿,我说你怎么特意上来找我呢。不过你这求人的态度我不喜欢。”他脚上打着拍子,头斜着仰,一付等着你来求大爷的架式。
还没等他得意够,一把明晃晃的超大菜刀嗖的一下甩砍出去,正砍在楼下那华丽的马车顶上,只见金光耀眼的华贵马车,顶棚上很显眼的斜插了把土气的大菜刀。九尾往楼下一瞧,气的脸都要歪了。那刀小七冷冷道:“你知道我脾气不好,没什么耐心,今天我要见到大夫。不然你会没马车坐,没红布踩,我让你一脚泥回去。”
九尾公子竟似拿他没法,又斗了会嘴,怒气冲冲的回去了,年心芙忍着笑跟在他身后,经过宗潜月这桌时脚下一滑,踉跄了一下,扶着桌子才稳住了。宗潜月伸手扶了她一下,那边丫环赶紧过了来,年心芙点点头道了谢,由丫环扶了走了。那刀小七慢慢的下了楼,还是板着一张脸,他看了一眼大堂上的食客,转身回后院去了。
宗潜月一回到堂口,就把情况跟凌越山说了,那刀小七看来与九尾甚是熟悉,而且关系匪浅。此人可查他一查。年心芙那个时候借着脚底一滑,偷偷塞过来一封信。想来这聪明姑娘知道有外出的机会,就预先备好了,若能碰着就伺机交给他们。
那是水若云给凌越山写的信。信里说除了很挂念他之外,其它一切都很好,九尾公子虽然疯疯颠颠,但待她还算不错,府里人也照顾的很好,也有大夫给好好治伤,她的骨头已经接好了,愈合的很好,让他不要担心。现在已经差不多可以下地走了。她还嘱咐他也要好好养伤,别冲动,回来了她要检查有没有变瘦,瘦了要生气。
信里还提到了年心芙在府里探到的一些消息,那个九尾公子似是在筹备个什么大事,与很多江湖人士私底下有往来,他这么讲排场,行事高调的人,在接触这些江湖人士的时候却都是悄悄的。他没把罗艳门放眼里,起码在她们面前总要吹嘘一下,感觉好象罗艳门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似的。
凌越山拿了信,宝贝似的读了又读,舍不得放。那副傻样让宗潜月也不禁挂念起自家娘子来了。